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別無選擇，孤注一擲搏一回
而就在兩個星期後，實驗終於出來了一點成果。
甚至可以說，是最大的突破。
早在宋國權和高麗華的時期，sir2蛋白酶活性實驗就已經到了突破前的階段，而在他接過他們的工作之後，sir2基因實驗的突破，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實驗的突破，卻是恰恰地給他帶來了最大的挑戰。
他想，如果沒有實驗上的突破，恐怕他就不會最後和k哥徹底決裂，也不會走出那最危險的一步棋。
和k哥最後較量的開始，是在嫣綺寒假開始的第二個周末。
那天一大早，嫣綺還在睡覺的時候，他就接到了進行sir2蛋白酶提取實驗的實驗人員之一的耗子的電話，他告訴他說，通過sir2基因和nad輔助酶的作用，在限製了70%卡路裏的情況下，他們已經有六成的把握可以讓sir2基因複製生物基因尾鏈，並且通過破壞原本磨損的基因尾鏈並將之替代的方式來抑製生物基因的磨損，從而可以在生物損失一部分細胞體的情況下來抑製生物壽命衰老。如果要把這項技術應用於人的話，現在的最大問題就是要找到適合的實驗體。
他問耗子，如果人體植入了這種基因，會產生什麽樣的結果。
耗子告訴他說，sir2基因是通過修複人體基因尾鏈的方式來破壞人體磨損的基因，這就像蜥蜴脫去死掉的斷尾，然後用分裂細胞重新生長斷尾一樣，新生的細胞和基因都會比原先的更有活力，但是新細胞的生長需要時間。
人體的細胞更換周期大約是7年，所以，如果人體被植入了這種基因，可能會導致全身的細胞大量死亡剝落，然後在一段時間的昏迷之後，在剝去了死亡細胞的基礎上，新細胞會組成原來的器官和組織，但是，人體內的各種器官，除了已經固化的骨骼之外，可能都會退化7－10年的時間。
耗子告訴他的是理論上的結果，因為沒有進行過真正的生物體實驗，所以也很難斷定這種基因可能產生的真正作用，所以結果還不好說。但是，耗子告訴他，因為現階段如果要找人來實驗的話，必須找骨骼線還沒有閉合的人。也就是在發育結束之前的人來進行實驗才有成功的可能，否則就算實驗者的器官退化了，但是因為目前骨骼退化技術還沒有成熟的緣故，如果用骨骼線已經閉合的實驗者，結果會把實驗者的身體組織都撐爆，直接導致的結果隻會是實驗體的死亡。
耗子告訴他說，如果要找人來實驗，實驗者必須要是18歲以下的女性或者是20歲以下的男性，而且越年輕越好。
聽到耗子的話，那時候他的心就是咯登地一下。
18歲以下的女性或者20歲以下的男性……
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有種像是被雷電劈中了的感覺。
就在一刹那，他忽然明白了k哥為什麽會把他拉進機關。
他也明白了機關的人對他的真正考驗是什麽。
18歲以下的女性實驗體……
嫣綺！
嫣綺的臉在他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一種讓他全身都會不由自主顫抖起來的恐懼感和壓迫感從四麵八方傳遞過來。
難怪k哥會找他進行這個實驗。
難怪他會覺得他是那個最適合的人。
原來他早有打算。
“我知道了。你們先在軟體生物身上進行實驗吧。”劉強掛了耗子的電話，然後，他走到了陽台上，月子正在陽台上拉小提琴，她看到他心事重重地走出來，就知道他遇到了麻煩，不過，他對她使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月子立刻會意地沒有多問他。
他打開了項圈，然後撥通了k哥的電話。
“喂，k哥麽。”他用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問道。
“有事就直說吧。這麽早打我電話，應該是來回報實驗的進展的吧？”k哥懶散的聲音傳過來，那細細的聲線，讓他的牙齒都在顫抖。
“實驗有進展了。sir2基因的試用成品已經出來了。現在我們正在進行生物體實驗的階段。如果實驗檢驗成功的話，就能應用於人體。”他一字一句地把實驗的進展匯報給k哥。
“嘖嘖嘖，不錯嘛。劉強，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不錯，很不錯啊。”
k哥用陰陽怪調的聲音回答他，真不知道他本人天生就是這個聲音的緣故還是故意對他裝出這種聲音來。但這種讓人聽了想吐的聲音，真的讓他恨得牙癢。
“那麽，我就等著聽你的喜報了。劉強。按照你的功勞，說不定你很快就能爬上去咯。”聽了他的匯報之後，k哥好像心情很不錯，這是一段時間來他聽到過的k哥心情最好的話。
“等一下，k哥，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聽到k哥好像有要掛電話的意思，他急忙出口叫住了他。
“說~~”
“現在sir2基因實驗已經到了生物體實驗階段，我估計過一段時間就要嚐試人體實驗……根據耗子的說法，實驗對象要是骨骼線沒有閉合的男女，所以，我想麻煩k哥你去幫他找一些實驗對象。不管是棄嬰也好，或者是殘疾人也好，隻要能找到一個就行。”他把實情如實地告訴了k哥。
可是，他話才出口，k哥卻是有些不耐煩地回了話：
“有沒有搞錯啊，劉強？這種事找我？哈哈哈，你把我當什麽，你的下手是吧？要是這種事你也自己解決不了，就別想繼續在他們機關混下去了。我呢，很忙的，你要是出了點差池，我可以通過關係幫你平息一下。不過，找實驗對象這種事呢，別來煩我，因為找實驗對象，也算是上頭對你的考察。”k哥用很不客氣的話回絕了他的請求，k哥的每個字都能激起他心頭的怒火，那一刻，他真想把手腕上的項圈當場捏爆。
“如果你不給我找實驗對象，實驗就別想進行下去。”那一刻，他幾乎是強行壓著心頭的怒火對k哥說出這番話的，“那上頭的人也會找你問罪。”
“嗯嗯~~想用我上頭的人來壓我啊？你算什麽？”k哥又笑了一聲，“劉強，你別太自以為是了。不然吃苦頭隻會是你。既然你想實驗對象，我就給你個建議吧。18歲以下的實驗對象……你家裏，不是就有一個麽？你別告訴我忍不下心來拿她做實驗啊。提醒你一句，上頭對這個實驗很重視，要是這個實驗成功了，你可是有希望爬到跟我一樣的地位哦。”
“要怎麽做，看你自己的。等實驗成功之後就通知我，我會把實驗數據和成品的交易地址給你，到時候你就一個人來找我。”
k哥笑著提醒了這番話，然後，他就掛了電話。
項圈裏的聲音戛然而止，但是k哥那人那個人不寒而栗的聲音卻還是在他的心頭回響。
當電話那頭再無音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k哥根本就不可能幫他找實驗對象……
他該怎麽辦？
難道，他要把嫣綺作為犧牲品，進行實驗？
開什麽玩笑，那怎麽可能？！
怎麽辦？
他該怎麽辦？
這個實驗，他還能再進行下去嗎？
“媽的，我到底該怎麽做啊！！”一怒之下，他的拳頭重重地打在欄杆上，鐵和拳碰撞產生的劇痛讓他神智稍微清醒了幾分。
“哥。”月子的聲音從旁傳來，他重重地喘著氣，卻看到月子正鬱鬱不樂地站在他的身旁，滿臉的憂鬱。
“月子，剛才的通話，你也聽到了吧？”他抬起頭，看著月子，月子那美麗的容顏卻不能感染他分毫。
在這一刻，在巨大的威脅麵前，他驚訝地發現，什麽情感，什麽回憶，什麽美麗，居然都不能進入他的心裏。
“我聽到了。哥，冷靜一下。”月子沉著臉，走到他的麵前，她一手提著小提琴，一手從衣袋裏拿出了一塊手絹，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珠。
感受到月子手絹的柔軟，看著月子琥珀一樣的眼睛，他才稍微鎮定了幾分。
“月子，我已經沒辦法了。”月子的手絹離開他的臉的時候，他對月子說道，“周廣才讓我的實驗進行違法的人體實驗。而且對象一定要是未成年……你說，我該怎麽做？”
月子定定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也很複雜。
在這種時候，個人的才能，真的很難力挽狂瀾了。
“你不會犧牲嫣綺的，對吧，哥？”月子看著他的眼睛，問他。
他也看著她的眼睛，但是腦海裏，卻是一片的混亂。
他會豁出嫣綺嗎？
說起來，當初加入三鑫的原因，歸根究底，還是要追溯到嫣綺的身上。如果沒有嫣綺，他就不會加入三鑫，或許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這些事。
“……”他把目光從視線從月子的臉上移開，望著灰暗的天空。
心裏卻是想著嫣綺。
十四年了。
距離他撿到嫣綺，已經整整十四年了。
時間快的不可思議。
十四年前的他，隻是一個什麽也不懂，可笑的毛頭小子，而現在的呢，在某種程度上，他算是一個事業比較有成的男人了。
但是，他背負的也更多了。
但是，嫣綺卻始終是生命圈裏的離他最近的人。
他想，如果把他的人生劃一個圈的話，站在最中間的人，肯定是他，然後，離他最近的，應該就是嫣綺，當然，現在有了月子。但是，就感情上來說，他和嫣綺的情感更濃一些吧。這種感情，不是戀人關係，那更像是血濃於水的親人關係，又有點像是兄妹關係……真的是說不出的複雜。
然後，離他比較近的還有他的姑父姑媽表哥大嫂，但是表哥大嫂現在都遠在北京，姑父也因為工作緣故和他交流不多，說起來，在親緣關係上，還是比不上嫣綺和月子，至於曉慧和梁永麗，她們都幫了他很多，但是，她們始終和他是朋友關係。至於丁茹萍……她已經和他是路人關係，他們早已在不同的世界裏，再無交集。
還有他公司裏的同事，一些和他打交道的朋友，但是對於他們，他始終不可能做到推心置腹。
如果把他生命比作一支竹筍，那麽，最先被剝去的，肯定是他的同事，其次是他的朋友，然後是梁永麗、曉慧……最終剩下的竹筍核心，肯定是他、嫣綺，還有月子。
如果沒有了她們，那麽他的人生就徹底不完整了。
所以，他是絕對不可能放棄嫣綺，還有月子的。
“我當然不會犧牲嫣綺。”劉強回答月子。“就算我被機關的人殺了，也要讓嫣綺和你好好地活下去。”
“我要讓她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不和機關扯上一點關係。”
聽了他的話，月子的神色似乎釋然了幾分，而她眼裏的目光也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認識月子也有一段時間了，看到她的表情變得堅定，他知道她肯定有了什麽想法。
“聽了你的話，我放心多了呢，哥。”月子猶豫了很久，最後，她還是對他開口了，“聽聽我的辦法吧，說不定……還是有出路的。雖然，是一個很危險的辦法。”
他奇怪地看著月子，但是她的表情告訴她沒開玩笑，然後月子沉吟了一聲，就當著他的麵，把她的計策告訴了他。
一開始，聽著月子的計策，他覺得她瘋了，但是，到了後來……他還是被她說服了。
也接受了。
因為，他別無選擇了。
這是他最後的一條出路。
除此之外，無路可走。
最後，當他重重地對月子點下了頭顱時，他就知道，他和k哥的最終較量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