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四章 兄妹相認，曾經紅顏變親妹

  月子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女孩般看著他，緩緩地說：“其實……我想好的最好結局就是我回日本，讓我們的事情就那樣了結了……至少在你心裏，我還是你情人的身份呐。這樣對我們都是最好的結果。可沒想到，老天好像不同意呢。所以我回來了，然後還是逼著自己壯著膽子，把這件事告訴了你。對不起……”


  通。


  心頭像是被錘子敲了一下。


  痛。


  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的感覺刺激著他的神經。


  月子是回來了……沒有錯。但是，她回來帶給他的卻是最殘酷的事實。


  因為他和她，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


  月子也是不想告訴他這個真相的吧。


  所以她才拖了那麽久。


  拖了將近半年。


  因為她也喜歡上了他，她害怕一旦告訴了他真相，他們之間那種曖昧的關係就會徹底結束。


  所以，她才會留下那封信，然後打算不辭而別地回日本。


  本來，在月子計劃好的結局裏。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是他妹妹這件事。


  她希望，在他的心裏，她將永遠是他的愛人。


  那封信，是她以愛人的角度給他留下的。


  那是她對自己對他的情感的一次傾訴，也是對她的愛情的一次最後的告別。


  可是，她好不容易計劃好的結局，卻意外地被一隻貓給改變了。


  這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回不了日本，經過一番思想掙紮，最後，月子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回來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也就是眼前的這一刻。


  手裏握著咖啡杯，他的心潮澎湃。


  他的一生中還沒有遇到過這樣複雜的局麵。


  看著眼前的月子，嘴裏有千言萬語，倒是此時此刻，居然什麽也說不出來。


  月子。


  他的愛人？


  他的妹妹？


  哈哈。真是想笑。


  如果不是這一切發生在他身上，如果這一切都是某個腦殘編劇的安排，他真想把那個編劇拉出來狂揍一頓。這種俗套的劇情，就算是在上個世紀都已經過時，居然還拿來糊弄他。


  可是，他卻笑不出來。


  心裏萬千滋味，不知道是欣喜還是糾結還是痛苦還是悲哀。他隻知道，月子雖然回來了，但是，過去他心中的那個月子，已經走了。


  她永遠永遠地走出了他的世界。


  現在坐在他麵前的，是他的親妹妹，有著血緣關係的妹妹。劉月。


  他說不出什麽話來。


  他能說什麽？說“別開玩笑了，我是不會承認的”，說“你是妹妹又怎麽樣？我就是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親兄妹，注定是不可能的。


  最後，看著月子瑩瑩的目光，他隻能這樣說：

  “算了，月子。什麽妹妹不妹妹的。這個先不說了吧，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嗯……”月子拉開了眉毛，抿了一口咖啡，但是臉上帶著滿滿的歉意，眼角也有瑩瑩水光。“抱歉了……騙了你那麽久，其實我……”


  “算了。別說了。呃……月子……嗬嗬，這個名字叫慣了，以後還是這麽叫你吧。怎麽樣啊？”他問月子。


  月子唇邊綻放一絲微笑。

  “好啊。”她笑著說。“哥。”


  哥……


  僅僅是一個字，但是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麽的差異。


  月子居然叫他哥？

  在之前，月子都很少叫他什麽名字，她叫他最多的，是朋友、阿東、劉強君之類的稱呼，可是現在，月子卻居然叫他哥。


  真的有種像是在做夢的感覺。


  明明隻是一個稱呼的差別，但是給人的感覺，怎麽這麽的巨大？

  “嗬嗬，什麽哥不哥的，聽起來太不習慣了。”劉強笑了起來，“突然這麽叫我……真的感覺真別扭。我居然會有你這麽一個優秀的妹妹。哈哈，哈哈哈。”


  他臉上笑著，心裏卻是不是滋味。


  當初，他和丁茹萍是從老大和小妹的兄妹關係變成了情侶，可是如今，他和月子卻是從情侶變成了兄妹。


  命運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它總是會給你一個最意想不到的轉折，給你一個預料之外的禮物。


  就算那不是你想要的。


  月子也是抿嘴一笑。


  “哥。”她第二次這麽叫了他一聲。


  這次，他不笑了。


  他知道，月子這不是在提醒他，而是在暗示著她自己。她想讓自己清楚和他之間的關係。


  他們之間，注定是會被血緣這一層牆壁所隔開。


  他們，注定這一生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注定不可能。


  他看著月子，靜靜地看著她。


  他還從來沒有一次這樣仔細地打量她。


  他看著她，沉默著，很久才開口，問她：

  “你現在……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回日本了對吧？”他嚴肅地問她。


  月子怡然地笑著，說：“對，我暫時不會回去了。雖然我不願意和鬆下正一結婚，但是鬆下正一其實也不是很願意和我這個完全陌生的女孩結婚。而且……我也告訴了我舅舅，我已經在中國找到了男朋友。”


  他感覺他的手抖了一下。


  “我說，那個人名叫劉強。是三鑫企業的董事長。”月子笑著說，“舅舅不怎麽認識你，但是他聽說過三鑫企業，知道三鑫的實力。聽到他和你有關係，他反而很高興呢。”


  “你怎麽可以這樣騙你的舅舅？”他翹起一根眉毛看著月子。


  “至少這樣，我暫時有了留下來的理由。三鑫比鬆下正一所在的企業還要雄厚，我舅舅認為我和你在一起，倒也是個商機呢。”


  “……這是什麽畜生舅舅，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他根本就是把你當他的商業工具吧？”


  聽到月子的話，劉強真的有些惱火了。月子的舅舅是哪門子的舅舅？有人會把自己的侄女當作工具隨便嫁人嗎？

  “也別這麽怪他吧。他也是無可奈何。”月子無奈地歎了口氣，“至少他養了我6年。沒有他，我今天也不會在這。”


  他沉默了。


  他想，如果讓他遇到月子的舅舅，他肯定會給他點顏色看看。


  就算，他也是他的舅舅。


  “可是……月子，現在你已經告訴了我這件事……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你這麽告訴我。那到時候你怎麽辦？”他蹙著眉頭問月子。


  月子輕輕地搖了搖頭，看著他，笑著說：“到了這一步，說實話，我也有些迷茫吧，隻能過一天算一天了吧。現在別說人生歸宿了，我就是連人生目標都沒有了呢。不過，之前瞞了那麽久，現在把事情都告訴了你，多少也輕鬆了很多了。守著秘密真是件最痛苦的事。”

  “可總有一天，你舅舅會知道真相的吧，那時候，你該怎麽辦？”他問月子。


  “如果等到了那一天，我肯定已經找到了我的歸宿吧。”月子吐了一口氣，對他說，“哥。你喜歡嫣綺的吧？”


  “呃……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你應該還記得那次舞會結束時我跟你說過的話吧。哥，如果你真的喜歡嫣綺，在等著她長大的話……我可以等到你們結婚那一天。”


  “啊？等我們結婚？”


  “在你結婚之前，我都不結婚。”


  月子放下了手裏的咖啡，說出了讓他全身都震動的話語。


  如果說之前月子的每一句話都足以讓他神經大震的話，那麽此刻的這句話則是巨震，而不隻是大震了。


  “你亂講什麽？！你怎麽會這樣想？”


  “在一起這麽久。我也不是瞎子，我看出來了。你對嫣綺的想法，還有你對嫣綺的感情。”月子輕輕地道，“你很在乎她。”


  “月子，你真的是想多了……我都說了，我和她算是養父養女的關係。你都不想想，嫣綺和我有16歲的差距啊。我們怎麽可能在一起？”他對著月子苦口婆心地說道。


  月子撥了撥劉海，然後偏了一下目光，最後又重新看著他：“那就說說吧，在知道我是你妹妹之前，你最愛的女孩是誰？”


  “……”月子的話讓他徹底愣住了。


  不得不說，這是非常可怕的一句話，讓他不得不麵對現實。


  他最愛的女孩？


  他最愛的女孩是誰？


  他的腦海裏閃過了兩張麵孔，一張是嫣綺，另一張是丁茹萍。


  嫣綺，是他一開始就計劃好，想要讓她陪他一生的女孩。在他眼裏，她就像一隻寵物一樣，既有點像是他的女兒，又有點像是他的寶貝。而丁茹萍呢？她曾經是他的女朋友。可是現在，他們也就那樣了，他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除了這兩個女孩，公司裏認識的一些女員工，一些女職工，他也有幾個比較熟，但是，那也就是同事的關係，連朋友都還算不上。至於曉慧……他甚至都很難明白她在想什麽，他們，隻能算是有點交情的朋友吧，他們的關係就像當初的梁永麗，或者是一個班級的同學。


  他一時被月子的這個問題給問住了。而月子臉上也露出了“他就知道你答不上來”的微笑。


  “月子，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你幹什麽還這麽問我？”劉強盯著月子，問她，“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要的是你。你這麽問我，是不是故意讓我難過？”


  “可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啊。”月子淡淡地說。“我是你妹妹啊。”


  “可除了你和我，還有別的人知道這件事嗎？”他看著月子，盯著她的眼睛，問她。


  他的話讓月子呆了一下。


  “我為什麽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們可以在一起的，月子，”劉強也不知道當時自己腦子是發了什麽熱，會忽然說出那樣的話來，“我和你在一起。然後，嫣綺是我們的孩子……那樣不就可以了嗎？對不對？”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甚至在心裏尖叫。


  對啊，他怎麽這麽聰明。


  劉強，你真是太聰明了。

  兄妹之所以不能在一起，說到底還是因為有血緣關係，導致產下的後代會有先天疾病。可如果他們不要孩子呢？他已經有一個類似於女兒的嫣綺了，如果他和月子就那樣把嫣綺當作他們的孩子，然後一起撫養她，那不就是一個完整的家庭了嗎？


  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雖然有些另類，有點別扭，但他和嫣綺的父女關係最終能夠確定。而他和月子也能在一起。


  他想恐怕世界上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結局了。


  可是，月子卻是看著他，笑了：

  “真是完美的想法。可是，我不想那樣。哥。我不反對亂倫，但是那僅限於沒有血緣關係的情況下罷了。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會有負罪感的。而且，他也終究要回日本的，雖然不是現在。再說，我也知道，你對嫣綺多少有點別的想法。我想。嫣綺對你可能也是。想到嫣綺叫我媽媽，我可要渾身起雞皮疙瘩咯。哈。”


  “就這樣吧。哥，不管你喜歡嫣綺也好，還是別的女孩子也好，我都會支持你們在一起。在你們結婚之前，就算我找到了男朋友，我也不會結婚。”


  “可是……你不是說過喜歡和我在一起麽？”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親人比愛人更難得。”月子笑著說，“我已經……沒多少關心我的親人了。哥，你可能，是對我最好的一個了。”


  惆悵。難言的惆悵充斥著他的心。


  看著月子，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始終不想放棄那一絲希望。


  可是，殘酷的現實卻是讓他感到天昏地暗。


  “唉，算了，月子，不談這個了。今天的事情實在太讓我心煩了……我們先回家吧，管他有什麽事都留到以後再說。對了，我都忘了對你說了，歡迎回來。”


  月子對他燦爛一笑：

  “真高興能回來。”


  就這樣，他結束了和月子回來後的第一次談話。


  他結了賬，他們出了咖啡館。外麵的雪花已經停了，不過冷風還是陣陣，讓剛從暖氣騰騰的咖啡館裏走出來的他一陣寒噤。月子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挽住了他的手。


  和月子一起走了一條街時，他忽然才想起，今天，是丁茹萍和嚴平的結婚日。


  他錯過了他們的婚禮。


  但是，他卻是沒有一點的後悔。


  丁茹萍和他，最好的結局就是想忘。與其再見麵相互落得淒涼，倒不如從此相隔兩地，再無往來。


  那才是最好的結局。


  他和月子兩個人就那樣緩緩地穿過了茫茫的雪地。


  車輛在道路上行駛，偶爾帶起點點飛雪。


  風吹過的時候，月子的烏黑長發就在風中飄揚，偶爾有一兩根拂過他的鼻子，讓他產生異樣的感覺。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他和月子會一直這樣在雪地中走下去。


  就像一路上看到的情侶那樣。


  可惜……


  他無奈地苦笑，扭過頭，看到月子也正對著他微笑。


  那一刻，月子離他那麽近。


  但他覺得她卻變得那麽的遙遠。


  他知道，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了。


  月子回來了，回到了他身邊，可是……他的愛情卻結束了。


  從今以後，他多了一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