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七聽了小九的話,愣了一下,“等等,你說梁伊的傷口咋滴了?”
??小九疑惑地看他,“你怎麽還有東北口音了?”
??“嘖,你別管我什麽口音,你跟我形容一下她的傷口。”樊七急得都想坐起來了,但是一身的傷,他連喘氣都痛,他隻能急著催小九。
??“快跟我說說。”
??小九就將那天看到的梁伊肩上的傷口描述給了小九聽。
??“不過回憶的內容不排除有我的主觀因素影響,但我的判斷應該沒有錯,以梁伊的身手,又是拿著槍對情況下,不會讓人在這麽近的距離下傷她的。”
??樊七蒼白的唇抿了一下,整張臉都是毫無血色,人很虛弱,但一雙眼睛卻顯得格外的明亮。
??“你的意思是,懷疑梁伊的傷是她自己弄出來的?”
??剛說完,他就搖頭,否定自己的觀點。
??“我以前上戰場,見過有的逃兵為了不衝鋒陷陣,趁亂往自己身上不致命的地方開槍,但那是戰場,人為了活命什麽都可能做得出來,那梁伊呢?她圖什麽?”
??他緊緊盯著小九。
??“我也沒說懷疑她自己對自己開槍,”小九抽了一張紙擦掉樊七額頭上的汗珠,接著說,“就是覺得傷口不同尋常,跟你分享一下而已,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樊七點眉頭越皺越緊,“這件事你告訴三少了嗎?”
??小九搖頭,“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主要三少現在身體很虛弱,你也知道,之前喬南往他的胸口打了那一槍已經很凶險了,前幾天的那一槍剛好從之前的傷疤邊緣擦過去,這一次是要千萬小心了。”
??即便是醒過來了,人看上去沒有什麽異常,也要萬分小心,稍有不慎都有可能發生意外。
??樊七點了點頭,同意他的看法,但還是說:“那你盡量想辦法證實一下,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既然已經有了懷疑就不能掉以輕心,而且我覺得梁伊對三少似乎不太一樣。”
??他是沒有親眼看到梁伊的傷口,他們幾個一同長大的,感情和別人家的親兄弟姐妹不能比,也算好的了,懷疑誰都不應該懷疑梁伊,但他相信小九的判斷。
??“連你也看出來了?”小九意外,樊七對感情的事向來不怎麽敏感。
??“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遲鈍,你被三少排出去調查事情的那段時間,就是我和梁伊陪伴在三少左右,我要是看不出來梁伊對三少動了歪心思的話,那我就是個傻子了。”
??小九忍俊不禁,隨後正色道:“所以我才更加懷疑,因為這樣她就有不追上喬南的動機了,黎公子都說了,那天沈雋還沒到瓏玥山莊,身邊沒什麽能保護他的人,他要是追上去的話一定能把喬南追回來,就算他受傷了,梁伊也能追到。”
??“而且我不是懷疑梁伊對三少動了歪心思,而是她親口跟我承認的,而且梁伊有點偏執,她對三少是有執念的,這樣她就更有理由不追上喬南了。”
??樊七聽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怎麽把梁伊說的那麽可怕?”
??“可怕嗎?”小九心想,樊七要是聽到梁伊之前在梁氏茶水間說的那番話,估計也會覺得梁伊很偏執吧。
??“現在先別打草驚蛇吧,你暗中查查當天有沒有什麽目擊證人,但是那天混戰,梁伊他們在半山腰上被攔截下來,又下著雨,恐怕難度很大。”
??小九嗯了一聲,“你別管這些了,我來處理,你先把傷養好了再說,那天我差點以為你死了呢。”
??樊七被他氣笑了,身子一動,幾個傷口同時被扯痛,疼得他齜牙咧嘴,“別說你了,我也以為自己死定了這次,好在我命大。”
??“好在喬南打了急救電話,否則,我們到場再叫救護車,差了兩三分鍾,你可能真的要去向閻王爺報道了。”
??說到喬南,樊七又皺起了眉頭,“三少現在怎麽樣?”
??喬南被沈雋帶走了,他心裏都覺得不舒服,更何況三少了。
??而且,他也聽小九說了,現在外麵的人都以為三少“死”了,三少現在是假死的狀態,為了以防沈雋的人知道,他們隻能都在梁公館裏養傷。
??這樣容馳和黎東白進出梁公館在外人看來是慰問陪伴梁老先生的,就不會被人懷疑什麽,而小九他們進進出出,就再正常不過了。
??小九搖頭,“不怎麽樣,都沒什麽東西,吃不下,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吃不下東西嗎?
??樊七抿著唇,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他思忖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件事,握住小九的手,說:“你去南苑一趟……”
??……
??夜深人靜,容馳和黎東白都回去了,梁公館裏的傭人也都歇息了。
??容馳在梁非城的點滴裏加了點安眠的藥,幫助他睡眠,饒是他心裏藏著再多的事,也頂不住藥物的作用,容馳他們走後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梁伊回房間後睡不著,心裏一直記掛著梁非城的傷,看到容馳他們的車走了之後,才去了梁非城的房間。
??隻是打算看一眼,看一眼就可以了。
??她開門進去的時候,屋子裏沒開燈,她夜視能力好,隻要借著窗外和門外的一點光線就夠了。
??看著男人睡著的側臉,梁伊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梁非城已經睡了,她本該後退關上門,然後靜悄悄離去的。
??然而,她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一步,反手把門關上。
??她穿著平底的拖鞋,鞋底很軟,踩在木質地板上並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心髒忽然跳得很快,每一下就像貼著她的耳膜,聲音放大了無數倍,腳步都是虛浮著的感覺。
??她已經猜到容馳在他藥裏應該加了點助眠的藥物,否則就算他受傷了,以他的聽力和警覺在她開門的時候應該就會有所察覺。
??但他到現在都沒有醒,足以見得她猜對了。
??她慢慢地走到梁非城的床前,在床邊緩緩地跪坐下去,近距離的看著梁非城睡著的,清冷俊美的側臉。
??無聲地開口:“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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