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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

  若是那批……曾於朝和十年有過動作的饒手下,能的通,卻又不通。


  若是,或許是還想來探探張嗣敏還有沒有別的底牌。


  但如此守株待兔般的探,倒還不如冒幾分險,將人結果了,來得好。


  若不是……那或許便是另有一波人,想要探消息?


  這般思索著,蘇清宴已從牢房中出來了。


  從晦暗到明徹,隻一門之隔而已。


  望了一眼已有幾分斜落之勢的日頭,餘暉暖灑。


  申時四刻。


  摸了摸腰間垂掛著的荷包,蘇清宴頓了頓。


  方才那般情況,似乎也並不適合將雲漪之事告知於張嗣敏。


  而就在蘇清宴正欲往衙門口行去的時候,卻見一黃門打扮的人,被長相喜慶的梁成甫笑意盈盈地迎了進來。


  蘇清宴止了腳步。


  往樹叢旁隱了隱。


  隻見黃門將手中拂塵一搭,便將手中卷軸一展,似念了什麽。


  一念罷,蘇清宴便見到梁成甫喜笑顏開地領了旨,又同黃門熱絡地了什麽,才差人將黃門送出了府衙。


  待梁成甫又從身旁喚了一人來,吩咐了幾句,才帶著些洋洋之意,往後堂行去了。


  這時,蘇清宴才從樹叢旁緩步而出。


  瞧梁成甫那模樣……倒像是得償所願一般。


  得償所願?

  想得不甚明白,便也不想了。


  待蘇清宴一路過徑越階而來,跨了門檻,便徑直出了府衙。


  遠遠地,便瞧見了立於樹根下的竹禹。


  蘇清宴幾步走過去,開口道:“咱們往左邊走,在巷口處等一等。一會兒截一個人。”


  竹禹聞言一驚,似乎連眉毛都躍了一下。


  “什麽玩意兒?”


  因著蘇清宴去出頭告了禦狀的緣故,葉笙對他更是耳提麵命,讓他要時刻跟緊外出的蘇清宴。


  而王爺雖未特意囑咐,但也淡淡提過一句,讓他好生注意些。


  結果,這丫頭片子自己還沒怎麽呢,卻先要對別人怎麽著了。


  “等一個人。”蘇清宴點頭道。


  言罷,她又補充道:“一個與此案有關的證人。”


  “行吧,你如何就如何。”竹禹扔了銜在口中的雜草,拍了拍衣服。


  便利落地跟了上去。


  而蘇清宴又望了一眼漸落的日頭,才抬步朝京兆尹府衙左處行去。


  京兆尹右側與泰安街、和安街、明央街、明仁街等勳貴高官常去常居的地方相通。


  而左側則是與普通百姓,吏常去常居的平昌街、平澤街、東石巷等處相通。


  胡維不過府衙中一個胥吏,且又是能證朝和十年之事的人,自然不會去右處去招搖。


  何況,上次所見,就是個安穩度日之人。至少,在表麵上是這樣的。


  所以,在左側才能等到他。


  日漸西沉,在太陽快要隱落於燕秦山之際時,橘紅色的光,染雲而暈。


  而蘇清宴要等的人,也終於從府衙內行了出來。


  “胡大人,可有興致同蘇某一敘?”


  胡維才往這邊一拐,便被少年迎麵一阻。


  有些措手不及。


  頓了頓,胡維才神情從容地開口問道:“不知,公子有何事要找胡某?”


  蘇清宴溫言淡笑,道:“就,胡大人為何來的京城?”


  胡維聞言眸間一凝,才緩聲問道:“公子,你確定要在此處敘聊?”

  蘇清宴作勢環顧了一番,才回道:“自然不是。”


  “不過是,先同胡大人一蘇某的來意罷了。”


  少年罷一笑,才伸手斂袖,指了一處道:“那邊如何?”


  胡維聞言望去,竟是一個旁側常有人群來往的茶肆。


  “蘇公子膽子倒是大。”


  胡維雖如此責道,但到底還是跟著少年走了過去。


  蘇清宴聞言眉梢輕挑,不可置否道:“靜地如何,鬧市又如何?該守得住的,自然是能守住的。該出不去的,自然是出不去的。”


  何況,在那群人中,但凡有個腦子清醒點的。就該明白,此時跟著她也好,亦或是要對她動手也好。


  隻一字,晚。


  隻二字,徒勞。


  畢竟,禦狀她告也告了,招呼也打了出去。


  即便是殺了她,也是覆水難收。


  若是動作快點,人機靈點,未必不可保下自己的一二臂膀,及時止損。


  若此時還想著來動她,那他們或許也不會迫得張嗣敏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一樁莫名其妙的事,才將他牽連進來掙脫不得。


  結果,隻有自毀求以生這一條路。


  因此,他們倒不會來動她。


  而胡維聽罷,倒是多瞧了一眼少年,道:“但行己事,不問前處?”


  蘇清宴笑了笑,舒眉道:“不。唯審時度勢而已。”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竹禹已安排好的茶桌前。


  就著條凳坐下,胡維才直接簾道:“我是知道一些事,有也有一些證物。但胡某不是他,未被逼至絕路,也無需自毀以求生。”


  蘇清宴也幹脆利落地出聲問道:“所以?”


  “所以,未至最後,未至餓虎難離平陽之時,胡某是不會給你們什麽的,更不會出來。”


  男子麵容方正,也笑得磊落。


  但對於此時正有事相求,有事相詢的蘇清宴來,無異於迎麵一捧涼水而來。


  “胡公子的意思是,不至最後,是不會出麵的,是麽?”蘇清宴也笑著問道。


  “然也。”胡維頷首而答。


  蘇清宴歎笑一聲,才直直地望向胡維,道:“可若無大人出手相助,又怎能困惡虎於平陽?”


  “那便是你的事,與胡某無關。”胡維回地幹脆。


  “若蘇某想要做一遭人,將胡公子扯出去呢?”少年笑得溫仁和雅,隻是眸間滿是試探之意。


  “胡某怕事,也怕死。但,最不喜受人脅迫。若是公子執意如此,那便休怪胡某不知仁義了。”


  胡維倒也無懼,也是定定地看向對麵的少年。


  眉宇間先前的溫和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厲色。


  堅定至極。


  蘇清宴見狀突然一笑,衝淡了方才分別流轉的劍拔弩張之意。


  話鋒一轉,道:“張公子地主老爺身亡之後,他才摸了寶貝逃出來。不知,胡大人與地主老爺又是個什麽關係呢?”


  胡維聞言一滯,才會意回道:“家中叔叔曾是替地主老爺管理賬冊的。胡某曾跟著他一同為那位地主老爺做事。後來樹倒狐散,自然也要另行尋個出路才是。”


  “胡某總不能,吊於一棵已枯死,且複生無望的樹上。”


  罷,胡某又端了盛於粗窯碗中的碎茶來喝。


  衝饒茶味,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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