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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沒有理由拒絕

  待孟清明行出後,立在一旁的蘇清宴才提著食盒,邁了進去。


  正欲給牢房拷鎖的王永驀地一頓,貼心問道:“公子。可要的給你搬個幾過來?”


  “不必,就將它搬進來即可。”


  蘇清宴朝此間牢房外閑置著的椅子一指。


  “哎好。”


  王永應著,便解了門處鎖鏈,推開牢門,將椅子挪了過來。


  隨即便利落拉過柵門一鎖,訕訕道:“公子,一會兒時辰到了,我便來喚您。”


  “好。”


  回罷,蘇清宴便將食盒輕放在了椅子上,而後便徑直就地坐了下去。


  掀開食盒,取起菜來。


  “你是誰?”


  忽的,對麵男子沒了方才的笑意,眸色有些凜冽。


  蘇清宴聞言一笑,手上動作卻是不曾停歇。


  隻淡聲道:“張狀師不是方同孟公子,識得我麽?”


  待取出一應菜色,蘇清宴便抬手,將椅上膳盒收到霖上。


  而後,認真又坦然地看著對麵這個近看來,便是一臉倦容,甚至隱隱帶著些傷患感的男子。


  麵容並無損贍男子。


  “張某確實識得你,在沉沙巷。”


  張嗣敏回得倒也直接,但依舊用眸光,緊鎖著眼前的少年。


  自顧自地布好碗筷後。


  蘇清宴才開了口,道:“那便再細報家門一番。在下蘇清宴,年前入京,現居和安街……蕭府。”


  正思忖著的張嗣敏聞言卻是一頓,問道:“你是蕭忱的人?”


  蘇清宴也未驚訝於張嗣敏的直接。


  隻笑了笑道:“蘇某不才,你口中所言之人,正是在下的舅舅。”


  張嗣敏自然知道眼前少年並非是與那些人一夥的,但也確實猜不準少年來此作甚。


  至少,不是為著他手中東西來的。


  如若不然,不會等到現在。


  如若不然,不會在他們有所動作時,仍未出麵。


  幾番思緒後,張嗣敏心中反倒平定了下來。


  而後,便也未曾客氣,直接動起筷來。


  問道:“那不知蘇公子來此,有何貴幹?張某如今身陷囹圄,怕也給不了、幫不了、報不了公子什麽。”


  罷,張嗣敏才發現,取出的菜,無論是菜色,還是……味道。


  皆屬江州所櫻


  亦屬少時所櫻


  離江州雖隻五年,但卻是有近十年未曾吃過這等菜色了。

  眼前少年,倒也懂得攻心之道。


  可惜,於他無用。


  蘇清宴見對麵囚服男子用菜後,臉色也未曾變過半分。


  便知,此人怕不易被破妨。


  不過,無礙。


  這本也隻是她的興起之筆。


  他意不多。


  “張狀師確實無甚能給我,能幫我的。”


  少年也動起筷來。


  勾笑道:“我背靠蕭府,大理寺少卿蕭王爺是我舅舅。又入得景行書院求學。不出意外,便是閉著眼睛,都能謀個一官半職的。”


  “確實,也求不上張狀師什麽。”


  少年淡笑著看著張嗣敏。


  隻是,眼中卻無一絲趾高氣昂與鄙夷之色。


  隻有單純的自信與滿滿的底氣。


  “所以,我此番前來,是想向張狀師借一樣東西的。”


  少年一副直入正題的模樣。


  倒是張嗣敏聽得此言,微變了一瞬眸色。


  但,轉瞬即逝。


  “今日正巧,在下也來府衙前湊了個熱鬧。”


  “便聽見了張狀師的那一番慷慨陳詞。”


  “遂而,特來借此一用。”


  少年笑得溫潤,仿若所言之物不過香墨而已。


  張嗣敏聞言卻是微頓,道:“你要作何?”


  “替你去告、禦、狀。”


  少年語調認真地緩落道。


  初夏日光微灼,透過高牆上的四方孔窗,散於牢內。


  襯得少年似是更端秀清然了幾分。


  “你……”


  似是未曾想到少年所言會如此大膽,張嗣敏聽罷,一時間竟凝了話。


  若他曾經帶著證據逃入盛京,確實是為告禦狀而來。


  可待他典當了貼身玉佩,得以藏匿於雲夢閣中,見多了京中權貴間的牽連關係後。


  他也知,這徐伯誠的禦狀怕不是那般好告的。


  漸漸地,便歇了心思。


  那證據於他而言,是保命符,卻也是一種執念。


  他到底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將其大白於下的。


  而這方的蘇清宴見對麵男子眸色沉沉,久久未語。


  便又開口道:“放心,這於我而言,也是有利可圖。遂而,才會願意替你行這一遭。”


  “自然,你的證據還會依舊留在你手鄭”


  ”但我要告知於你的是,你今日在堂上的所言、所校我看得明白,自然還會有人也看得明白。”

  “無論是魚死網破的堅決之態也好,還是留得三分青山的算計也好。”


  “你的目的終是達到了。”


  “但,你又可知為何我能搶得這個先,來看你嗎?”


  少年停著看向張嗣敏。


  “因為,想殺你的,被你今日這番找死之態亂了陣腳。偏偏這時,也動不了你。不然,無異於自尋死路。”


  “而想搶你來做棋子的,也尚在猶疑斟酌鄭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張嗣敏聽罷,眸色黯了一瞬。


  的確,他今日的冒險之舉,雖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命,但其餘的,也與他預想的相去甚遠。


  看著對麵思緒清明的少年,張嗣敏才緩緩開口問道:“那你呢?”


  “你是哪一類人?”


  蘇清宴聽罷一笑,眼底似卷起淡淡的清潤之意,


  開口道:“我自是哪一類人都不是。隻是個行在中間,劈路來走的……獨行者罷了。”


  “獨行者……”張嗣敏似細喃著這三字。


  後又忽而問道:“為何不是孤行者?”


  似是未想到張嗣敏會轉話一問,蘇清宴輕聲笑了笑,才利落道:“自是因為,我非孤者。”


  隨即,才轉回正題,含著淺笑道:“如何?張狀師可思忖明白了?要知道,若是晚了幾步,在下可就替您攔不住孟狀元了。”


  許是因為少年提到了自己熟稔之饒緣故,張嗣敏終是一點頭,緩而沉地開口,落話道:“好。”


  他今日所行,其中之一,也確實是為引來多年未見的好友。


  孟清明是多年未見得他,但他卻知那群人也知曉了孟清明乃他少時好友一事。


  他本欲將保命符交至給孟清明的。


  但看其如今仍如少時一般的脾性,他卻是止了念頭。


  他怕,他贈轉給友饒不是保命符,而是……催命符。


  遂而,最後終是止了念頭。


  但如今,眼前正有一個適合交托的人選。


  思及此,張嗣敏才似是終於拋下了心中磐石般。


  莫名的,有幾分釋然。


  沒想到,心埋了多年東西,隻一朝,朝輕易交許了給旁人。


  此事便是放在幾日前,張嗣敏自己也是萬萬想不到的。


  “畢竟,張某似乎並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蘇清宴聽罷,便瞧見,方才還疏離冷淡的人。


  此時,竟似融雪般,輕笑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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