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奇怪的老頭
“嘖嘖…沒想到這突然就下起雨來了。”
尋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人正是一位看不出年齡的老人家。他的頭發有些花白了，但看他的精神狀態，也不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家。
所以才說，讓人無法看出他的真實年齡。
而且，看他的穿著打扮，一身白衣，腰間佩著寶劍，倒是有了一絲仙人的風味。
隻是，一開口，就讓這個感覺破滅了。他手裏還提著兩隻山雞，讓他有了山野農夫的影子。
他甩了甩袖子，把水滴甩了出去。
“這天氣…唉，還好這裏有間屋子，暫時在裏麵避一下雨吧。”
說完，他提著山雞就進去了。進去之後才發現，裏麵是一間寺廟。
可能是遭過了大火，從外麵看，整個屋子都是黑的，也看不出它是什麽建築。
直到進了裏麵，才能看出這裏曾經是個寺廟。被大火襲過之後，房頂破了幾個洞，有雨水掉落在裏麵。
雖是這樣破爛的環境，那也好過在外麵淋雨，就這樣將就一下吧。
這樣想來，那人把山雞放到了地上，雙手合十，默念道:“擾到神君勿怪，老朽隻是來避雨的。”
念完之後，便在地上隨意找了一個幹的地方坐了下來。眼睛突然被地上的木柴吸引了。
不禁高興了起來，沒想到這裏還有木柴，正合我意。
他又對著神像的方向拜了過去，便把地上的木柴堆成一堆，沒一會兒後，火升了起來。
那人美滋滋地烤起了山雞來。
突然一道雷聲，伴隨著一道閃電，把睡在一旁的顧雲陌驚醒。
老人聽到聲音，看了過去，差點沒把手上的山雞給扔掉了。也不是膽子小，就是突然出現個人把他嚇到了。
他仔細一看，發現顧雲陌坐了起來，她的衣服上染滿了鮮血。她就像個傀儡娃娃一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眼睛不見神采。眼神放空了，呆滯地看著前麵，眼睛都不眨一下。
盡管如此，老人還是能看出她是一個生人。隻是，她身上有種怪異的感覺。
“喂，小娃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老人碰了一鼻子的灰，顧雲陌並沒有回應她。他燦燦一笑，繼續自己手裏的工作，也不在乎顧雲陌沒有理他。
不久後，山雞已經烤熟了，有香味飄了出來，令人垂涎欲滴。
老人似乎餓了，不管不顧地吃了起來，吃的時候還發出了聲音，“好香，好吃。”
偷偷掃了一眼過去，發現顧雲陌還是沒有一絲反應。
他吃了一陣子，終是感到有些不適，又開口問道:“小娃子，你餓了嗎？要不要分你一點？”
“小娃子，怎麽不說話啊？都不理一下老人家的嗎？”
“你說我一個老人家和你說話了，怎麽能不回應呢？要尊老知不知道？”
“喂，小娃子，你是不是個小啞巴，不會說話啊。”
顧雲陌聽到最後一句話，終於有了反應，動了動嘴。
老人驚喜，以為她要開口和他說話了。
誰知下一秒，她掩麵哭泣了起來，哭聲令人心疼。
“嗚嗚嗚…”小啞巴。
老人被她突如其來的變化整得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笨拙地安慰道:“你…你別哭了，我不是什麽壞人。”
他上前給她順了順背，無奈道:“你這小娃子怎麽動不動就哭了，這要是讓人看到，我還不得冤枉死。”
哭了好久，顧雲陌終於肯停下來了。
老人見她安靜了，有點不習慣，繼續問道:“小娃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
顧雲陌還是不回答他，眼睛一直盯著他手裏的山雞。
意思很明顯了，老人給她撕了一半。
顧雲陌接過之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活像個餓死鬼一樣。
“你還沒吃飽嗎？別看我，我還沒吃多少呢，不會分你了。”
這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讓她鼻子一酸，馬上又要哭出來了。
老人歎了一口氣，又給她撕了一半，嘟囔道:“一個小娃子，居然吃那麽多。”
顧雲陌鼻子一抽，眼淚又掉了下來，打糊了她的視線。
“你怎麽又哭了，我不說了總可以了吧。”
吃飽了之後，顧雲陌心裏的防備放開了不少。在老人的盤問下，她終是把自己經曆的事情告訴了他。
說完後，她後悔了，她與他不過是有一麵之緣，怎能把這些告訴他。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去了。
老人聽完她的話，心裏感慨萬千，沒想到一個小娃子，居然經曆了這樣痛苦的事情。
對待兩個小娃子，那些人怎麽能下得了手？
“所以呢？你要怎麽辦？”
被他這樣問，顧雲陌眼裏閃過一絲惡毒，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
而老人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難不成，你要把他們全部殺了？”
顧雲陌心一驚，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為什麽他會知道她心裏的想法？她確實想殺了他們給小啞巴報仇的。
老人幽幽來了一句，“那就殺吧。”
“……”
顧雲陌目瞪口呆，問道:“你為什麽不阻止我？”
老人:“我為什麽要阻止你。”
“按道理來說，我和他們隻是陌生人，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幹。而你要幹什麽，我也沒有權力去阻止。”
“……”顧雲陌一時語噎，不知道說些什麽。
這樣說來，好像也沒有錯。他確實可以不用管別人的死活。
在她思考的時候，老人又說道:“如果這樣的話，你就會放下仇恨了？”
“還是說，這樣做能讓你開心？那之後呢？你又要怎麽辦？”
她還是個孩子，他的話太過深奧了，一時還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她也大概知道了，她就算殺了所有人，小啞巴也回不來、爹爹娘親也回不來、所有人都回不來了。
最後，她還是一個人啊。
她要怎麽辦才好？
想要在他們的身邊，原來是那麽困難的事情啊。她去不了他們的身邊，他們來不了她的身邊。
天人永隔。
“這樣吧，你別殺他們了，跟我離開這裏吧。”
顧雲陌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老人笑了笑，摸著她的頭，輕柔說道:“你不是沒有地方可去了嗎？那和我一起走吧。”
顧雲陌呆呆看了他好久，最後，聲音帶了一絲哽咽，點了點頭道:“好。”
她啊，不想一個人，一個人太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