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鬧劇
少年剛想要將黎清晾在這裏,星河的聲音卻再次飄渺的傳來。
“薑奇,帶她去落星院,不得怠慢。”
這聲音帶著一絲嚴厲,顯然是對這兩個少年的秉性一清二楚。
少年不敢多說,道:“是,君上。”
這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看著像個乞丐一樣,資質一眼就能看到的差,竟然會被安排去落星院。
落星院離星河所在的院落不遠,繞過兩條長廊,就到了。
院子裏有螢火蟲一般的靈氣在流動,在黑暗之中如同星星點點落入了院子裏,難怪叫做落星院。
不對,這不是靈氣。
黎清運目一看,就發現這些星星點點其實是一個個的小生命,拖著長尾巴在院子裏遊動。
院子裏有花,開的細碎的黑色花朵,像是茉莉花揉碎了一般的模樣,發出馥鬱的香味,花下有陣法,想必就是吸引這些生命來此的緣故。
薑奇看她和阿尨四下張望,心道土包子一個,一看就不是大門派出來的,連一件像樣的法衣都沒有。
他不說話,黎清也不問,隻要這麽生命不會傷害到她,就可以了。
薑奇打開屋中的門,隨手點開一盞燈,道:“你們就住這裏吧。”
阿尨看著屋中的陳設,這屋子下麵有陣法,靈氣比外麵要濃鬱許多,應該是聚靈陣。
與其說是屋子,不如說是靜室。
除了一盞燈和蒲團,便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黎清點頭應了,薑奇轉身要走,她又叫住了他。
“有吃的東西嗎?”
薑奇頓時冷笑道:“道友已經飛升了,難道連辟穀都做不到嗎?”
黎清道:“這麽說,你已經辟穀了。”
薑奇頓時臉色一凜,道:“我和你一樣嗎!”
阿尨道:“有什麽不一樣,難道你不是爹媽生的,是剛才那個君上從山裏撿回來的?哦,或者你也有爹媽生的,可是生出來就是個怪胎,所以才跟我們不一樣。”
薑奇道:“粗鄙,我不和你們多說。”
阿尨道:“說不贏就不說,說的贏還不知道有多少酸話要說,有種就跟我們打一架,陰陽怪氣的,算什麽男子漢!”
薑奇見他十分美貌,原本高看他一眼,沒想到他一張嘴就不饒人,是要氣死人的樣子,頓時指著“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尨道:“我怎麽樣,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眼睛長在頭頂上,肯定是沒有人教過你要懂禮貌,趕緊走吧,別用鼻孔看路,小心摔個大馬趴!”
薑奇氣的發抖,狠狠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今天這臉,丟的太大了。
府中都是修士,各個耳聰目明,阿尨說話清脆響亮,半點也不含糊,他毫不懷疑整個城主府都會聽見。
這些人指不定在屋子裏怎麽笑他!
阿尨見他生氣,更加高興,在他身後喊道:“我們可是爹生娘養的肉體凡胎,不比你骨骼清奇,記得送吃的來,我們隨時會去告你的狀的!”
薑奇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像是個生活在琉璃種的水晶人,對上阿尨這樣成天和蟲童磨礪的人,一點便宜都占不到。
他走了沒多久,飯菜還是送了過來,不知道是薑奇的吩咐,還是廚房聽到了阿尨的喊聲。
“跟咱們吃的差不多嘛。”
阿尨看了看食盒裏的東西,覺得並沒有什麽特別,白米飯,有肉有菜。
黎清心事重重,隨便吃了點,便坐在門檻上發呆。
師父究竟在哪裏。
這上界又是個什麽樣子的。
她也不能一直呆在這裏,還是得要自己找個地方住。
想了半晌,黎清才進了屋子打坐。
正想著,她腰間的靈獸袋動了動。
“好香好香。”
靈瑞從袋子裏鑽出一個頭來,問都沒問自己在什麽地方,先奔向了食盒,從阿尨手下搶出一大隻雞腿來。
這雞腿奇大無比,拖出來比靈瑞還要大,黎清看著它吃都替它嘴疼。
靈瑞經過這短暫的沉睡,身上有了一層細細的絨毛,模樣終於好看了許多。
阿尨道:“要你幹活的時候你就裝死,有吃的就活過來了。”
靈瑞兩個爪子抱著雞腿沒空回答,吃的津津有味。
黎清笑了笑,想到還好,當時還有阿尨跟了上來。
她其實,很害怕陌生的地方,也很害怕一個人,阿尨依賴著她,她也依賴著阿尨。
屋外的螢火蟲還在花間穿梭。
她歎了口氣,走進屋子裏打坐。
在這裏打坐,事半功倍,靈氣濃鬱的幾乎有了實質,一點不落的往她丹田種鑽去。
阿尨吃飽喝足,抱著靈瑞睡在了黎清膝蓋上,靈瑞爪子上的油漬都擦在了他的身上。
一夜過去,黎清早早的醒了過來。
她揉了一把阿尨的頭發,打開了門,清晨的空氣隨著風鑽了進來,吹亂了她的頭發。
她將自己打理幹淨,天上第一道晨光亮起,雙胞胎就站在了院子外麵。
薑奇比起另外那位少年來沉穩的有限,但好歹能夠藏住一些心思,平靜道:“道友,君上請您前去。”
黎清點了點頭,腳下卻沒有動。
她在看那位圓臉的少年。
他不演厭惡的神色,一雙眼睛恨不能將黎清射穿。
黎清覺得有些疑惑,這人這麽討厭自己,明顯的不想看到她這個人,傳話一個人來就夠了,為何還要來一趟。
薑奇見她不動,道:“道友莫非要讓君上等?薑武,你去稟報君上。”
原來那位沒有痣的少年叫坐薑武。
阿尨從黎清身後探出頭,頂著一個鳥窩,鳥窩上麵蹲著一隻睡的七葷八素的鳥,道:“大清早哪個醜八怪又在說話。”
薑武冷哼一聲,道:“有些人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眯著大眼睛看一眼院子門口的兩個人,打了個哈欠道:“我說錯了,不是哪個醜八怪,而是兩個醜八怪,有些人確實要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
“你什麽你,你們能不能說點新鮮的。”
“哼,和你說話有失身份。”
“身份?兩個下人有什麽身份!”
阿尨說話時的神情,足夠的天真無邪,看著像是發自內心的疑問。
下人?
雙胞胎頓時氣的七竅生煙,若非薑奇伸手拉住了薑武,他非衝過來大打出手不可。
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說過他們!
每一個從下界進入遊龍城的人,都是他們接引的,沒有一個人對他們不是客客氣氣。
現在這一層遮羞布被掀開了,露出他們的真身來。
雖然他們的確是聽命於星河君上。
可是下人這兩個字,未免太過分了一些。
不知是哪個角落裏,傳來了低低的笑聲。
兩兄弟的臉紅了一陣,瞬間便成了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