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不亂
青幫人連續用不同身份稱呼楊皓石堅,顯示出他的強烈不滿。
楊皓石沒有理會青幫頭目的埋怨,而是把震驚的目光落在林浩軒身上,他很難將他想象中以暴力殺戮滅掉塗府的岐門主事人,跟眼前這名有著淡然氣質的男孩聯係在一起。
今天的林浩軒灰衣灰褲,腰板挺得筆直。
俊美而帶著勃勃英氣的臉上,劍眉斜飛入鬢,眼眸就仿佛是深邃夜空中的星辰,而舉手投足,卻流露著難以形容的高貴優雅和從容不迫,讓人情不自禁的便刮目相看。
這樣的人兒,怎麽可能會是黑幫暴力團夥的主事人呢,如果說是東方古國的王子,或許楊皓石會更加相信,自認為閱人無數的楊皓石,第一次對自己的眼力產生了懷疑。
望著眼前的金童玉女,楊皓石心裏暗歎,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感慨完畢,自然是場麵客套,楊皓石伸出雙手,揚起官方笑容道:“原來是名聞天下的岐少和雨辰小姐親自光臨,楊某實在受寵若驚,讓你們久等著實抱歉!抱歉啊!”
林浩軒背負雙手緩緩靠近楊皓石身邊,揚著輕笑開口:“楊秘書,聽聞靈灣官方跟青幫少主今天協商登陸事宜,林浩軒頗感興趣所以不請自來旁聽,還請楊秘書多多包涵!”
楊皓石眼皮微跳,臉上閃過怒色。
因為林浩軒嘴裏雖然說得娓娓動聽,但卻沒有跟他禮節性的握手,這就明擺著表示他們久等的惱怒,媽的!不就黑社會頭頭嗎,竟然敢不給老子麵子,遲早讓你們後悔。
在楊皓石的潛意識裏,再大黑幫也是無法跟官方相抗衡。
不過他終究是縱橫官場的老手,喜怒哀樂不會流露在表麵,他嘿嘿幹笑兩三聲,意味深長的回應:“岐少言重了,別說你今天不請自來,就是時刻出入靈灣也無所謂。”
他的蘊含之意,就是影射林浩軒習慣非法入境。
林浩軒沒有勃然大怒甚至沒有丁點的情緒起伏,他氣息綿延流長的回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在天朝的境地上走走停停自然是正常之事,莫非楊秘書認為我有錯?”
好犀利的小子!楊皓石暗吸涼氣。
他自然不會正麵回答林浩軒,就連馬先生在靈灣問題上也不敢胡言亂語,何況他這個小小秘書,思慮片刻後回應:“天下之大,岐少當然哪裏都可去,隻要不觸犯法律!”
很顯然,後麵那句話是指岐門在靈灣的胡作非為。
林浩軒哈哈大笑起來,嘴露譏嘲的開口:“法律?如果真有法律,那靈灣又怎麽會存在清首幫呢?楊秘書千萬別告訴我靈灣沒有黑幫沒有塗家,沒有清首幫沒有李登悔!”
楊皓石的汗水微微滲出,再次感覺到林浩軒的言辭犀利。
而林浩軒當頭棒喝完前者後就轉身去看壁畫,把下場戰爭交給杜雨辰,冷豔女人自然領會林浩軒意思,不容楊皓石思慮就先聲奪人:“楊秘書,不知能否給個遲到的解釋。”
楊皓石瞬間攢緊拳頭,向來隻有他跟人要解釋,沒有人敢向他質問,如非杜雨辰和林浩軒頗有份量,他早就拂袖而去,!等個把小時算什麽,老子不爽就不見了。
他努力的平衡心緒,不耐煩的回應:“公務繁忙,又出點意外就遲了,如非青幫不斷要求安排今日見麵,楊某恐怕還會臨時取消呢,無論如何,再次向兩位表示歉意!”
杜雨辰的目光露出殺機,從他臉上轉到青幫頭目:“剛才楊秘書遲到了多少分鍾?”
青幫頭目微微低頭,恭敬回道:“五十一分鍾!”
“五十一分鍾!”杜雨辰嘴角勾畫出殺伐弧度,目光清冷的望著青幫頭目,隨後石破天驚的道:“傳令馬道的海盜們,讓他們也出點意外,用五十一條人命來彌補楊秘書的錯誤!然後把屍體送到所屬貨船公司。”
滲透入骨的寒意,蕭殺了整個房間。
林浩軒隻是閃過難於言語的歎息,而楊皓石卻臉色巨變,他終於知道被劫貨船始終沒有訊息的原因,不是海盜們轉了性子不要錢,而是被青幫收買成為杜雨辰的談判籌碼。
此時,聽到杜雨辰要殺五十一人,以此來彌補自己遲到的錯誤,楊皓石所有鎮定從容都消散了,忙踏前兩步道:“雨辰小姐,楊某讓大家久等著實不對,還請你見諒!”
他以為自己的示弱讓步,會讓杜雨辰相對退讓。
誰知道,這名冷豔女人麵無表情,淡淡下令:“殺!”
等處理完這件事情後,杜雨辰才望向楊皓石,平靜如水的道:“楊秘書,在杜雨辰的字典裏從來不會有後悔兩個字,所以請你不要再挑戰我的耐性,即使你貴為秘書!”
楊皓石再次憤怒,太不給麵子了。
他的臉色陰沉起來,死死盯著女人道:“雨辰小姐,你這是魚死網破的做法,本來我還有誠意跟你們談談,但現在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官方絕對不允許青幫進駐靈灣!”
“如果青幫膽敢進入,我們將用軍隊圍剿!”
這次談判雖然沒有進入實質性,但圍繞楊皓石的遲到就擺出了雙方態度。
隻是杜雨辰沒有絲毫的失落和無奈,相反,她強勢的回應:“我也可以告訴你,靈灣任何船隻從今天起都不允許通過馬道海峽,如果膽敢通過,我們將用魚雷擊沉!”
“而且從今天起,青幫將全麵打壓靈灣企業!”
沒有人質疑杜雨辰的話,因為她爆發出的殺氣排山倒海,楊皓石本來固執強硬的態度立刻被衝擊出缺口,他不得不掂量杜雨辰的危險,因為馬道海峽於靈灣格外重要。
如果杜雨辰真扼死住這條海峽,靈灣物流將遭受難於估計的重創,到時候還會涉及到靈灣的相關經濟以及商業信譽,那就不是自己小小秘書能夠做主且承受的後果了。
他還沒有轉完念頭,林浩軒也靠了過來。
他的臉上露出無堅不摧的氣勢,為杜雨辰添上最後一根稻草:“林浩軒也在此表態,如果靈灣官方不能給予公平對戰的環境,那麽岐門將會用雷霆手段撕裂所有不公!”
楊皓石心裏頓寒,掌心瞬間出汗。
杜雨辰沒有再說話,房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這份死寂讓楊皓石的保鏢止不住推門進來,見到雙方並沒有至死方休倒在血泊中,他們才低頭退出去並關上房門。
林浩軒視若無睹也沒圓場,始終欣賞著牆壁上的油畫。
又過了兩三分鍾,宛如泰山般凝重的氣氛讓楊皓石艱於呼吸,他知道自己需要說些什麽來打破緘默,於是扯扯衣領開口:“雨辰小姐,能否說說你們放人的要求?”
薑還是老的辣!
換成普通人肯定會詢問青幫登陸靈灣後想做些什麽,但楊皓石卻拋掉這個被動性的問題,而是用人質來昭示官方的被迫性,那會讓人覺得官方妥協都是出於保護人質。
林浩軒眼裏閃過一抹讚許,這楊皓石怪不得能成為總統秘書,在杜雨辰掌控全局的態勢下依然能夠找到切入口,手段和心機果然有其過人之處,當下不由轉身望著杜雨辰。
他想看看,女人是否有驚豔的回答。
杜雨辰臉上平靜的像是千年古井,語氣清冷的回答:“隻要靈灣官方給青幫公平的環境,青幫也保證不傷害無辜,如果你們勢要偏袒清首幫,我們也隻好硬碰到底!”
楊皓石呼吸微滯,若有所思的道:“但你們會攪亂靈灣。”
這次是林浩軒走了上來,他的眼裏劃過一抹若隱若現的譏嘲,意味深長的笑道:“攪亂靈灣?楊秘書,眾所周知,雲裏是天朝最多民族的省份,你覺得它現在亂嗎?”
楊皓石微愣,下意識的回應:“不亂!”
他的這個回答完能的外交反應,畢竟這涉及到兩岸的政治風向和關係,無論雲裏是否亂,作為總統秘書都不能喊出有害雙方和諧的字眼,所以他答的毫不猶豫。
而林浩軒也猜到他的回答,因此馬上在他後麵接上:“沒錯,雲裏丁點不亂,但楊秘書是否知道,前幾個月,清首幫遠赴雲裏爭奪地盤,李幫主先後投入六七千人作戰!”
楊皓石眼皮微跳,他感覺自己中了林浩軒的圈套。
但事到如今,他隻能模糊兩可的回答:“我聽說過!”
林浩軒背負雙手露出笑意,循循善誘的補充:“所有楊秘書多慮了,你看看,六七千清首幫眾在雲裏興風作浪都沒有讓雲裏震蕩,小小五千青幫子弟又豈能攪亂靈灣?”
楊皓石咬著嘴唇,冷汗滲出額頭。
停緩片刻,林浩軒繼續補充道:“大陸政府當時也沒打壓清首幫,任由整個雲裏黑道的洗牌,青幫先後死傷四五千人才重新奠定霸主地位,而清首幫眾也撤回靈灣休養!”
杜雨辰嘴角閃過笑意,眼神頗為讚許。
林浩軒踏前半步,凝視楊皓石再次開口:“雨辰小姐為了給死去兄弟報仇,所以才遠赴靈灣對戰李登悔,所謂江湖恩怨江湖解決,但為何靈灣官方卻出來偏袒清首幫嗎?”
“豈不是有失公平公允?”
“豈不是譏諷清首幫無自保能力?”
楊皓石眼露精光,冷冷回應:“岐少認為官方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