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遇姨太關懷備至
見阿寶正站在月門前捂著頭叫痛,南一辰忙上前關切的問道:“阿寶哥,你怎麽了?”
後麵的常天傑見勢不妙正轉身準備溜走,阿寶邊揉痛處邊抬頭,放眼望過去,大喝一聲:“嘿,你個臭小子!”
說罷便旋風一般的衝了過去,揪住常天傑的脖頸揮起拳又是捶又是打,常天傑也不敢還手,隻是雙手抱著頭左閃右躲,嘴裏嘟囔著:“阿寶哥,你饒了我吧……你下手輕點,哎,別打臉……”
南一辰抿著嘴輕笑了一下便自顧自走開了,不再理會二人的打鬧。
此時正是金秋時節,正午的陽光曬得人暖暖的,偌大的府中偶有幾個下人匆匆走過,南一辰閑來無事走走看看。府中擺放著各色名貴菊花,有的花朵張牙舞爪的開放了,周圍散發著淡淡的幽香,聞起來讓人神清氣爽;有的花朵半開著,象一位害羞的待嫁新娘;還有含苞待放的花兒,花苞脹得滿滿的似乎馬上就要爆開,在綠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嬌美。
他在花園深處停下腳步,望著一株從未見過的菊花,這花開得與別的花兒格外不同,花瓣的裏外兩麵竟是不同的顏色,向外的一麵顏色如金子般黃澄澄,向內的一麵又是淡淡的緋紅,花瓣層層疊疊,包裹著一絲絲嫩黃的花蕊,顯得那樣雍容華貴,楚楚動人。他不禁湊近身子,閉上眼想嗅一嗅香氣。
“這菊花名為朱砂紅霜,少見的名貴品種。”身後傳來女子酥軟的聲音。
南一辰回過頭來,麵前站的卻是個花枝招展的風韻少婦,身著蘇繡白花綠底錦衫,水霧綠百褶裙,鬢發上斜插著黃金綴紅寶石簪子,正是那日在客堂見過的若思宗母親,若府姨太太。
他慌忙行了個禮:“在下南一辰,見過姨太太。”
姨太太微微點了點頭,先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又抬眼對身後的丫鬟說道:“香蓮,去廚房瞧瞧,看下我的冰糖燕窩粥熬好沒有?”
丫鬟還站在原地,姨太太轉身喝道:“快去啊,杵在這裏作什麽?”丫鬟嚇得忙轉身快步走了。
姨太太嫵媚的笑了笑,輕輕踱著步子,圍著他又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說道:“思宗回來時我倒是見過你,但是那日客堂亂糟糟的,沒有與你說過話兒。見你長得相貌堂堂,儀表不凡,頗有些氣度,不知哪家姑娘這麽好福氣能與你喜結良緣。對了,你可有婚配?”
南一辰低頭答道:“回姨太太,在下尚未婚配。”
姨太太“嗯”了一聲,幽怨的說道:“唉,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自在些,想當年我十七歲入了這深宅大院兒,如今也才三十五六,倒是象過完了一輩子,每日打扮得再仔細又如何,也隻能是孤芳自賞。”
聽到這番話,南一辰很不自在,他遲疑了一下,拱手說道:“姨太太,要是沒有其它囑咐,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聞言,姨太太臉色沉了下來:“怎麽,你這是有急事要辦嗎?”
南一辰忙說道:“是,阿寶哥方才囑咐我辦些事情,我該回去交差了。”
姨太太輕笑著揮揮手:“不礙事的,陪我說說話吧,如果阿寶追究起來,我定會為你開脫。”
聽到這話,南一辰倒是不好立即轉身便走,他尷尬的輕咳一聲,點了點頭。姨太太忙關切的說道:“這深秋時節,霜降天涼,早晚溫差大,最是容易得傷寒了,平日裏可得注意身子啊,到時我差人給你送些薑湯防著些。”
南一辰行了個禮:“多謝姨太太,在下皮糙肉厚,不礙事的,不用勞煩姨太太了。”
姨太太用塗著蔻丹的手指拈著帕子,捂起嘴巴“吃吃”的笑了:“你這人看著有點呆,倒是挺懂禮數的嘛。那日我潑辣的樣子許是嚇到你了,但深宅大院中太溫吞會叫人欺侮,做些場麵不至於讓人看輕。我瞧你年紀比我家思宗大不了許多,我這人最是心軟了,見不得別人吃苦,你有什麽難處都可以跟我說。”
這種場麵讓南一辰有些不知所措,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著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時而低頭看看花朵,時而抬頭望望天空,姨太太饒有興致的盯著他,見他這副惴惴不安的樣子,又是捂著嘴嬌媚的笑了。
兩人就這樣相對而立站在花叢之中的石徑上,周圍一時又不見有人經過,南一辰尷尬極了。正不知該如何應對,遠遠傳來了常天傑的聲音:“喂,南一辰,別以為躲起來就看不見你,方才有人見你進花園了……”
姨太太聽到聲音忙正了正臉色,南一辰心中暗喜,低頭行了個禮:“姨太太,在下告辭了!”
縱是不情不願,姨太太也隻好沉聲說道:“嗯,去吧!”
南一辰迎著聲音便向外走了出去。
常天傑還在叨叨著:“好你個南一辰,你瞧瞧我,背都給捶腫了,幸好我護著臉……對了,你在花園裏做什麽……”
南一辰忙伸出手臂搭著他的肩,推著他邊走邊說:“誰叫你惹阿寶哥,看你下次還敢偷襲我,快回去吧,我給你擦些藥油……”
花叢中的姨太太望了望他遠去的身影,踱了幾步,站在方才南一辰聞過的花朵前,仔細端詳了一下,伸出白嫩的手輕輕撫過花瓣,也俯下身子陶醉的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夜深了,常天傑趴在床上早已入眠,鼾聲震天。南一辰睜著眼躺在床上,腦中還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
若思宗看著倒是個簡單的人物,隻是成日裏沉迷於享樂而已,怪不得若老爺對著他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想必也是怒其不爭。
至於姨太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初見她時在客堂中撒潑叫囂,全然跟市井婦人沒有什麽兩樣。今日看來,又是溫柔貼心,關懷備至,象是一個貼心的大姐姐,言語之間讓人如沐春風,沒有顯露半點主仆之分。
可是自己終究是沒有經曆這種場麵,心中頗感別扭,但是眼下在府中當差,又不好得罪若家上下,真是為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