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何為愛（二）
“啊？我啊！”顧雲陌一聽到白無常提起了自己來，馬上就回了神。
“我不行啊…”還沒等她說出這一句話來，黑無常就先開口了，臉色本就不好，現在更不好了，“殿下，這事你怎麽看？”
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看熱鬧的，居然引火上身了。真要她回答，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好像怎麽說都不對。
早知道那時候就不要跟著他們過來了，或者說她就不應該跑去鬼市的。
“殿下。”
見顧雲陌遲遲沒有動靜，黑無常小聲地提醒了她一下，還給她拚命使了眼色。
顧雲陌果然看了過去了，也知道黑無常在暗示什麽，無非就是想要她去阻止這件事情。可是…
她隻在黑無常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目光自然地移到了白無常的身上。小白的話，他希望她能幫助慕惜。
難得一見的，黑白無常居然也有不同看法的時候，這就難為了顧雲陌了，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不過，就算不受外界的幹擾，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抉擇，思考再三了，還是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顧雲陌苦惱地抓了一下頭發，一臉愁苦地半蹲在地上抱著頭，嘴上無聲地念叨了起來。她向來很快就做出決定的，這一次卻猶豫不決了。
明明隻是有兩個選擇，但她卻遲遲無法做出選擇來。
這本是與她無關的事情，她卻放在了心上了，甚至還為它糾結苦惱，這一點都不像她。
難道是和小黑小白待久了，受到他們的影響了嗎？
顧雲陌控製了自己繼續往別的方向去想，把注意力集中了起來，放到了原來的問題上。
應下的話，懲罰是毋庸置疑的，不過，這事牽扯到了黑白無常，多多少少他們都會替她擋著的。
她倒也不是怕受到懲罰什麽的，隻是，她現在還不能理解慕惜神官的心情。她求而不得的神職，偏偏是慕惜想要拋棄的東西。
總感覺自己的心情很奇怪，難道那個人比她苦苦修煉了那麽久而得來的東西更重要嗎？如果是她的話，她恐怕無法做出和慕惜相同的決定。
看到顧雲陌糾結的樣子，白無常和黑無常都很默契地安靜了下來，給了她一個細細思考的機會。
隻不過，二鬼的目光時不時的還會落到她的身上，然後抬起頭來，目光偶然地聚在了一起後，二鬼又迅速地移開了。
與他們這邊焦慮的氛圍不一樣，慕惜至始至終都還是很平靜，仿佛像是一個無事人一樣，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死去的那人的身上。
顧雲陌下定了決心，一站起來，又惹得了黑白無常二鬼關注的目光。
“等等，還是不行，讓我再想一下下。”說著，剛站起來的顧雲陌又蹲了下去。
黑白無常二鬼欲言又止，恨不得能馬上就聽到她的回答，這樣搞得二鬼也跟著糾結了起來。
“我…”顧雲陌還是做出了選擇來了，隻是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搞得黑白無常無法平靜下來聽她講。
黑無常忍無可忍地催促道:“殿下，到底是怎麽樣？你倒是說啊！”
被黑無常恐嚇了一頓，顧雲陌差點要把說的東西都忘了，還好她最後還是想了起來，“我想問一下，您心悅他嗎？”
“……”
眾鬼聽完了這一句話後，氣氛突然變得微妙了起來。顧雲陌也後悔自己一時好奇向她問了這個問題。
可是，她始終無法理解慕惜為何選擇一個終會死去然後把她遺忘掉的人，也要把自己的神職和地位放棄掉了。
那人醒來之後，會不會記得她，就算還記得，總有一天也會遺忘掉的。這樣，真的值得嗎？
慕惜好像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波瀾不驚的內心突然如水麵一樣，被扔進了一顆石子，然後激起了波浪，使她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黑白無常也一樣，都被顧雲陌的話給驚訝到了，同時也開始深思了起來。
“我愛他，是他教會了我愛一個人是什麽樣的心情。或許你們會覺得很可笑吧，都活了幾千年的人了，還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子一樣。”
“可我無法去控製，待在他身邊會忍不住高興起來，即使隻是遠遠看了他一眼，心情也會變好的。”
或許沒有人明白，在孤獨中生活了幾千年了，身邊突然有一個人相伴是什麽樣的感覺。會讓人跟著淪陷在裏麵的。
慕惜聲音輕柔地問道:“這樣的答案，不知閻王殿下您滿意了嗎？”
想要聽的話她都聽到了，是時候做出了選擇了。顧雲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嗯，我可以答應你，讓他重回人間。”
“殿下！”
黑白無常是同時喊出聲的，隻不過一個聲音聽起來很驚訝，一個聲音聽起來很生氣。
生氣的自然就是黑無常了，臉上掩飾不住憤怒的情緒，發問道:“殿下，為什麽嗎？”他轉身又勸說慕惜道:“惜，這不值得。”
慕惜沒有回答他，隻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讚同他的話。
見她沒有再改變的可能了，黑無常也死了心，狠下心來不去看她了。
白無常看到他失落的樣子，想要上前去安慰，剛伸出來的手，沒來得及碰到黑無常又收了回去。
顧雲陌見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並安慰了他幾下，道:“小黑，沒事的，這是她自己的決定。”
慕惜一臉感激地看向顧雲陌，聲音掩飾不住激動的情緒，連連向她道謝，“謝謝閻王殿下。”
“本王最後再問一遍，您會後悔嗎？”
黑無常燃起了希望般看了過去，但很快，那希望又重新破滅掉了。也對，這本應該也是他猜到的回答了。
慕惜眼神變得異常堅定，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未曾後悔過。”
“那就好。”
後來，如她所期待的那樣，那人重新被複活了，隻是忘記了她而已。
每到這個時候，顧雲陌還是忍不住感慨，慕惜這樣做真的是太傻了。
不過，她現在應該為自己擔憂才是，畢竟好好的一個鬼魂被她整到了人間去了，雖說附近的人的記憶都被抹去了。隻希望不要因為這件事情還出了什麽意外才好。
目前看來，一切都還好，表麵上還算是風平浪靜的。也好，誰都不開口去提的話，就當作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如此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