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 雨夜官驛

  徐大有聽萬文龍一說，也是哈哈大笑：“羅大人形勢所迫，剛才多有得罪，老夫給你陪不是了！”說完就要站起身來賠禮。


  羅子軒急忙站起身來，急忙對著徐大有彎腰一拜：“大人折煞卑職了，都在情理之中卑職明白。”


  “難得羅大人還能這般明事理，倒是老夫剛才小氣了。”急忙走到羅子軒跟前，雙手扶住羅子軒的雙肘。


  羅子軒順勢站起身來，“羅大人請坐！”徐大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羅子軒也不再推辭就此坐了下去，徐大有見羅子軒坐下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


  這是南方正是雨季，滿天的大雨傾瀉而下，還有幾聲電閃雷鳴照的漆黑雨夜一片光亮，官路上一行馬隊極速行駛，馬蹄子隻踏的地麵水夾著泥巴濺起。


  馬上之人全部穿著蓑衣帶著鬥笠在雨夜中狂奔。


  隻見一人突然將馬韁繩用力一拉，馬受了力頭向上揚起，雙蹄騰空，然後迅速落下，濺起了高高泥水。


  “大人，前麵已經到了官驛，現在雨勢太大，我們在此先休息一下吧？”


  李方奎：“吩咐下去，給所有馬匹喂點飼料，其餘人等跟我進官驛暫時休息一下。”


  親兵：“是！”說完對著身後的人大聲說道：“所有下馬，進驛站休息片刻。”說完對著一個小兵說道：“你即刻將所有馬匹牽到馬騮去！”


  親兵：“是！”說完牽了馬就像著馬騮而去。


  官驛小吏見有人來，急忙走出門口躬身相迎：“敢問是哪裏的大人！”


  李方奎看了看小吏：“江南新任總督李方奎！”


  小吏急忙行禮：“原來是李總督，快裏麵請，路大人等候多時了！”


  李方奎剛剛一隻腳邁入門檻，另一隻腳就停了下來，轉過頭冷冷的看著小吏，小吏見李方奎目光陰冷，急忙低下頭不敢直視。


  “路大人現在何處？”李方奎問道。


  “李總督這邊請，小的這就帶你去！”說完擺了個請的手勢，李方奎見狀取下蓑衣和鬥笠，小吏急忙在旁邊引路，李方奎就此跟了上去。


  親兵對長見狀也是急忙跟了上去，李方奎轉身對著親兵對長說道：“不用跟著，本官一個人去！”


  親兵對長急忙停下了腳步，眼神有些疑惑的看著李方奎，口中順勢回了聲：“是！”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二樓，走到最中間的位置，小吏急忙說道：“就是這裏了！”


  李方奎左手抬起向後一擺，小吏即時明白其中意思，轉身下了二樓。


  李方奎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道這路清雲到底有什麽事，居然在這裏等候，也不多想就此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卑職路清雲參見總督大人！”路清雲見李方奎到來急忙躬身行禮。


  李方奎：“路大人不必多禮，坐下說話！”李方奎說完徑直走上前，就此找了主位坐了下來。


  路清雲見李方奎坐下，確是待在原地並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路清雲：“卑職讓大人到二樓來失了上下屬關係。還請大人贖罪！”


  李方奎：“無礙，路大人坐了說話。”


  路清雲這才坐了下去。


  李方奎：“路大人深夜在此專程等候，有什麽要事？”


  路清雲：“大人此番前去不知道要怎麽做？”


  李方奎：“自然是壓低糧價，然後讓災民度過災年！”

  路清雲：“還有沒有別的事？”


  李方奎見路清雲有些奇怪，直視著路清雲。路清雲眼神也不躲閃，也是直視著李方奎。


  李方奎：“路大人有何話不妨直說！”


  路清雲：“江南官場的貪墨案還查不查？”


  李方奎：“這個自然要查，李明涵是瘋了，但是李一兩卻還在我們手裏。”


  路清雲：“如何查？”


  李方奎：“找到李一兩的賬冊，一個一個查！”


  路清雲：“如果找不到呢？”


  李方奎眼中突然閃現精光，在昏暗的燈光中路清雲也能看的清清楚楚，李方奎語調開始升高。


  “找不到就問李一兩，錄他的口供！”


  路清雲也變得語氣急了起來。


  “如果這件案子查下去牽涉到司禮監，牽涉到皇上有怎麽辦？”


  李方奎明白了路清雲等待自己的目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茫然。


  “路大人的意思是該怎麽辦？”


  路清雲：“不要管，也不要問！”


  李方奎：“如何不管不問？”


  路清雲：“隻管壓製糧價，絕口不提江南織造局，盡快讓百姓把桑苗插上去，趕在絲綢交割之前，先把改稻為桑完成。”


  李方奎臉上出現了疑惑，一股詫異的表情看著路清雲，他沒有想到路清雲會說出這樣的話。


  “路大人，本官有些糊塗了！”


  路清雲將頭湊近了李方奎：“現在北方旱災，南方水災，海麵上又有吳龍的軍隊，眼下最要緊就是軍餉問題，大人試想現在百姓就是把桑苗查下去也湊不出銀子來，而吳龍的軍營等不了，國庫虧空，朝廷拿不出銀子來，所以現在也不會倒王家，但是軍餉有迫在眉睫，大人覺得皇上會怎麽做？”


  李方奎顯然沒有想到路清遠會分析到這個事情上。


  李方奎：“路大人覺得皇上會怎麽做？”


  路清雲：“皇上既不想吳龍沒了軍餉，也不想這件事情牽涉到宮裏！”


  李方奎：“你的意思是皇上不會再讓我們查下去？”


  路清雲：“不錯！”


  李方奎：“那朝廷需要的軍餉又從哪裏來？”


  路清雲思索了一下，嘴唇微微動了動。


  “自古隻有聽說過民反的。沒有聽說過商人造反的。”


  李方奎恍然大悟：“路大人的意思是朝廷回抄李一兩的家用來解決國庫空虛的問題？”


  路清雲點了點頭：“不錯，李一兩在江南織造局幹了近二十年，又是江南最富有的商人，眼下這個時候皇上隻能抄李一兩的家填補國庫虧空，這改稻為桑開始的時候就注定了李一兩的死局！”


  李方奎還是有些不明白，思索了一番：“路大人覺得朝廷會用什麽的罪名抄李一兩的家？”


  路清雲：“借著江南水災李一兩囤聚糧食，借機抬高糧食價格。”


  李方奎個你加我疑惑了：“可是李一兩並沒有這樣做啊！”


  李方奎無奈的歎了口氣：“李一兩是沒有。但是李一兩府上幾十萬膽的糧食可是就放在哪裏，到時候王家還有織造局一定會將責任全部推給李一兩，從他第一次和織造局做起生意來。這就是一步死棋。”


  李方奎沉默了，路清雲也沉默了，誰都知道朝廷抄李一兩的家已經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