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 小女子是總管的人
芸娘見李一兩說的輕描淡寫，完全沒有任何緊張的意思，這才有些放心，突然見李一兩右手大拇指上有傷，瞬間明白過來。
芸娘教李一兩彈琴唱曲也是許多時日，深知李一兩脾性，這李一兩有個毛病，那就是在心情煩悶遇到危機的時候喜歡瘋狂的彈琵琶，此刻見李一兩拇指被弦割破，就知道李一兩現在定然心緒不寧。
“小女子和李先生認識也有些時日了吧？”
“芸娘姑娘說的不錯，我們認識已經有三載了，也多虧姑娘幫助，我李一兩從一個白丁到了現在寫字彈曲都小有成就的人。”
“小女子隻是略盡綿力，也是多虧的先生聰慧，再加之勤勞刻苦這才有了今日成就。”
李一兩聽言哈哈一笑，抬手示意芸娘喝茶。
芸娘拿起茶碗輕輕茗了一口茶。
“李先生覺得胡明遠的案子最後朝廷會怎麽定罪？”
芸娘單刀直入，話題開始切入。
李一兩聽言突然一怔，今日的芸娘總感覺怪怪的，話裏話外好像都在胡明遠的案子上圍繞。
“朝廷自有律法在，這些事情也不是我等小老百姓操心的事情，至於朝廷會怎麽定罪，相信不日就會有消息傳來。”
芸娘聽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芸娘姑娘今日為何會突然對這胡明遠的案子這樣關心？”
芸娘聽言一副難言之隱的表情。
李一兩見狀覺得奇怪，自己認識芸娘多年，今日芸娘的舉動倒是頭一次見，李一兩確定這芸娘有事。
“姑娘有何想知道的不妨直接相問，我與姑娘是也算是故交，不必這般吞吞吐吐。”
“實不相瞞，小女子是李明涵李總管的人，當年李總管將小女子派來教授先生認字彈曲也是刻意安排，是希望將小女子留在先生身邊，監視先生的舉動。”
李一兩聽言情緒並未變得起伏，從芸娘第一次來到自己府上的時候，李一兩就知道這芸娘來的目的，隻是這些年李一兩做事十分謹慎小心。
凡是都有兩個方麵，這芸娘監視自己未必也是一件壞事，李一兩可以接著芸娘的口把想讓李明涵知道的消息傳遞過去，而不想讓李明涵知道芸娘自然也不會知道。
李一兩混跡江南織造局多年，早就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無知少年，什麽時候要活的清楚，什麽時候要裝糊塗那自然也是十分清楚，隻是今日芸娘自己承認身份，這倒是讓李一兩有些意外。
不過麵上的話還是要說的，李一兩急忙表現出一副十分驚訝的表情。
“真沒想到，姑娘居然是李總管派來監視我的，這些年我對織造局對李總管那是忠心耿耿，想不到總管居然還是不放心我李一兩。”
李一兩說完無奈的搖了搖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一副十分無奈和失望的表情。
“還請先生不要責怪於小女子才好，小女子無權無勢也隻是個任人擺布的工具而已。”
“姑娘說的不錯，我等都是如此，命運被人攥在手裏，何時能由得了我們自己。”
這話李一兩倒是出自真心，自己這些年走的也是如履薄冰步步艱難，如果不是自己當時多了一個心眼，此刻怕是早就被李明涵要了性命。
芸娘也是無奈，見李一兩如此也不再說話，隻是搖頭。
李一兩見芸娘如此，頗有一副同病相憐的景象。
“既然姑娘是李總管派來監視我的，今日為何卻突然要將實情告訴我，你就不怕總管大人知道了會怪罪於你嗎？”
“小女子也不想再對先生隱瞞，近日小女子喜歡上一個人，這人願意給我一個名分並且帶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小女子這些年漂泊已久，也想有個好的歸宿。”
李一兩聽言對這芸娘的話也有幾分相信了，都說女為悅己者容，這芸娘漂泊多年，此刻想有個安穩的家也無可厚非，隻是單單這個理由卻無法讓李一兩完全相信。
“原來如此，那我先恭喜芸娘姑娘了，能夠找到一個好的歸宿也是一件值得慶賀之事。”
芸娘聽到李一兩之言，並未表現出高興的意思，反而臉上憂心忡忡。
“姑娘既然找到了好的歸宿，為何還會這般悶悶不樂？”
“先生有所不知，小女子有心跟著情郎離開，隻是想要全身而退怕也是不容易。”
“姑娘還有何困難之處不妨直言，如果是需要錢財，隻要姑娘開口李某絕對傾囊相助。”
“如果隻是錢財之事那就簡單了，小女子是害怕李總管不會讓我走。”
“原來如此，我李某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也培養了一些自己的小勢力，隻要姑娘信得過李某，我願意派人將姑娘悄悄送出江南。”
芸娘聽言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此話當真？”
“這個自然，隻要姑娘想走，李某可以立刻安排。”
芸娘站起身來，急忙對著李一兩行了一個禮。
“小女子今夜就想走，李先生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李一兩聽言也是站起身來。
“如此今夜天黑請姑娘收拾好細軟，子時我派人到曲館來接姑娘。”
兩人一拍即合，芸娘表現出了明顯的喜悅之情。
一切商量妥當，芸娘轉身就要離開，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
“芸娘感恩李先生再生之恩，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李先生。”
李一兩見芸娘突然如此，心中也是好奇。
“姑娘還有何事但說無妨。”
“今日小女子被李明涵叫到織造局詢問你的情況，小女子無意中聽到他們的對話，有人稟報說是已經找到你私帳的位置，他們準備今夜就要動手，小女子感念李先生，無以為報，希望你能逢凶化吉。”
芸娘說完轉身離開李一兩府上。
……
。
吳龍軍營中。
李方奎大步跨進營帳。
“好消息，好消息啊。”
吳龍正在看這河防營的防禦圖，突然見李方奎進來，抬起頭看了看李方奎。
“什麽好消息能讓你這般激動。”
“卑職剛剛收到徐大人的書信，信中說皇上已經批準徹查江南毀提淹田之事，此刻已經任命徐大人為欽差大人，徐大人正在來江南的路上。”
吳龍聽言並沒有一絲開心的意思，隻是繼續低頭看起了防禦圖。
李方奎見狀也不再說話，他心裏清楚吳龍為何會如此，有時候李方奎也挺同情吳龍的。
此人一心隻想為國家做些事情，但是偏偏王首輔又對吳龍有知遇之恩，這吳龍夾在中間也是左右為難。
自古忠義難兩全，但是真正能夠做到如此又談何容易。
李方奎看著此刻一聲不語的吳龍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