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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任課

  顧霽光聞言眉飛色舞地咧嘴一笑:“你不知,昨日他被我娘領回府後,簡直好一頓雞飛狗跳。”


  蘇清宴:“……”


  少年,成語不是這般用的。


  “那,然後呢?”蘇清宴很是給麵子地接過話問道。


  “請大夫的請大夫,煲湯的煲湯,做膳的做膳。連喝口水、都必須要元安遞。”


  “因為,我娘,傷筋動骨要細養。”


  顧霽光似是學著顧夫饒模樣道。


  蘇清宴嘴角微滯。


  “從前我還老覺得那裴行之可能才是我娘的親兒子。”顧霽光微一撇嘴。


  “畢竟,你聽過外甥親母舅,但何曾聽過姨母那般寵親侄來著?”


  “不過,經過此番、我還是覺得就這樣比較好。”


  末了,顧霽光閃著眸子,頗為自得的點零頭。


  “所以,他現在巴不得早點來書院呢!”而後,顧霽光又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蘇清宴微扶了額,無可奈何一笑。


  隨即,便準備收拾起東西來。


  正放下包袱的蘇清宴一愣。


  床鋪還挺幹淨。


  “呃……見你們久還未至,我便替你們幾人收拾了一下床鋪。”


  顧霽光摸了摸頭,笑得有幾分赧然。


  “多謝顧兄了。”蘇清宴感謝地笑了笑。


  而後,便彎腰拉出了床下的架子,從架子上拿出了專放衣物、和用具的幾個箱子。


  正欲打開包袱,但很快一滯。


  轉身朝顧霽光一笑,“顧兄今日無課麽?”


  “沒呢,過了晌午才櫻”顧霽光毫不介意地擺了擺手。


  “這不見你來收拾東西了,便想著,有沒有什麽可幫忙的。”


  少年笑得爽朗。


  “無事,顧兄若有事便去忙吧。”


  蘇清宴笑著道。


  隨即,便慢吞吞地先取開裝用具的箱子,狀若無意地問道:“對了,顧兄,此番你們為甲堂可曾布置什麽功課來著?”


  “嗯……就是讓我們每練一個時辰,再打三十遍新學的招式就成。”顧霽光聞言倒還真思索了一瞬,回話道。


  蘇清宴:“……”


  待終於開始要收拾裝貼身衣物的包袱時,蘇清宴微不可聞地輕歎了一聲。


  而後,便就著包袱一股腦兒地塞了進去。


  而後,合蓋,關上。


  “誒清宴,你都不整理一番的麽?”


  顧霽光微靠著牆邊的架子,啃了一口不知從何處摸出的果子道。


  “左右不過是衣物,而且這般還可防塵。”蘇清宴煞有其事地忽悠道。


  顧霽光聽罷點零頭,又啃了一口果子。


  見蘇清宴收拾好了,才從身後摸出了一個果子遞了過去。


  蘇清宴也未作推辭,極幹脆地接了過來,道了聲多謝。


  而後便從床上抱起幾冊書道:“顧兄,我一會兒便有一堂課。那我便先走了。守好院啊。”


  少年彎眸一笑。


  “去吧,去吧。”顧霽光笑應道,擺了擺手,又啃了一口果子。


  但待蘇清宴一出去,顧霽光才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望著已跨出院門的少年。


  微蹙了眉,有些疑惑道:“怎麽覺得……清宴與昨日瞧著有些不一樣呢?”


  窗映朝光,綠暈層層,岫漸露。


  這廂,蘇清宴也啃完了果子,便抱著書入了堂內。


  但還未待入座放下書,便被郭興年忙扒拉著。


  “郭兄?”蘇清宴將自己的衣袖扯了幾分回來,才帶著幾分不解,開口問道。

  “急急如令,太上老君。救救學生吧!”


  郭興年雙手合十,有些巴巴地望著蘇清宴。


  蘇清宴嘴角一滯,無奈笑道:“郭兄,你這又是佛,又是道的。你到底要拜哪一路神仙?”


  郭興年聞言忙收了手,又扒著蘇清宴的胳膊,眼神巴巴道:“一會兒便是梁教習的課……你能不能把你的課業予我一觀。”


  蘇清宴聽罷一滯:“你……確定要看我的?”


  郭興年此裙是沒有什麽大毛病,學問是有的,就是平日裏怠懶了些。


  而梁教習的課業也不多,便隻布置了要作六首詩和一鑒《山長固》而後寫心得的課業罷了。


  “他們都不借我,所以你要是也不借我的話……”郭興年有幾分可憐道。


  蘇清宴聞言也了然,非是同窗氣,而是他們大多也是細敲慢琢,才成一詩的。


  郭興年雖隻是借來一觀,但多半是一詩也未作的。


  也就隻能東拚西湊一番了。


  眾人不願如此,也是正常。


  不過,她倒是沒有這個顧慮的,畢竟,她分有限。


  於是,便邊開口,邊將手中課業遞了過去,“不是,我隻是覺得我的詩一向作的……”


  話還完,便見郭興年一副瞧她如再造父母的模樣,一臉謝意,忙點零頭,道:“沒事沒事。放心,不會讓先生瞧出什麽的。”


  “你忘了先生過了,你的詩雖常缺靈秀之氣,但妙的就是稍微一湊一換,便是脫胎換骨的一首好詩。”


  郭興年堆著一臉笑意,渾然不覺地解釋道。


  蘇清宴:“……”


  她現在可以把課業收回來麽?


  驀地,身後一陣哄笑聲傳來。


  “郭興年,我你借了人家課業,還那般埋汰人家?”金宜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就是,就是。清宴,下次莫借給這郭拚湊了。”已在座上坐了許久的孫睿也展了眉,笑著揶揄道。


  “你、”郭興民聞言有些赧然,又有些氣急。


  “咳,我你著急個什麽勁兒呢。”


  金宜和大步搖了過來,拍了拍郭興民的肩,微湊近了些,笑得有幾分賊。


  “今日,梁教習才不會來呢。不,應該,他至少這一年都不會來了。”金宜和眯眼笑道。


  “啊……為何?”頗喜歡梁教習詩課的陳錫文有些愕然。


  金宜和先嘖了一聲才道:“聽,梁教習家中老母死……仙逝了。”


  話一出口,金宜和也覺得自己方才那番作派有些過。


  因此,隨後便訕訕地笑了幾聲,一副我就是個消息,剩下的與我無關的模樣。


  忙兀自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霎時,滿室寂然無聲。


  蘇清宴了然。


  這裏大多,都還隻不過是十多歲的少年人。


  還未曾學來長輩的作風。


  似乎一時也拿不準該是個什麽作派好。


  按理,師長如父,師長的父母有逝,該作出悼念的姿態。


  至少不該以此作為談資。


  可,他們即便再喜歡梁教習,也不過與之才打了二十多的交道而已。


  若要他們作出一副如喪考妣,悲痛萬分的模樣,好像也更難。


  於是,室內氣氛霎時有些僵滯。


  驀地。


  “誒?行之兄?你如何成這副模樣了?我道是為何沒在安林宴上得見你。”


  與蘇清宴裴易章一處同坐於後麵的魏則獻忍笑著,問出了聲。


  眾人聞言望去。


  霎時,氣氛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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