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 借是不借，無償賑災
李府的護院家丁此刻雖然抽刀對著災民，但是腳下也是瑟瑟發抖，如果這些人真的一哄而上想要擋住怕是不可能的。
有人心裏害怕轉頭看了看李一兩，發現李一兩依然是閉著眼睛，除了額頭滲出的汗水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眾人這才互相看了一看，轉過頭來繼續盯著災民，老爺都沒有發話，隻能硬著頭皮先頂著。
100米，50米，30米，10米，3米災民慢慢向著糧船靠近，眼看伸手就要觸碰到糧船，幾個青年男子迅速抓住船體腳下用力，一個跳躍雙腳死死蹬住船身就上了船，餘下的人見幾人已經上了船頓時不再猶豫，爬上船去。
“護糧！護糧！”管家看著已經嚇的護院家丁急忙大聲喊道。
但是這聲音很快被淹沒在噪雜的搶糧聲中。
這些家丁護院也就是平時防火防盜防防小毛賊，哪裏見過這陣勢，顫抖的手隻是握著手中的刀，傻傻的看著一波又一波的災民上了船。
船艙中的兩個女子聽到外麵的動靜也是急忙打開船艙，迅速向外掃視了一眼，隻見一個青年男子居高臨下看著兩人，兩人頓時嚇得叫出聲來。青年一臉懵逼的看著兩個女人，女人也是驚恐的看著青年。
“糧食，糧食啊！有糧食了！”最前麵的一個人迅速用雙手在糧袋上用力扯出一個口子，白花花的大米瞬間迎著口子向外流出，青年見狀急忙抓了一把就放進嘴裏。也來不及咀嚼喉嚨一鼓就咽了下去，因為咽的過於用力劇烈咳嗽了幾聲。
這時人群怔了一下迅速四下散開，向著各個糧袋衝去。
看著女子的青年見狀也是急忙向前衝去，連頭都沒來得及回一下，兩個風月女子見狀這才呼出一口氣，心中暗暗歎道：“好險！”，“哐當！”艙門迅速被關上，除非天塌下來，否則這兩個女子是再也不打算打開艙門了，這些人顯然已經瘋了，還好有驚無險。
“住手！”不遠處一眾官兵急忙起齊身呐喊，災民此刻見了糧食猶如瘋了一般，哪裏還能聽到這叫喊聲。
直到叫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這才聽到聲音，剛才率先挪步的小孩父親急忙將一把生米放入口中，這才抬頭看了看後方。
這人見是官兵，急忙將口中白米咽下：“有官兵，有官兵啊！”
眾人正在低頭隻顧生吃白米，突然聽到人群中喊叫，這才向後齊齊望去，隻見數百官兵已經快要到達船前。
這時人群中出來一大漢生的虎背熊腰，一身官軍打扮對著眾人大聲喊道：“鄉親們都住手！”聲音雄渾有力，這使得已經有些安靜下來的人聽得十分清楚。
剛才的小孩子急忙向著大漢看去，不由得脫口而出：“老六叔叔！”
災民聽到小孩子說話，也是向著大漢看去，這才發現此人正是稻豐村老六，大家都聽說老六跟著吳龍將軍打海盜，現在出現在這裏也是有些驚訝。
老六見鄉親們都安靜了下來，這才轉身扶住路清雲登上了糧船。
李一兩見狀急忙站起身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參見巡撫大人！”
“不必多禮！”路清雲呼出了口氣說道。顯然也是一路奔波這才鬆了口氣。
“謝大人。”李一兩直起身子來。
老六看了看路清雲，路清雲點頭示意。
老六會意，大步走上前去，環顧了一下一眾鄉親，清了清嗓子：“鄉親們，大家都起來往前靠攏。”說完指著路清雲：“這位是皇上新派來的江南巡撫路清雲路大人，路大人跟大家有話說。”
災民聽言這才你看我我看看你慢慢站起身子向前開始靠攏。
老六見眾人都已經靠攏的差不多了，這才轉身走到路清雲身後。
路清雲上前環顧了一下災民，大聲說道：“各位鄉親父老，你們這樣做是觸犯王法的，趕緊停下。”
說完看了看眾人，此時三叔公急忙擦了擦粘在嘴角的一粒白米，緩慢走到前麵，到了前麵撲通一聲跪下。
“大人救命啊！”聲音中已經帶有了哭腔。
後麵災民見狀也是齊齊跪下，一時間聲音四起。
“大人救我們啊！能吃都吃完了，再沒有糧食就要吃人了！”
“是啊，大人我四個孩子，兩個已經餓死了，再沒有糧食剩下的這兩個也怕是活不久了。”
“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孩子他爹為了省口吃的已經餓死了，這個孩子是他們家唯一的香火，求大人救救他。”
一時間災民多日來的憋屈和求生的本能迅速釋放了出來，眾人說話聲音已經接近哭喊。
路清雲看著這些災民，一時間也是哽咽，想不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現在這種狀態。
老六看了看路清雲，急忙說話：“鄉親們，不要吵，一個一個的說。”
眾人聽言這才安靜了下來，看向三叔公。
三叔公：“大人，救救稻豐村吧，再這樣下去怕是稻豐村的人會死絕的。”說完轉頭看了看後麵的災民繼續說道：“本以為賣了地就能度過荒年，可是誰承想糧食價格漲得太過離譜，一天一個價格，地是賣了，銀子卻買不了度過荒年的糧食，我們都是小老百姓，請大人給我們指條活路吧！”三叔公說完重重將頭磕了下去。
後麵災民見三叔公磕頭也是齊齊將頭磕了下去，一時間人群中居然傳出多人的哭泣之聲。
路清雲無奈的看了看災民，又轉頭看向李一兩，李一兩也不躲避路清雲的眼睛，而是直直盯著他。
路清雲：“李先生，這裏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可否有個憐憫之心給這些災民借些糧食度過荒年。”
李一兩：“不借！”
路清雲：“如果李先生擔心這些災民還不了糧食，那本官以巡撫衙門的名義跟你借。”路清雲顯然有些無奈。
李一兩：“這些糧食不是用來借給災民的。”
路清雲聽言顯然有些失望。
李一兩看了看路清雲，隨即話鋒一轉：“我運來這些糧食是無償賑濟災民的。”
李一兩這話一說出口路清雲瞬間愣住了，底下百姓也是一陣驚訝。
路清雲：“李先生此話當真？”
李一兩：“自然，巡撫大人麵前不敢戲言。”
管家聽言急忙向前：“老爺，這……”
李一兩右手向後一擺：“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管家見李一兩如此，這才不情願的站在原地不再說話。
“什麽條件？”路清雲驚訝過後迅速想到了這個問題，平白無故無償賑濟災民二十萬石糧食。而且還是糧價這麽高的時候，如果說李一兩沒有條件那路清雲絕對無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