第三百一十五章 催狂

  “……”茉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洪濤被拉走的方向，老半天，她從又回過頭來，帶著憂慮的小眉毛檸在一塊兒，眉毛下的眼睛裏更是流動著好像很複雜地神彩。


  “原來你人頭這麽硬啊！”憋了好一會兒，茉莉才憋出了這麽一句話。人頭硬是他們這邊的方言，也就是後台大的意思。


  茉莉之前隻知道他有錢而已，卻沒想到他一通電話就能找來華哥的人，直接就把欺辱她媽，而且也是她最怕的人給拉走了。他估計在這個小妮子的眼裏，他已經算是個大人物了。


  “現在知道我怕了？”他給了茉莉一個得意地眼色，她看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似乎是知道他的厲害之後，她也不像當初那麽敢和他叫板了，“下次你要是敢跟我翻臉，我直接叫楊成華的人來把你拉走！”


  被他一恐嚇，小魔女嚇得小臉鐵青，她咬了咬嘴唇，然後用尖尖的手指甲狠狠地刻了他的手掌肉一下，卻是沒說話。


  “嗬嗬，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啊。”


  “哼！”


  “好了，去把你的戶口本拿回來。”逗弄了小魔女一下，他就強拉著她的手朝著那個女房東走去，剛才她被那幾個打手給恐嚇了一下，現在正癱軟在地，麵色慘白，還沒怎麽緩過神來。


  看到他帶著茉莉走過去，那個女人嚇得扶起身來，手抓著樓下倉庫的門把手，慢慢地後退。


  “你……還想幹什麽？”女房東似乎嚇得有些神經過敏了，看到他帶著茉莉走近，她似乎都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他拉著茉莉，麵無表情地走到了女房東的麵前，說實在的，此刻女房東畏畏縮縮的樣子真是有些可笑。看著女房東退卻的模樣，他有種說不出來的優越感。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說什麽她都不敢反抗。


  “這孩子的戶口本，你去給我拿出來。”他對著房東老板娘說道，然後指了指茉莉，“要不然我把那些人叫回來。”


  房東老板娘被他這麽一嚇唬，怨恨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茉莉，最後麵孔扭曲地退進了土樓。


  “你在這裏等一下。”她跑進了一樓的倉庫裏，慌慌張張地在一個櫃子裏翻找了一通後，找出了一串銅製鑰匙，然後她又跑了出來，順著倉庫大門旁邊的一個黑漆漆的樓梯跑了上去。


  他和茉莉就在樓下等著，沒兩分鍾那個房東老板娘就跑了下來，手裏拿著一本褶皺了的紅色小本子。


  那大概就是茉莉的戶口本了。


  房東老板娘小心翼翼地朝他走進，然後把戶口本遞交給了他。


  “拿去。這是這孩子的戶口本。”老板娘似乎對他很怕，他拿過了戶口本後她就像當他是瘟神似的直接退出了兩米遠，一直退到她那個正在燒紅燒肉的煤餅爐子前才停住腳步。這時候她才發現紅燒肉早就已經燒地爛熟了，急忙把鐵鍋端下來滅火。同時她也借機轉移了視線，避免他去找她的茬。


  拿到了戶口本，他隨意地翻開，粗略地看了一下。


  隻見姓名那一欄上寫著：沈末黎……


  他愣了一下，才知道原來茉莉不叫茉莉，而是叫末黎。


  末黎，莫要離開……難道，這是茉莉的母親對他爸爸的思念和怨恨才取的名字嗎？難道茉莉的媽媽對他爸爸，也是有那麽些掛念的？


  他永遠也不知道了。因為取這個名字的人，他已經永遠不可能再見到。但是，他想，他以後肯定不會用莫離來命名他身邊的這個小魔女，因為這個名字太悲傷了，如果用莫離這個名字，那麽她一輩子都會活在黑暗的陰影裏，他還是不想讓上一代人的恩怨傳給下一代。以後，他還是用茉莉來命名這個小魔女吧。

  他暗暗發誓。


  他繼續看了一下戶口本，又看了看茉莉的其他資料。


  戶口本上顯示，茉莉是農村的戶口，出生地是安徽阜陽，戶籍也是安徽。出生日期是2003年12月22日。


  除此之外，就沒用什麽其他的信息了。


  他看了看戶口本，然後放到了口袋裏裏。


  “你叫沈末黎？”他低下頭看著茉莉。


  “對啊！怎麽了？”茉莉反問他。


  “末黎……這個名字難聽，也沒什麽意思。以後他還是叫你茉莉吧。”


  “要你管啊！他媽媽取的名字。”茉莉怒道。


  “茉莉茉莉茉莉……”他快速地念了十次茉莉。


  “住嘴，住嘴住嘴！”茉莉小腳蹬地，怒視著他。


  他莞爾一笑，不得不說，小魔女生起氣來的樣子還是挺有意思的，他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卻被她給用手拍開了。


  “別碰我!”小魔女的性子還是很倔，拍開了他之後就跑開了幾米，和他保持距離。


  他無奈地苦笑，他看了一眼那個站在一旁看著他和茉莉的房東老板娘，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去問了一下。


  “你跟那個洪濤很熟？”他沉著聲問。


  房東老板娘慌張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猛搖頭。


  “不熟不熟！我……我跟他隻是見過幾次麵。”很顯然，房東老板娘是怕惹事上身，現在的話全是明哲保身之舉。


  “那孩子說你跟那個洪濤都打過她母女倆？”


  “……誰說的？”老板娘眼珠子轉動著，露出驚慌的神色，嘴上卻還是辯解著，“小孩子的話你別亂聽！我就隻是個普通的房東，賺點房租費，我很守本分的！”


  老板娘顯然是怕他找她麻煩所以才急著扯開關係。但是他已經從茉莉那裏聽到了另一方說辭，所以她的話他壓根不信。


  他本來還想問“那個洪濤”什麽來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塊橡皮大笑的石頭忽然橫空飛了過來，砸在了站在他麵前的房東老板娘的臉上。


  啪！

  清脆，又有點沉悶的響聲。


  那塊石頭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老板娘還算潔淨的臉上，然後迅速地掉落。


  然後，他看到房東老板娘的臉上被劃破了一層皮，一絲殷紅的血流了出來。


  空氣，就在那一刻凝結了。


  “這是替我媽媽還你的！”他的耳邊，傳來了茉莉憤怒地聲音，他轉過頭，看到茉莉正對房東老板娘怒目而視，幼小的眼裏滿是滄桑和怨恨。


  如果說有人臉上挨了石塊，還不發作的話，那麽那個人肯定是雙手雙腳被束縛住了，否則，麵對這種欺辱，沒有多少人能夠當場不發作的。


  “兔崽子你要死！！！”


  被茉莉丟了石頭，房東老板娘自然也是當場火冒三丈，雖然有他在，但是她還是因為怒氣上身，居然直接端起了地上那一鍋剛燒熟的滾燙紅燒肉，朝著茉莉撲了過去！

  那時他是眼看著她連鍋端起紅燒肉的鍋撲過來的，說實在的，其實那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想過用身體去阻擋什麽的，但是，完全就是下意識，甚至可以說是出於本能吧，他居然張開了雙手直接攔到了房東的麵前。

  他攔到了茉莉和房東的中間。


  而結果，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冒著熱氣、滾燙的紅燒肉的油湯全都撒到了他的身上、衣服上……還有臉上。


  滾燙的湯水像是萬千根針似的紮進了他全身的皮膚，灼燒似的痛讓他牙齒都在顫抖，他的雙手都抖了起來，他嘶地叫了一聲。


  茉莉在他身後沒有出聲，他也沒回頭去看，但是他估計她已經嚇傻了吧。


  而那個還端著鍋子的老板娘也是被他的舉動給看得目瞪口呆了，當他看著他全身上下的熱湯時，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那時也是差不多快失去理智了，全身傳來的滾燙感覺讓他大腦發熱，那時候說不出是憤怒還是焦急，反正他直接就衝上前去踢翻了老板娘手裏的鐵鍋，而且對著她的肚子就是一腳，把她踹地倒在了地上，之後他本能地就衝進了老板娘在一樓的那個倉庫，他拚命地舉目四顧，找到了一個水龍頭，他直接脫下衣服跑上前去就是打開了水龍頭，放出了水，然後用手掌托起來把冷水猛撲到胳膊上、脖子上。


  冷水撲到了身上，他才感覺到身上的溫度降了下來，但是滾燙的疼痛感還是讓他渾身難受，像是白蟻在皮膚上爬似的，又辣又麻，折磨地要死。


  他檢查了一下他的手臂和脖子，卻發現他的兩條手臂和脖子下方都是紅了一片，微微腫起，雖然沒有起水泡，但是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消退不下去了。


  冷水降下了體表的溫度後，他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回頭看時，卻發現茉莉就站在他的身旁，這小魔女的臉上居然也滿是緊張。


  “喂，你……沒有關係的吧？”她睜大了眼睛打量著他，眼睛瞄了瞄他的胳膊，又瞄了瞄他的脖子。


  他轉過頭，看著她。這個小魔女，從認識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對他露出這麽關切的表情，大概是認識到他會被潑都是因為她的緣故吧。


  或許被這個小魔女關心，他多少應該慶幸一下，但是那時候剛剛被潑了一身的熱湯，全身的痛感還沒有笑下去，他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心情笑。


  說實在的，他會被潑湯，都是這個小魔女的緣故，但是他也不想多說什麽。


  他二話不說就猛拉起了茉莉的手，不顧她的叫痛的聲音，一路就拽著她往倉庫外走，這時候房東老板娘正捂著肚子，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地攤在地上，呻吟著，她仰頭看到他，眼裏滿是驚恐。


  “大老板，你饒了我！……我隻是氣上心頭，想教訓一下那個孩子……你饒了我。行行好，我求求你饒了我……”房東老板娘看到他陰沉著臉牽著茉莉出去，嚇得沒了膽，以為他又要對她出手，嚇得身體都在地上扭動著退遠。


  但事實卻是，他隻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重重地踢飛了地上的那個紅燒肉的鍋子，就直接拉著茉莉從她的身旁走了過去。


  他緊緊地掐著茉莉的手腕，用力地拉著她，她像是拖把似的被他拉到了車前，他打開了車門，直接就把她扔進了車裏。


  茉莉表情幽怨地看著他，但是看到他的表情，和他臉上的紅腫部分，也沒敢說話。之後，他也上了車，沉默著就發動了車子，直接朝著旮旯巷的出口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