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接人
蟲童忘了自己當年兒女情長的時候,罵黎清的時候毫無芥蒂,隻覺得自己要被氣的當場去世。
二人一鳥垂著頭挨罵,倒像是從前的風景。
蟲童出了點氣,才轉過頭問梅子雨:“請問掌旗者,這忘身丹可有什麽辦法去除。”
黑麟笑道:“要是有辦法可以驅除,怎麽會成為稀罕的東西,當然是無解了。”
蟲童不給他好臉色,翻了個白眼道:“我又沒有問你。”
黑麟竟然不生氣,拉住要上手的蟲應,道:“無知小兒,跟他生什麽氣。”
梅子雨道:“丹藥無解。”
“誰說無解!”
水榭之外,一人飄然落下。
他一出現,眾人都覺得心頭一震,其修為哪怕是被壓製過,身上發出來的氣息也叫人膽戰心驚。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齊遠誌修為最低,嘴角流出一絲血跡,忍住丹田顫動,抬頭看一眼來人。
來人如同從雲霧之中凝結而出,白衣勝雪,更襯得嘴唇紅潤,頭發烏黑,淺褐色的眼睛如同琉璃一般,裝進了天下星辰。
因為他的到來,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滯了。
黃昏的霞光落在他身上,將他籠罩成天神。
比起白鳳,他更多了一絲冷漠,讓他高高在上,無法攀折。
來人是寒月。
寒月一步踏入水榭之中,自人群中拉住了黎清。
黑麟立刻道:“君上就這麽把人帶走,不合適吧。”
寒月冷冷看他一眼,道:“你的賬我再跟你算。”
黑麟看他毫不掩飾的怒氣和殺意,也不禁往後退了一步,道:“隻要她願意跟你走,我沒有意見。”
寒月看著黎清,道:“跟師父走,翻雲劍法,師父自然會教你。”
黎清皺眉道:“回去的話,我還得去季時山種花,我不想去。”
寒月道:“不必去了。”
黎清這才道:“那好吧。”
眼下在她心中,有時間能夠修煉才是最重要的。
寒月這才露出一個笑容,道:“走吧。”
他也不看其他人,直接拉住黎清就走,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人。
一大一小兩個背影,消失在眾人眼中。
蟲童回過神來,道:“狗子,你等著我收拾你。”
阿尨不敢跑,乖乖的呆著,等著蟲童揍他。
黑麟道:“哎,我也走了,看來老祖也沒有攔得住白鳳,我得回去看看老祖。”
蟲應立刻道:“我送您。”
黑麟道:“你當然得送我,我這修為被壓製,哪裏經得住掌旗者一箭。”
梅子雨道:“你用不著激我,你惜命,身上不可能沒有保命的法寶。”
黑麟道:“嘖嘖,還是你了解我,不過我說,你壓製著修為不飛升的時間也太長了吧,什麽時候上界去玩玩。”
眾人都忍不住看向了梅子雨。
他竟然一直壓製著修為呆在下界?
這也算是個驚天秘密了吧。
難怪黑龍州的掌旗者一直沒有人能夠打的過。
竟然是早就可以飛升了,一直壓製著修為,當真是為了黑龍州操碎了心。
梅子雨道:“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黑麟道:“我在上界孤零零的,格外的想念你們這些老朋友,要我說,孩子們不成器,多放出來曆練曆練,你這麽護著,什麽時候才能.……”
他話音未落,梅子雨的箭直接指在了他心口。
“看來你在上界的確寂寞,竟然如此囉嗦。”
萬龍弓弓弦輕顫,等待著一箭穿胸。
龍吟之聲在水榭之中響起,靈瑞抓著阿尨的毛瑟瑟發抖。
黑麟笑了一聲,道:“我現在就走。”
他果然帶著蟲應轉身就走。
梅子雨收了弓,看一眼蟲童,一句告辭的話都沒有,直接離開。
直到這幾位大人物都離開,水榭中的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黎清隨著寒月回到上界,短短一天,她竟然是上界、魔界、下界兜了個圈,回到落日孤峰的時候,滿天星辰,月光如水,照的人都溫柔起來。
弗爾從水榭中迎了出來,低聲道:“師父。”
寒月冷冷看她一眼,道:“你去季時山替阿清將剩下的時間罰了,我不再罰你了。”
弗爾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道:“師父!為什麽罰我,我、我……”
什麽也沒有做錯這句話,她說不出口了。
寒月溫聲道:“我讓你去季時山看看阿清,你為何直接將她帶去,不過也好,你要是不帶她去,我再冷落她幾年,她豈不是連我這個師父都忘的幹幹淨淨了。”
弗爾看著他臉上淺淺的笑意,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在生氣。
可是他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窖。
她沒有想到自己五百年的陪伴,竟然抵不過黎清短短的數載。
明明師父很討厭她,為什麽忽然轉變了?
她想不明白,想問寒月又不敢問。
“師父,我錯了。”
她走到黎清申請,杏眼含著淚水,哀求著。
嬌俏又美麗。
寒月擺手道:“去吧,好好磨礪心智,你壽元不多,如再不能潛心修行.……”
他話音未落,忽然便瞪大了眼睛。
烏黑的劍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弗爾體內,腹部露出一抹黑色的劍尖,劍尖上還纏繞著紫色的雷電之力。
這一劍,就好像花朵插入花瓶之中,緩慢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就沒入了弗爾丹田之中。
哢嚓一聲,丹田碎裂。
弗爾口中溢出鮮血,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黎清。
黎清麵無表情,慘白的臉色濺上了一滴血,烏黑的大眼睛連轉動一下也沒有,漠然地看著弗爾。
“你……”
她想嗬斥黎清,可是湧出嘴邊的,卻是鮮血。
“師、父……”
她艱難地喚了一聲寒月。
寒月卻震驚地看著黎清。
好好的,她怎麽忽然出手。
黎清收回了劍,任憑弗爾倒在了地上。
花朵凋零,卻無人關心。
寒月歎了口氣,揮手將弗爾送入了池水之中,她的身體染紅了池水,慢慢往下沉,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連池水也很快就恢複了原樣。
他看著黎清冷漠無情的樣子,道:“你、為什麽殺她?”
黎清道:“她擋住我了。”
就在弗爾擋住她的時候,她的心中一陣煩悶,
這煩悶毫無理由,卻讓她不快,而且這不快在弗爾說話的時候達到了頂點。
這一劍,似乎她早就想這麽做了。
但是卻一直忍著沒有刺下去。
寒月又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道:“她擋著你了,你可以叫她讓開。”
當他接納了自己的感情之後,白鳳的一切便都和他融為一體,可惜黎清已經感受不到了。
不僅感受不到,而且像是沒有善惡之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