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計謀
一個多月來的努力,辛苦,艱難,在一刻居然這一刻不值一提。
他的那個蘿莉養成計劃,真的是漏洞百出,僅僅是一張普通的告示,就能逼迫他讓他因此而放棄。
怎麽辦?
難道他真的要放棄研琪?
那一刻他舉棋不定。一個月來的照顧,研琪開始融入了他的生活,她似乎已經變成了他的生活的一部分。
在每天瞞著爸爸瞞著整個世界艱苦和辛酸地照顧研琪的背後,是一天天看著她成長起來的喜悅和幸福。
一個月的時光裏,他已經習慣了有研琪的生活。往往總是有那麽一刻,他恍惚覺得她似乎真的成了他的女兒,或者他的小女友。
他總是在某個漆黑的夜裏,躺在床上,想象著她成長之後的美貌,想象著將來有一天牽著她的手走在街上的幸福光景,想象著她以後變成一個小女孩,和他睡一張床時縮在他懷裏的激動,或者她以後坐在他大腿上撒嬌時的嬌憨表情。
但是這一刻,那些腦海裏的美好光景卻全都覆滅了。
為什麽會這樣?
他憤怒,他恨!
那天中午,劉強連中飯都沒怎麽吃,就回到了教室裏一直發呆。
坐在座位上,想到研琪此刻可能就在地下倉庫裏餓著肚子哭,他就心急如焚。
如果這樣下去,他恐怕真的要把研琪交給別人了。
他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擁有她。
他深深地自責著自己。
坐在座位上,空著腹,看著手表滴答滴答地作響,他簡直快要發瘋。
但是就在這時,他卻是靈機一動。
也許他是真的被逼急了,也或許是靈光乍現吧。(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一想到這個辦法,他立刻翻找書包,找到了那張一個月前屠老師給他開的請假條,上麵寫著他因病請假的文字。
在請假的文字下麵則是請假日期。
10月9日到10月10日。
看著那個日期,他沉默起來,思索著。
猶豫再三,最後,他還是拿出了透明膠和簽字筆,把上麵的日期給輕輕刮了去,然後小心翼翼地修改。
於是,10月9日到10月10日的請假日期,在他的修改下,變成了11月9日到11月28日。
看著上麵有些做作的日期,他緊張地喉嚨發幹,心跳加劇,整個人都因為緊張而坐臥難安。
今天是6號,是星期五,明天後天是7號8號,正好是雙休日,而星期一,則正好是9號。
從下周一開始,這張請假條,將成為他中午出校的臨時通行證。
前提條件是,那個老保安老眼昏花看不出上麵被他修改的日期痕跡,同時,他也不會被屠老師給逮到。
他能做到嗎?
看著請假條上的文字好一會兒,他最後還是有些心虛了,雖然他在用透明膠的時候已經盡量地小心翼翼,但是那有些粗糙的痕跡不可能看不出來、而且1和2,0和8的差距也有點大。他真的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把那個老保安給糊弄過去。
雖然上麵有著屠老師的親筆簽名,這張請假條也是學校特製的,還有學校的印章,但是日期卻是個致命傷。而且請假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從9號一口氣請到28號,一般人除非重殘,否則不會請這麽長時間的假的。
想了想,他還是修改了一下,把28的8去掉,在2前麵加了個1,修改成了12。三天,算是稍微合理一點了。
但是,他也知道,他必須在那三天的時間裏,決定到底是繼續收養研琪還是放棄她。
做好了思想準備後,他就開始了下午的課。
回到家時,爸爸還是沒有回來,於是他又一次往地下倉庫裏跑。
走進地下車庫時,他聽見研琪正在地下倉庫裏哭,哭聲很大,就像過去一個月裏每天都能聽到的一樣。
進了倉庫,他也是和過去那一個月一樣給她喂奶,換尿不濕,安慰她,安撫她入睡。
一切看起來都和往常沒有任何的區別。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心情。
看著小研琪沉沉安睡的靜謐小臉,他知道,這極有可能是為數不多最後的幾次了。
是最後第三次,還是最後第二次……或是,最後一次?
他不願意去想。那想法太可怕。
那天晚上,他呆在地下倉庫裏很久,一直盯著小研琪的睡臉。
那真的是一張很白很嫩的小臉,可以想象日後這張臉將會變成如何的傾世容顏。
隻是,或許他再也無福相見。
想到這一點,他又是沒來由地生氣,他甚至開始憤恨和猜忌那個名為萬能的上帝但是每天都被無數所謂信仰不虔誠的人唾罵的東西。
如果真有上帝,那麽他為什麽要讓他和研琪相遇?僅僅隻是為了讓他照顧她短短的1個月嗎?僅僅是為了給他一個看似誘人的未來畫麵最後又無情地把它打碎嗎?
他不服。
他不甘心。
但是他又無能為力,該做的他已經都做了,而且都已經做到了極限了。他畢竟不過是一個年紀輕輕沒有多少能力和經驗的小家夥。他甚至連自己都照顧不了,甚至連一隻小貓,一隻小狗或許都養不活,卻要去養活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本來就是不現實的。
那天晚上,劉強把研琪帶到了他的臥室,他把自己和研琪都關在了房間裏,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接下來的兩天,是雙休日。雙休日,對他來說是最輕鬆的日子,因為那短短的兩天裏,他不用狂踩腳踏車在學校和家之間來回。也不用在上課的時候想著研琪在家裏如何如何,他隻要安安靜靜地呆在家裏就行了。
但最輕鬆的日子,總是過的最快。
兩天眨眼過去,很快又是新的一周開始。
也許是步入深秋的緣故,天氣已經開始逐漸轉涼,周日晚上下了一場小雨,氣溫都下降了7、8度,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天空陰沉沉的,還下著細細的秋雨。
他的心情也和這片布滿陰霾的天空一樣,陰沉沉的。因為他知道,就算他的請假條有用,恐怕這個星期三,他也要把研琪交出去了。
早上去上學之前,他給研琪為了一次奶,那時候研琪哭得很厲害。聲音都有點變聲。他當時在想,難道研琪也知道她將要永遠離開他了嗎?
早上的課程不算沉重,在幾個小時的煎熬之後,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劉強從書包裏拿出請假條,站了起來,走出教室,朝著校門口走去。
天空依然在下雨,而他沒有打傘,甚至故意淋了一點雨,讓雨水微微打濕了請假條,使得上麵的字跡變得有些模糊。這樣多少可以掩蓋他修改的痕跡。
走到校門口的傳達室時,老保安如他所料地叫住了身體已經被雨水打濕的他。
“喂喂喂,站住,你幹什麽去?”
“師父,我身體不舒服,已經請了假。”看到傳達室窗口前老保安的臉,他假裝平靜地走上去,然後把被雨水打濕了的請假條呈遞給老保安看。“這是我們班主任……屠老師給他的請假條。”
那一刻劉強的心跳有點急促,腳底有點發涼。
老保安拿過他的字條,皺著眉頭看了起來,而他則是看著他皺著眉頭的表情,心裏七上八下。
如果被識破了的話,那他恐怕今晚就要決定研琪的去留了。 “是屠圓圓是吧?你是高一(6)班的?”
“嗯。”劉強點點頭,手卻下意識地握緊了些。
聽了他的話。老保安又看起了請假條。
那一刻,周圍靜的可怕。隻有雨落地的悉悉聲。
“感冒了?”
“有點發燒。我掛了兩天鹽水了。”他擦了擦鼻子,有些虛聲地說道。
“哦,那你去好了。”看了看他,又摸了摸請假條,似乎是不願意讓他淋雨,老保安也沒多看,終於是鬆開了眉頭,把請假條換給了他,然後按下按鈕打開校門讓他出去了。
看著緩緩打開的校門,劉強如釋重負,看來終於瞞過了老保安的眼睛。
隨口謝過老保安,立馬朝著校外走去,在學校附近他沒花多少力氣就打到了一輛的士,告訴司機地址後車子就把他帶回了家。
十分鍾後,看著家在雨幕中越來越清晰,心情也是稍微鬆了些。
下車費錢後,他立刻就是朝著地下倉庫直奔而去,但是剛到地下倉庫,他卻又聽到了研琪的哭聲,而且這一次,研琪的哭聲已經完全變了聲,那聲音斷斷續續。有氣無力。沙啞的可怕。
他大為驚恐,急忙衝進倉庫,卻看到箱子裏的研琪臉上長出了很多紅紅的小點。研琪的整張臉都紅的可怕,就像一個紅蘋果,而且研琪的哭聲中還帶著間接的咳嗽聲,像是聲帶裏卡了什麽似的。看到研琪這幅模樣,劉強感到全身發涼。蹲下身,他擦幹手,摸向了研琪的額頭。
“好燙!”
這一摸,卻著實把他嚇了一大跳。
研琪的額頭,溫度高的嚇人!
這時他才明白研琪在他早上給她喂奶的時候為什麽哭聲那麽奇怪了。當時他還想當然地以為是她知道要離開他了才大哭,現在他才明白了自己有多愚蠢!
研琪,發高燒了!
那一刻他驚慌失措,那一刻他不知所措。
劉強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每天這樣辛苦地照顧她,她還會生病,還會發燒。
這一切來的那麽突然,完全出乎他的意外。
當然,病魔從來都不知道和人打招呼。
摸著研琪滾燙的額頭,劉強知道他應該立刻把她帶到醫院就診,隻是,那一刻他的心裏卻還是有著那一絲絲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