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街頭偶遇若思宗
離兒一時半會竟不知該如何應對,南一辰趕緊行禮並說道:“多謝師太提攜!”
又望向離兒,示意她趕緊應答,離兒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她羞赧的說不出話來,隻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象小雞啄米似的不住點頭。
清言師太和南一辰不禁被她的樣子逗笑了。離兒雙手捧著滾燙的臉頰,也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
清言師太笑罷,清了清嗓子,說道:“俗話說千年苗醫萬年苗藥,苗族醫藥源遠流長,貧道畢生都致力於苗藥方子的收集和整理,可惜觀內眾人要麽大字不識、學疏才淺,要麽悟性不足,貧道需要一位有學識有耐心的女子陪伴在側,傳承苗族千古流傳的苗藥秘方,從選藥、采集、加工、炮製,到用法、用量,必須爛熟於心,以救人於危難之中,庇佑眾生。”
南一辰和離兒聽完清言師太簡短的一席話,隻感到莫名的感動,他們互相對望一眼,南一辰向離兒鼓勵的點點頭,仿佛在無聲的說:“你能行!”離兒也興奮的點點頭。
清言師太看看麵前的二人,不禁出了神,多象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對壁人兒,男俊女俏,是那麽美好和般配,又想到白白得了離兒這麽好的人選,可以傳承苗藥,心中自是十分愉悅。
她開口道:“今日天色已晚,離兒以後住貧道廂房多出來的一間,另外再命人收拾一間客房,南道友住上一夜,明日再走,如何?”
南一辰忙推辭道:“長青觀乃坤道修行之地,我一個男子留宿在此多有不便.……”
清言師太搖搖頭:“乾道坤道不分家,南道友就不要推辭了,如今夜深寒氣重,明日用過早飯再離開罷。”
南一辰沉吟片刻,心道管事讓明日下午趕到商行,明早出發也來得及,於是應允下來並再三道謝。
白天趕路奔波勞頓,離兒一沾枕頭便沉沉睡了,一夜無眠。
待醒來時,隻見床邊放著一套青色的斜襟粗布道袍,一件皮毛滾邊棉坎肩和一支木簪,她起身試了試,衣裳倒是十分合身,又將長發挽起插上木簪子,端起銅鏡看了看,鏡中赫然是一個清秀的小道士,不禁偷偷掩著嘴笑了。
一轉念,想到一辰哥哥今日離開,她又莫名的難過起來,鏡中的小道士氣鼓鼓的噘起了櫻唇。她呆了半晌,雖然難過,但還是打起精神來,準備送上他一程。
離兒出得門來,不知客房在何處,四處轉悠了一下,長青觀不算大,青磚綠瓦,古樸悠靜,雖說已是秋末冬初,觀內四處種著各色菊花、臘梅、鬆樹、竹子、柏樹、美人鬆等,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
想必這就是長青觀名字的由來,離兒邊暗暗的想著,邊轉過一道門,卻見到清言師太正在練太極拳,隻見她雙手握拳,轉腿,向前緩緩衝拳,推掌,在柔和的動作中卻也藏著幾分剛勁,看上去有一種隨心所欲,美妙無窮的感覺,離兒不禁看得入了神。
待清言師太收拳後,微笑著對離兒招了招手,離兒趕緊走過去。
清言師太拉著離兒的手,親切的說道:“離兒,這天兒怪冷的,快去喝碗粥暖暖身子吧。對了,南道友清晨已經出發趕路去了,你莫要掛念,安心住在觀裏伴我左右。”
離兒麵上乖巧的點點頭,心裏卻失落極了,他竟然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不響就走了,真真讓人氣惱,這樣想著,眼中竟泛起一陣霧氣。
清言師太看在眼裏,明白她的小女子心性,於是拉著她邊走邊岔開話題:“離兒,你穿這身衣裳真合適,象是請裁縫量身定做似的.……你陪貧道喝粥去吧,瞧瞧我一早上的滴水未進,早就餓了……”
這邊廂,南一辰正低頭趕著路,此時他已將發髻放下,打扮與尋常年輕男子並無二致,隻是挺拔矯健的身姿透出常年習武的氣質。
他在林間小道上疾行,心中還記掛著離兒,放她在陌生的環境實是情非得已,可是不能日日陷入這些兒女情長之中,自己要去查明真凶,讓離兒早日與親人團聚才是正事,也可避免其他人再受到不可預知的傷害,想到這裏,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回到東南縣,已是晌午時分,南一辰找到一個臨街麵館,準備吃碗麵填填肚子。
趕了半天的山路早已饑腸轆轆,待麵一端上來,南一辰便大口大口的吃著,一口氣吃了一大半,於是又端起碗來,喝了口麵湯。
南一辰正攏起筷子準備吃餘下的麵,身後卻傳來一句話:“來碗麵,加雙份牛肉!”
他感到這人說話的聲音極為耳熟,便停下手中的筷子,回頭望了一望。
那人恰好麵向他這個方向,正準備坐下,他皮膚白皙,尖削的臉龐,身著錦衣華服,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印了一層厚厚的陰影,身子看起來略顯單薄,著一身華貴的素色綢緞華服,倒是個富家公子哥兒的樣子,但淺色的衣裳略有一些汙漬和皺褶,束起的長發也有點散亂了,任它們垂在耳邊不作搭理,手裏卻握一把燙花檀香扇,風度翩翩,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
待他坐定,隨意向南一辰這邊看了一眼,南一辰赫然發現這就是離兒的兄弟南思宗。
南思宗迎著他的目光,也對望了他一眼,發現不認識,也就收回眼神撥起筷筒裏的一雙竹筷,邊等著麵邊無聊的用右手翻玩著筷子。
麵很快就端上來了,南思宗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口麵,又胡亂把牛肉夾起來塞進嘴巴裏。
南一辰也低頭吃起麵來,剛吃上一口,隻聽背來傳來“砰”的一聲,本來不大的麵館,稀稀落落坐著四五桌客人,聽到聲音掌櫃和客人們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他的身後。
大家驚詫的發現,剛進麵館的公子滿臉麵湯,濃鬱的湯汁糊得他睜不開眼,口裏還含著麵條,嘴角卻冒出幾根來,懸落著幾滴麵湯,胸前的衣襟也濕了一大片,跟剛才的富貴公子形象判若兩人,實在是狼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