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城牆與風裏希
列車在海底隧道快速滑行，每隔一段時間就能看見另一台列車從旁邊經過，很快列車接近了皇城的“城牆”——一種合成材料鑄成的巨大保護罩。與列車的金屬罩相比，“城牆”更厚，但似乎因為壓強看起來顏色更淺。
??唐影看見“城牆”內外有許多在移動的機器人，一些穿著特製衣服的人在作業，整個城牆的出入口沒有想象中的多。
??即將到達城牆，列車開始製動，周圍的乘客們漸漸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向著一個方向看去。
??唐影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在透明城牆的中部，有塊不大不小的特殊區域，它的顏色比其他區域更深，而在這塊深色城牆的周圍，一種深藍色的熒光物質勾勒出一個人的側臉。
??唐影有些疑惑，看向大叔。
??大叔對著那巨大的人臉行注目禮，良久後，他咽了咽口水，慢慢道：
??“他叫做風裏希，藍星曆史上最偉大的人之一。”
??“你所看見的這座保護罩就是他的傑作之一，這個城牆不僅可以抗住數百米的水壓，還有無數不可思議的功能，將近5米厚的城牆內部有複雜的電子設備和光學工程，從外麵看，你以為隻有薄薄一層。除此之外。城牆還可以通過釋放特殊物質或調控燈光來吸引或驅逐海洋生物，正是這個城牆讓皇城可以在水下世界矗立至今。”
??“風裏希逝世時才30歲，真是天妒英才。”大叔有點惋惜。
??“能講講他的故事嗎？”唐影聽大叔的語氣，風裏希似乎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風裏希所處的時代是舊皇室走向沒落、軍閥開始割據混戰的特殊時期，他的父親當時是舊皇室的一個權臣，風裏希從小雖然在腐朽昏庸的體製內長大，但是他絲毫沒有被皇室中的惡劣風氣影響，性情柔和而又仁慈博愛。他擁有天才的想象力和創造力，麵臨海平麵日益上升、陸上空間不斷壓縮的局麵，他利用父親的人脈，集結了一個智囊團，設計水下城牆，希望建造水下城市。”
??“皇城原本隻是一個小型水下基地，占地小，設施簡陋，更別提什麽保護措施，而城牆工程浩大，占地前所未有，耗材更是恐怖，蝸居陸上的舊王室對於這種瘋狂的想法自然一分錢不掏，他的父親苦於應付各路軍閥對他的計劃也無能為力，讓風裏希自己去找人建設。到處碰壁的風裏希不甘心，但是一切途徑仿佛都被阻斷了。”
??“就在風裏希苦思冥想的時候，戰爭發生了，軍閥們為了爭奪資源和虛無縹緲的正統名聲發生混戰，在那兩三年裏，舊皇室則成了隨意揉捏的軟柿子，軍閥每隔一段時間就踩一腳。而在一場偷襲戰裏，風裏希被俘虜了。”
??“如果是別的軍閥，風裏希可能已經被斬首示眾或者充當人質用來威脅風裏希的父親，但是那場戰役的發動者是解山——當時藍星四大軍閥之一。深諳用人之道的解山對風裏希禮遇有加，他不僅給風裏希提供城牆計劃的資金，還許諾不對舊皇室趕盡殺絕。”
??“風裏希與解山一起的幾個月內，他不僅完成了城牆的初步建造，還與解山成了生死兄弟。”
??“後來，風裏希通過一個機會回歸了舊皇室，經過長期的動亂和征伐，舊皇室隻剩一個空殼和虛名，甚至連一些小軍閥都不屑討伐，皇室中隻剩下他的父親和少數幾個有話語權的老人。風裏希的歸來讓幾個老人欣喜不已，但很快他們收到消息，藍星四大軍閥之一的貪狼發下最後通牒，他們幾天後將會前來完成“皇室正統”的交接。貪狼人如其名，這些年來他每掠奪一個新地方，都會縱容士兵燒殺搶掠，成了藍星人人唾罵、人人恐懼的魔鬼。他妄想奪走舊皇室幾百年來的正統名義來掩蓋自己的臭名昭著與無恥行徑。”
??“貪狼的通牒令成了壓垮風裏希父親的最後一個稻草，風裏希眼看時機已經成熟，開始勸說父親和幾位老人，最終，在貪狼來臨前的最後一天，風裏希的父親和幾個老人妥協了，他們將與解山達成合作，以解山政治團體為主體構建新皇室，繼承幾百年的皇室正統名聲，而解山不僅要麵對第二天的貪狼，還將麵對藍星所有軍閥的怒火。”
??“解山連夜派兵埋伏在了貪狼的必經之地，並派出敢死隊直插貪狼老巢。舊皇室的恭維和美好未來的想象讓貪狼放鬆了警惕，他被解山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埋伏中被一個名不經傳的新兵亂刀捅死，貪狼的老巢也被端了，而這個新兵帶著貪狼的頭顱回到了舊皇室，據說後來成了一個將軍。然而貪狼的死不僅沒有嚇退其他軍閥，反而更刺激了他們的凶性和野心。真正的混戰開始了，參與其中的有軍閥、宗教團體、強盜、自由聯邦.……那是藍星曆史上持續時間最長、波及範圍最廣、死傷人數最多的一場戰役，堪稱是藍星有史以來最混亂、也最偉大的一場戰爭，也有人稱之為‘聖戰’。”大叔揚天長歎，似乎因為沒有見證那一段曆史而遺憾。
??“戰爭是科技的強效催化劑，也是讓人成長蛻變的猛藥。在群雄盡出，天才盡現的那十年，風裏希放下了建造城牆的偏執，他跟隨解山研究軍事、政治，他將心力灌注到開發新式武器裝備上，這十年，他那無與倫比的天才和智慧得以盡顯，十年讓一個靦腆內向而又懷揣理想的青年蛻變成了一個老謀深算的軍事家和巧舌如簧的政治家，也掌握了無數恐怖的武器，他和解山以兩人之力壓得藍星上其他所有軍事集團瑟瑟發抖，徹底穩固了新皇室的地位。”
??“解山和風裏希的光芒遮蔽了整個時代，讓同時代所有人都黯然失色，成為了他們的背景板。”大叔的的呼吸有些急促，很是激動。
??“真是了不起的一個人！”妹妹代替唐影說出了心聲。
??“那風裏希怎麽逝世的呢？”唐影也覺得非常可惜。
??“他是因為這個城牆而死。”大叔看著那巨大的側臉，眼中滿是尊敬。
??“確立了新皇室的地位後，風裏希繼續建造城牆，並開始皇城的構建，他和解山的凝聚力和號召力是驚人的，短短一年不到，城牆基本建造完畢，而水下皇城的雛形也有了。”
??“城牆竣工的前一天，作為總設計師的他本可以遠程監控，但是他選擇了親身下水檢查。城牆上幾萬個節點，他一一檢查，幾天幾夜的高強度工作和十年來的舊傷與疲憊讓他永遠留在了海底。”
??“他喜歡獨處，所以他下達命令不要有人跟著他，沒人敢打擾這位英雄。當他的生命體征消失時，救援團隊還在海麵上。找到他時，這位英雄依偎在城牆外，親吻著她。”
??“而他親吻的地方，也是他逝去的地方，就是那裏。”大叔指向那側臉。
??一個人的偉大竟可以到如此程度。唐影看著那巨大的側臉，陷入了久久的震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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