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鎮
他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研琪的行動。
這個小家夥，也不知道買了什麽東西，在付了錢之後，還朝著店裏的老板娘揮了揮小手，然後才在老板娘和藹的笑臉下轉過身來。那時候他才看到研琪的兩隻手上各自拿了兩杯奶茶。
研琪為什麽要買兩杯奶茶？
看到研琪拿著兩杯奶茶出來，他有些疑惑。
不過他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研琪走出小店之後，她笑著走到了另一個站在小店門口的小女生麵前，笑著把手上的奶茶遞給了她，同時研琪還樂嗬嗬地說著什麽。
因為角度問題，他隻看到了那個女生的背影，看起來比研琪還要瘦小一點，梳著兩條小辮子。在得到研琪的奶茶之後，那個女生也似乎在微笑。
看到這一幕，他有些樂嗬。沒想到研琪這個小家夥這麽小卻已經懂得了和別人分享快樂。
看起來，研琪在學校裏和別人相處地還是很不錯的。
在他的注視下，兩個小家夥一邊喝著奶茶一邊抿著小嘴笑著從小店門口走了出來，一路上還嘻嘻笑笑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看到這裏，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搖下了車窗對著遠處的研琪喊了一聲。
“琪琪！琪琪！”
聽到他的叫喊聲，研琪呆了一下，隨即她的小腦袋四處看了一下，終於是發現了正在不遠處的他。
“papa，papa！”看到他，研琪笑著小跑過來，眼睛眯起彎彎的線條，長長的眼睫毛也合在了一塊。
“琪琪，在喝什麽啊？讓papa也喝一點啊。”看到研琪手裏的奶茶，他打開了車門，讓研琪坐進來。因為研琪個子很小，所以平時她都經常跟他一起坐在駕駛座上。他開車，而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是奶茶，papa，給你喝！”研琪非常聽他的話，他一說也要喝，她連想也不想就乖乖地舉了起來，遞給他喝。
看到研琪的舉動，他心裏說不出的感到和溫馨，拿起研琪手裏的奶茶就喝了幾口。
“琪琪，這位小妹妹是誰啊？”喝了奶茶後，他示意研琪坐到他的大腿上，同時他又問了問研琪身後的那個小女孩。
“嗯……她是李思雨。”研琪小聲地對他說。
“是琪琪的同學啊？”
“嗯！”研琪點點頭，然後轉身對著那個叫李思雨的小女生揮了揮小手，說：“夢夢，再見啦！”
那個小女生也笑著對著研琪揮了揮手，不過看到他的目光時，卻是有些膽怯，不敢看他，看起來是一個很怕生的女孩。
他對著那個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然後就讓研琪坐進了車裏，把研琪的書包放到副座後就關上車門他就發車朝著學校門口的街道一路往外駛去。
“琪琪，今天在學校裏過得開不開心啊？”
“開心~~”研琪坐在他的大腿上，嗲聲地對他回答。
“今天學校裏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啊?”
被他這麽一問，研琪愣了一下，然後說：“今天學校數學考試。”
“哦，今天數學考試？那琪琪考了幾分啊？”聽到研琪說今天數學考試，他倒是有點吃驚，沒想到現在的小學還挺嚴的，次開學一個多月，就已經考了試。
“嘻嘻……”研琪卻是捂著小嘴神秘兮兮地笑了起來，沒有回答他，然後，她忽然拉過了副駕駛座上的書包，打開書包摸索了一陣後拿出了一張白色的考卷，展開在他的麵前。
“嘻嘻，papa，你看！”
順著研琪的聲音，他瞥了一眼研琪的考卷，看到考卷上方那鮮紅的100分，眉頭一跳，心卻驚喜非常。
“喲，琪琪又考了一百分啊。”他驚喜地看了研琪的試卷一眼，“琪琪真的好聰明哦。來，讓papa親一口。”他伸出一隻手摸了摸研琪的腦袋，然後在研琪白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研琪喜滋滋地看著他，滿眼自豪。
說真的，每次研琪給他試卷的時候，都能給他驚喜。
經過一個多學期以來屢次取得的優異成績，研琪已經完全展示出了她的過人才智。不論是小考還是大考，研琪幾乎從來都沒有過低於97分以下的分數。而去年的期末考試，研琪還考了個雙百，雖說是小學一年級這樣的成績也不罕見，但是對於連幼兒園都沒上過的研琪來說，真的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在他的撫摸下，研琪笑嘻嘻地依偎在他的懷裏。
“琪琪，你這麽聰明，papa很高興，今天呢，papa要帶你去一個沒去過的地方玩。”
“玩？去哪裏啊？”聽到他說要帶她去玩，研琪立刻高興起來了，從小就很少出門的
“去papa的老家。”劉強笑著回答研琪。
聽到他的話，研琪興奮睜大了眼睛，而他也是心情舒暢了起來。
十分鍾後，他帶著研琪回到了家裏，把研琪書包放在家，然後又做了一些準備之後，他就帶著她重新出了家門，坐上他那輛加滿了油的車，朝著熟悉的街道上行駛。
這一次，他要帶著研琪走出她出生8年來最遠的遠門。
要去他的老家，研琪是興奮地不得了，實際上，隻要是他帶著研琪出去玩，這個小妮子就會興奮地大聲呼叫，停都停不下來。
研琪雖然天生就有一種向往旅行，向往自由的性格傾向。
他不知道研琪的這種性格傾向是怎麽得來的，也許是因為她從小就被他拘束在家沒有出門的緣故吧。因為她從來沒有真正看過外麵的廣闊世界，所以她才會特別向往外麵的世界，遠方的世界。他也清楚地記得每一次研琪在電視上看見一些美麗的風景時會發出一陣陣驚歎，也有時候，她會傻傻地指著電視機的屏幕對他說，papa，他想去那裏玩。
從那時候他就知道研琪向往著遠方，向往著自由。
她不喜歡被拘束著的生活。
甚至，或許她也不喜歡被他拘束著，隻是她一直都沒有對他直說。
但是，誰又能保證又那麽一天她當著他的麵告訴他她要自由呢？
會不會有一天，研琪終會像一隻飛向遠方的鴻雁，從此離開他？
他不知道。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答案。
車子緩緩地行駛著，駛過了一條條熟悉的街道，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街區，向著城市的邊緣行駛。
在前方，就是他爸爸老家的方向。
他爸爸的老家並不是在市內，而是在距離市區幾十公裏遠的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裏。
當然，說它是村莊，那是幾年前的說法，如今多年過去了，當初他爸爸所在的村莊現在也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小鎮。
但盡管如此，他爸爸的老家還是處在那座小鎮的最邊緣，在小鎮後麵小山腳下的一個角落裏。
他的爺爺，他的奶奶，還有他的爸爸和三個姑媽，就是從那個無名的小山腳下一步步出來的。
雖然後來身家數百萬，但是他爸爸卻的的確確是出身於農村，而一直以來，爸爸也沒有忘記他的出身。在他小時候，爸爸就經常跟他講他小時候的事跡，他總是告訴他他一步步從農村走出，從一名機械工坐起，到後來建立起自己的公司，經曆了多少的艱難困苦。
從爸爸的故事裏，他知道，那個不知名的小山腳，就是他人生的出發點。
直到5年前，他又重新回到了那座小小的山腳下，永遠地葬在了那裏。
所以那個小小的山腳，既是爸爸最初的起點，也是他的終點。
有時候人生就是一個圓，或許你自以為自己走得已經非常遙遠，但最終都，都還是會回到起點。
爸爸的老家離他所在的城較遠，即使路上沒有遇到堵車，他也還是花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到了爸爸以前所在的村子。
他和研琪出發的時候是四點多，而當他把車開進爸爸所在的村鎮時，已經將近6點了。清明時節的天空多是陰暗的，到他爸老家時，太陽也早已下山，天已經暗了一半，整個城鎮都顯得很昏暗。
熟悉的老街道和老舊的建築布局都還保持著他記憶裏的模樣，和他小時候沒有多少差別。
因為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所以街道上的路人並不多，就算有，也多數是著裝簡樸的農民，而且年紀大多在40到50歲。
這些年來，隨著農村裏年輕一輩的興起，大多數的青壯年都不願意守著老家趕幹農田，而選擇了去外地找工作，所以最後留在這個老地方的居民，大多都是不願意離開故土的老一輩。
每一次來這裏，他總感覺街道還是原來的模樣，隻是街道上的麵孔卻是一次比一次要蒼老，這讓感到有點淡淡的淒涼。
車子在鎮子的街道裏行駛，這裏的每一條街道他都認識。而坐在大腿上的研琪則是側轉了身子，小小的手抓著車窗的下沿，好奇地往外麵打量。
對於研琪來說，第一次走這麽遠，來到這麽陌生的地方，心裏當然是充滿了新奇和興奮。
“papa，好多狗喔。”
小小的身子趴在車窗前，研琪忽然回頭興奮這麽對他叫了一句。
“對呀，這裏就是農村，很多人都都有狗哦。琪琪，看到這麽多的小狗，是不是很高興啊？”
“嗯！”研琪嗯了一聲，又說，“可是，papa，papa。為什麽這裏的狗和家裏的小黃長得不一樣呀？”
小黃是他家裏養的一條長毛狗，是他在小白死了之後買的寵物狗，所以外形當然和農村裏的土狗長得不一樣。但是對於研琪來說，她這輩子都沒見過多少狗，所以看到農村裏各種各樣的狗，當然是好奇地不得了。
“小黃是寵物狗，這裏的狗都是狼狗呀，它們不但凶狠，還會咬人哦。papa小時候就被狼狗咬去過，腳都被咬破過哦。”
“啊？”似乎被他這麽一說，研琪真的害怕了，聲音都低了下去。“那papa，要是它們咬他怎麽辦啊？”
“沒關係，有papa在啊。”
“papa不是被咬去過嗎？”
“以前papa年紀小，打不過狗，所以被咬了，現在papa長大了，狗就怕papa了，不敢來咬了。”
“哦。papa好厲害啊。”
“嗬嗬，好了琪琪，別把頭伸出去，很危險。”
“哦。”聽到他的命令，研琪還是從窗外縮回了腦袋，安安穩穩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但是一對亮晶晶的眼睛卻還是不住地打量著車外的風景。
一路順風，因為這座鎮子並不大，大概十幾分鍾後，他就開車到了鎮子的外圍，那裏是一片片廣闊的田野，零零碎碎有一些人家分布。
而在鎮子的東北側，有一條沿著山道盤旋而上的山路，那條山路的盡頭，就是他爸爸的老家。
當他把車開到山道上時，天已經完全暗了，而且顯得非常壓抑，像是要下雨似的。
清明時節本來就多雨，這樣的天氣狀況倒也不奇怪。
因為天空完全陰暗了。所以外麵的風景也看不清楚，研琪也就沒有再好奇地往外打量，反而是靜下來了後被車窗外的風吹得舒服了一不小心居然就那樣靠在他的肚子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