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棋逢對手
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其實楊明飛不要很多的承諾，隻想要蘇雨霏的一句“我愛你！”
偏偏兩人在一起三年，連個親親抱抱都屈指可數，最讓他滿足的，隻有牽著她的手丈量學校的每一個角落的瞬間。
想到自己那些死黨，一個兩個的，大學時就和女友住出租屋，楊明飛覺得他和蘇雨霏這個組合，簡直就是和尚配尼姑，清心寡欲得不行。
不過掐指算算，蘇雨霏讀書跳級太厲害，別人研究生畢業的平均年齡都在26歲左右，她22歲就已經直博。
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放棄直博，她將會成為a大最年輕的博士。
到了玫瑰公館門口，楊明飛突然就樂了，兩隻眼睛彎成了一條細長的線條：“霏霏，你看看，這就是咱們的緣分！我爺爺奶奶就住8棟！”
蘇雨霏：……要不要告訴他，自己住的是地下室？
要不是因為房東的布偶貓對蘇雨霏“一見鍾情”，這10平米的地下室，她都不一定租得到。
楊明飛牽著她的手，興奮得不能自己：“霏霏，我們真的是前世修來的緣分，剛好就住一個小區裏，這就叫門當戶對！”
聽到“門當戶對”四個字，蘇雨霏的臉色一黯，默默地把手從他手裏掙脫了出來。
“蘇雨霏！”
清冽的聲音帶著薄薄的慍怒，嚇得蘇雨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楊明飛調轉腦袋，看向來人。
身形挺拔，白襯衣，黑西褲，五官明朗、臉上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整個人看上去貴氣逼人。
隻是他看向蘇雨霏的眼神，過於熾熱和專注，仿佛恨不得直接將她吃了一般，讓楊明飛感到極度的不適。
“你哪位？”
楚奕雲剛剛站定，楊明飛和他的視線對上，兩人異口同聲地問了一句。
“楊明飛，蘇雨霏男朋友！”
“楚奕雲，她單身！”
聽到“奕雲”二字，楊明飛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下來，極力找回自己的氣場。
這個時候，不能輸！
兩人握手，卻遲遲不肯鬆手，直勾勾地盯著對方，誰都不肯先退讓。
蘇雨霏：……腐眼看人基！
這兩人目光灼熱的樣子，讓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怎麽辦？
黑亮的雙眸骨碌碌地轉了轉，蘇雨霏眼中閃過一絲了悟，但卻隻敢默默地yy完了之後笑笑。
畢竟，這兩位她都惹不起。
縮著脖子，蘇雨霏搓了搓手，打算悄咪咪地圍觀看熱鬧。
沒想到，那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向她：“告訴他，我是誰！”
蘇雨霏：……前男友和大總裁，確定要了解對方？
硬著頭皮，蘇雨霏指了指楊明飛，又指了指楚奕雲。
“學弟楊明飛。”
“老板楚奕雲。”
話音剛落，蘇雨霏再次聽到兩人整齊劃一的磨牙聲：“蘇雨霏！”
蘇雨霏：……她沒說錯啥吧？
為什麽每個人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了她的樣子？
看到蘇雨霏一臉茫然無措的樣子，對麵兩個男人同時頹廢地耷拉下肩膀，默默地看了一眼對方，然後再次不約而同地從鼻孔裏給了對方一個冷哼。
“還不回去？”
轉頭看向蘇雨霏，兩人整齊劃一地再次怒問了一句。
要不是他們今天第一次認識，蘇雨霏真的以為，他們是曾經的情侶。
抱著自己心愛的小書包，蘇雨霏“哦”了一聲，慌忙衝進公寓了。
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追隨蘇雨霏遠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後，他們齊齊調轉頭，看向了對方。
“找個地方，喝一杯聊一下？”
坐在江邊的清吧裏，楊明飛一雙修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著，臉上雖然掛著笑，但看起來極具攻擊性。
楚奕雲除了剛才見麵時的情緒波動，一直顯得很鎮定，麵上波瀾不驚，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看得楊明飛一肚子的氣。
“冷奕雲，改名換姓，好玩嗎？”
楚奕雲端酒的手，微微頓了幾秒，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重頭來過，未嚐不好。”
“你在她生命裏，已經足足消失了五年。張愛玲有句話說得很好，對於三十歲以後的人來說，十年八年不過是指縫間的事，而對於年輕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能是一生一世。很不幸的，這五年裏，我和她已經在談論一生一世。”
“文學素養蠻好，不過邏輯需要補考。五年不斷，但未來的歲月更長。我有的是時間，陪她一起慢慢變老。”
說完，兩人都端起酒杯，仰頭一個猛子，直接灌掉了杯中酒，仿佛這樣的耍狠方式，可以讓對方知難而退。
楊明飛放下酒杯，用力地抬手擦了一下唇角的酒漬：“你連麵對她的勇氣都沒有，有什麽資格肖想陪她到老？”
“鹿死誰手未可知！再說了，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的。”
兩人隔空對視，眼神中都帶著濃濃的殺氣，空氣中頓時都仿佛有雷電在閃爍，氣氛肅殺到旁邊的服務員都急忙調轉頭去了隔壁桌子。
表麵上，雙方都無比自信。
事實上，兩人都十分心虛。
楚奕雲知道，對於成年人而言，最珍貴的是時間。
在生活節奏日趨忙碌的今天，唯有時間，最難自主和擁有。
衡量兩個人關係的好壞，不是看願意為對方付出多少金錢，而是願意為對方付出多少時間。
五年的時間，楚奕雲知道自己錯過了蘇雨霏很多珍貴的瞬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行動，讓她重新認識現在的自己，然後重奪她的放心。
楊明飛內心的不安，則來自於蘇雨霏的一根筋。
她是個純粹得像一張白紙的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她，從小就被教育要當個好孩子，要好學、上進。
她的世界，純潔得近乎透明，導致她對世界的認知，非黑即白。
所以，她認定的事情，必定會堅持到底。
冷奕雲的出現，讓她循規蹈矩的生活，徹底被打亂，她原本無比平靜的內心，也突然掀起了波瀾。
因為這種巨大的反差，所以她對冷奕雲的感知，肯定比其他人都要刻骨銘心。
盡管她們在一起三年，但楊明飛從未明明白白地觸碰到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