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殘忍
表哥麵無血色地對著抱著肚子呻吟的薑力說道,自己的人管不好不說,居然還敢打我弟弟,我看你這對眼珠子跟真瞎了也沒什麽區別了,不如挖了。
這話說的既冷又硬,說話的時候表哥身後幾個人還走了上來,似乎隨時都準備聽表哥的話上前製服薑力,挖出他眼珠子。
薑力當場就沒了膽子,一米八多的個子這時候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場,他整個人就像個軟柿子似的跪了下來,像條哈巴狗似的不停地說好話,同時薑力身旁幾個人也急忙走了出來,不停地說好話,勸他表哥。
被幾個人一勸,表哥倒也停了下來,沒有直接叫人動手,隻是側過臉問,一臉凝重地看著他問,這些打過你的人你要怎麽處置、
他說表哥你就看著辦吧,不要見血出人命就行,威嚇他們一下也差不多了,他們中不少人跟他沒恩怨。
聽了他的話,表哥沒說什麽,而是轉過頭對著薑力麵無表情地說:自己打耳光,別讓他動手。
十幾個人一起打耳光的場麵恐怕很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但是他想告訴你們的是那場麵絕對夠刺激。
之前他一直不太了解表哥在道上的影響力,但是這一次他真的是親眼見證了表哥的威力,被他表哥這麽一說,那薑力二話也不說直接就對身後的人說,還要命的話,還不快給夏兵哥跪下抽耳光。
結果那十來個人看了看形式後也直接陸續跪下了,有個別不想下跪的直接被華哥的人上前給摁在了地上,一時間陣陣清脆響亮的抽耳光聲響徹於耳。
這場麵或許有些血腥,但是在他看來卻無比的解氣,想到幾天前還想讓他遭殃的人現在居然就這樣在他麵前低聲下氣,他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
當然,他真正要處置的人還沒有輪到。
那就是張誌剛。
其他人他都可以原諒,但是隻有張誌剛,他不會放過他。
當看到薑力等人抽耳光的時候張誌剛就已經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了,他是混過的人,當然知道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現在連罩著他的人都抬不起頭來,他的下場當然也可想而知。
剛才表哥說要挖出張誌剛眼珠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慌亂了。
表哥對他點頭示意了一下,他也沒說什麽,直接走到了張誌剛的麵前,張誌剛怒視著他,滿臉不甘,但是他二話不說,直接對著他的臉就是一腳,把他給踢翻在了地上。
“昨天是誰說要讓我跪下喝尿,給我好看的?是不是你,說話啊?”劉強沒等張誌剛倒下就直接上去揪住了他的頭發,把他給硬生生地拉了起來,張誌剛滿眼血絲地怒視著他,想要反抗,卻被華哥的人給死死地牽製住了。
張誌剛臉上寫滿了不甘,但是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側過了腦袋去,對著地上吐了口血痰,哼了一聲,看都不看他。
看起來,似乎張誌剛還是有些不服氣。
不過他要的就是這種反應,他可不希望張誌剛太早就龜縮投降,否則他這氣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消下去。
看著張誌剛的臉,他上去就又是兩拳,一拳狠狠打在他臉上,另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結果張誌剛整個人都縮了起來,劇烈咳嗽了起來。
“媽了個八字……”被他打了兩拳,張誌剛也火了,直接怒視著他,用不高不低的聲音怒罵了一句,還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反抗,不過他沒給他機會,直接上去就又是一個橫掃,今天他是主角,而且這麽多人在場,他要是不拿出點氣魄來,那他就丟了他表哥的臉。
華哥歎了口氣,示意了一下,不知道是誰遞給了他一根鐵棍,他拿起鐵棍捏了捏,心裏掂量了一下,又看了張誌剛兩眼,最後直接對著張誌剛的胳膊就打了下去。
其實那時候他是真想往張誌剛的腦袋上打下去,一棍子打爆他的賤腦袋,但是那時他多少有點顧忌,惦記著要是鬧出人命終究不好收拾,所以還是隻往張誌剛的身上打。他清楚地記得他身上至少挨了一百下,所以這一次他也要連本帶利地打回來。
“你不是要打斷我的手嗎,現在你倒是試試看啊?”劉強對著張誌剛的胳膊就是重重一棍,伴隨著清脆的聲響,張誌剛整個人都抽搐了一下,連鐵棍都微微彎曲了幾分。
“你不是囂張要燒我房子嗎?燒啊!”他對著張誌剛的胸口就是一腳。
“你不是要我吃苦頭嗎,啊?”
“你不是要我好看嗎,啊?”
“你不是說我是畜生嗎?現在怎麽不說了?知道自己才是畜生了是不?”
“你有本事再叫?”
“我打丁茹萍怎麽著,她就是我女人,你管得著?我想怎麽打她就怎麽打,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你算哪根蔥,也配來管?”
“我睡過的女人就是我的!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別想碰!”
“……”
那時候他也是有些瘋了,很多話都是他激怒張誌剛的話,甚至是違心之言,但當人的血性被激發了出來時,情緒根本不是自己能控製的。
張誌剛身上本來就帶了點傷,雖然沒有他之前那麽重,但是被他打了不知道多少棍後,也終於招架不住,痛得在地上蜷縮了起來,全身都是血,嘴裏呻吟著,隻是那一雙幾乎能射出仇恨火花的眼睛卻是依舊不甘地死死盯著他,似乎一頭被激怒了的野獸。
從張誌剛看他的仇恨眼神裏,他讀懂了,張誌剛現在是在隱忍,今天要是讓張誌剛完好無損地回去,來日他肯定會不惜代價地跟他玩命。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這一次他一定要讓張誌剛有一個血的教訓。
永生難忘。
“要不要刀子?”就在劉強準備給張誌剛留一個難忘的教訓的時候,他後麵一個人直接給他遞過來了一把水果刀,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刀子,然後重新麵對著張誌剛,慢慢把刀子拿近。
“張誌剛,我知道你恨不得想殺我。不過你今天是沒機會了。我跟你說,我劉強不是一條可以任人欺負的狗,對我有恩的人,我就是死也要報答,對我有仇的人,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得跟他拚到底。你打了我,當麵侮辱我,”
他握緊了水果刀,然後讓張誌剛身後的一個人蒙住了張誌剛的眼睛,準備對著張誌剛的胸口刺下去。
被蒙住眼睛的那一刹,張誌剛劇烈地掙紮了起來,他也知道他隨時都會刺他一刀,卻又不知道他會何時下手,所以整個人都因為恐懼而僵硬了。人最怕的就是未知,尤其是當被蒙住眼睛的時候,什麽也不知道,隻能等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來的厄運,這時候恐懼更是會到達極點。
他不是一個殘忍的人,但是當他殘忍起來的時候,他不是人。
那時候他已經是氣血衝腦,準備對著張誌剛就來一下,至於張誌剛今天是死是活,也是看他的命了。
但是偏偏就在那時候,一道輕巧的身影忽然跑了過來,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那熟悉的聲音。
“劉強,夠了!停手吧!求求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了!”
劉強一驚,回頭,卻看到丁茹萍臉色煞白,拚了命朝他跑過來,滿臉淚水。
看到丁茹萍,他頓時僵住了,心裏頓時百味雜陳,過往的種種浮上心頭,手裏的刀子都差點拿不穩,但是他還是拿穩了刀子,站直了身體,對著她冷聲問她:“我叫你在陽台上看就好了,來幹什麽?”
被他這麽一問,丁茹萍眉頭蹙起,忽然就衝到他麵前,對著他的臉就扇過來一個耳光。
“劉強,你怎麽會這樣?你怎麽是這種人啊!”丁茹萍已經哭成了淚人,兩個眼圈都紅了,整個人都在顫抖。
丁茹萍扇了他一個耳光,雖然不是很重,但是卻讓他稍微清醒了幾分,他的表哥等人都要走上來替他找回場子,但是他卻揮手勸住了他們,沒讓他們上前來。
“我怎麽會是這樣的人?”劉強反譏回去,“他被打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激動啊?他要被廢掉兩隻手的時候你怎麽不站出來扇他的耳光啊?還tmd親了他一口,我呸!當著我的麵跟別的男人走很風光是吧?你還問我怎麽會是這樣的人?你把我當什麽?什麽事都可以傻笑著忍下來的彌勒佛?你別讓他發笑。”
他的一番話頓時讓丁茹萍啞口無言,丁茹萍呆呆地看著他,白色的長裙伴隨著散亂的黑色發絲在風裏飄動著,蒼白色的俏臉上,紅色眼圈分外惹眼,讓他情緒難以自製地波動著。
那一刻,丁茹萍顯得那麽無助。
她呆呆地望著他,黑色的瞳眸裏滿是晶瑩濕潤的淚。
忽然,她像個無助的小孩子似的大哭了起來,看著他,擦起了眼淚。
“老大,我錯了,是我不好……我錯了……求求你別這樣了好不好……老大……”
老大……
她叫他老大……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他心裏還是滿滿的怒氣,被丁茹萍這一句老大一叫,他的心都軟了下來。
老大……
一句老大,讓他想起了最初和丁茹萍見麵時的場景。那天,丁茹萍穿著時尚而休閑的服裝來到他的麵前,皺著可愛的柳眉,傻傻地問他,老大……他這麽叫你,不行嗎?
他還記得,當時他哈哈大笑地對丁茹萍說真是個有意思的女孩,隨便你吧。
從最初偶然的相遇到逐漸走在一起。
是偶然嗎?
難道不是命運嗎?
從當初的相識到相知,他和丁茹萍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那一天,他和一身白色長裙的丁茹萍走進了婚禮的大廳,那一刻,他真感覺穿著白色長裙的她就像一個脫俗的天使。
也在是那天,他們終於走在了一起。或許一切都是不經意的偶然,但是那時候,他真的絕對上天對他不薄,給了他這樣可愛美麗的伴侶。
那時的他,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
搞笑的相遇,悲傷的結局。
到底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此時此刻,一句老大,仿佛讓他回到了最初的開始,讓他回到了最甜蜜的當初。
那一刻,他默默地看著丁茹萍臉頰上滑落的淚水看著她右臉上還隱約可見的手掌印,居然再也提不起點怒意來,甚至有一種泄氣的感覺。
是他心軟了嗎?
或許吧。
他一直都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心狠手辣的人。
“老大……我很任性……以前我老是不聽你的話,但你都原諒我了……這次……這次你還會原諒我嗎?”丁茹萍紅著眼睛,看著他,淚水卻不斷。
看著丁茹萍的淚容,他感覺他整顆心都被揪成了兩半,一半是想到那天他被張誌剛大的死去活來時丁茹萍離開他的情景,他忍不住怒氣上湧;另一半是想到往日丁茹萍在餐廳裏把冰激淩一勺一勺往他嘴裏送時的甜蜜,他又於心不忍。
他感覺自己真的快崩潰了。
他該怎麽辦?
那一刻他手裏拿著刀,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如果他動手,那麽丁茹萍是肯定攔不下他的,而如果他泄了氣,那麽這幾天以來他所做的安排打算就會統統化為泡影。
他到底該怎麽做?
動手,還是不動手?
動手,那麽他就消除了一切後患。
不動手,那麽就算前功盡棄。
那一刻,他看到表哥在對他點頭,他看到六子、華哥神色凝重地看著他,他看到丁茹萍滿臉的淚容,他又聽到張誌剛在他腳邊叫丁茹萍快走的聲音。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期待著他的決定。
他該怎麽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