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是被冷醒的。
??鬱紹庭的人將她從喬清如的車上帶下來之後拆掉她身上綁著的炸彈,然後就隨意地將她丟在木屋的地上。
??藥效過去了,她感覺到一股股的寒氣往身上鑽,渾身發抖地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很重,又困又乏,仿佛怎麽都睡不夠一樣,反複了幾次才將眼睛完全睜開。
??入眼的一切都很模糊不清,但她能感受到月光照進來,依稀能看出自己身處在一間木屋裏。
??呼吸的空氣冰冷又潮濕,帶著一股陳年的朽爛的氣息,令她忍不住地皺眉,頭疼欲裂。
??這是什麽地方?
??她緊緊皺著眉,呼出來的氣息滾燙而渾濁,很不舒服,所以她隻能張著嘴呼吸,肺裏像藏了針一樣,每呼吸一次都感覺到密密匝匝的疼。
??記憶一點一點地回籠,她想起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看到喬清如的臉,一想到喬清如當著她的麵撕掉人皮麵具,她的頭皮直發麻。
??難道喬清如和鬱紹庭是一夥的?
??但不管他們是不是一夥的,現在最終的是她得想盡辦法弄明白自己在什麽地方,有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她試圖坐起來,可喬清如給她注射的不知道是什麽藥,她渾身酸軟乏力,幾乎提不起力氣,而且頭疼發熱一股腦地折騰著她,昏昏沉沉的。
??忽然她的手摸到一個東西,她嚇了一跳,後知後覺那是一個人的手。
??在一間昏暗的木屋裏,她摸到了一隻手,光是想想就會叫人毛骨悚然,可那是一隻有溫度的手。
??活人的手。
??她屏住呼吸借著月光看過去,可她的視力在光線暗的地方很差,並不能看得很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是沒有意識到。
??到底是什麽人呢?
??反複試了幾次,她終於能將自己的上半身撐起來,撐起來之後視線就清楚多了。
??先是看到對方一頭栗色的頭發,不是很長,應該是個男人,隨後往下是纖長的睫毛,英挺的鼻梁,和抿著的唇。
??即使模糊的臉部輪廓依然遮掩不掉的驚豔。
??鬱聞州?!
??“聞州!”喬南撲過去,近距離之下看到他的臉上和手上都是撞傷和擦傷,而他整個人呈現昏迷的狀態。
??她叫了幾次他都沒有回應,忽然感覺到害怕起來。
??伸出手在他的臉上碰了碰,終於碰到他的鼻子,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是溫熱的。
??她如釋重負一般的跌坐在地上。
??就在她坐下時,手腕突然被扣住,像一把鐵鉗牢牢地卡著她,隨之而來的是鬱聞州低啞的嗓音:“喬喬?”
??“是我,你怎麽樣?”喬南呼出滾燙的氣息,反手握住鬱聞州的手,讓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鬱聞州順著她的力道坐起來,抬起手用手掌根按了按太陽穴,“我還好。”
??他的車輪被子彈打中之後,偏離了行駛軌道,正好給那兩輛夾擊他的車子機會。
??車子撞到護欄的那一刹那,他想到的是別死,最好是能被鬱紹庭帶走,他必須守在喬南身邊才行,否則鬱紹庭那個喪心病狂的要怎麽對她都不知道。
??所幸老天爺在戲弄了他之後終於良心發現,聽到了他的請求。
??借著月光,他的視力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別,所以一眼就看到喬南身上隻穿著病號服。
??而她握著自己的那隻手是滾燙的。
??他心裏一咯噔,趕緊將身上的外套和毛衣脫下來,給她穿上,寬大的白色毛衣套在她身上顯得她一張臉又小又脆弱。
??一邊給她穿外套,一邊問她:“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喬南使不上勁,鬱聞州給她穿衣服的時候很紳士,她搖頭,“毛衣就夠了,我們現在可能是在山上,很冷的,你不能全都給我。”
??雖然她看不清楚,但是可想而知脫掉毛衣和外套之後他身上隻剩下什麽。
??這裏應該是在山上,這個木屋還有空氣中那股腐敗和泥土的氣息,可能是在山林,這個木屋很可能是廢棄的林場。
??“我是男人,不怕冷的。”鬱聞州堅持將外套穿在她身上,她使不上勁,他根本就不用硬來。
??他不能讓她著涼再繼續燒下去。
??然後又問了一遍剛才那個問題。
??“我醒來就在這裏了,你怎麽會在這?”喬南回答,又將自己的猜測告訴給了鬱聞州。
??“我追上鬱紹庭的車,被他的人暗算了。”鬱聞州將外套穿在她身上,拉上拉鏈,再將衣服上的帽子給她戴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
??他試圖站起來看看周圍的情況,剛一動,腳上響起金屬碰撞的東西,然後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栓在他的腳踝上,伸出手一抹,是鐵鏈!
??再碰了碰喬南的腳,同樣也是拴了鐵鏈!
??“鬱紹庭這個王八蛋!”
??他仔細想了一下喬南剛才的猜測,他剛醒來所以沒有察覺到四周的細節,仔細一推敲,也讚同喬南的猜測。
??腦海裏飛快地略過燕京城周圍,是否有幾年內廢棄的林場。
??“燕京城內是沒有的,剛才我追鬱紹庭過來,已經到燕京城的快速通道,快出城了,恐怕是在某個縣城的管轄範圍內。”
??他又看了看外麵的月色,木屋的窗是格子的玻璃窗,上麵纏著蜘蛛網,但並不阻礙視線,能看到月亮掛在樹梢上。
??“現在應該剛到下半夜,而且他們沒辦法走太遠,目標太明顯,可能是在安城和燕京城的交界林鬆縣。”
??就在他的話音落下的刹那,門口忽然傳來交談聲,喬南隻有一個耳朵能用,所以沒聽清楚,但是鬱聞州卻是聽見了。
??是鬱紹庭的聲音,似乎在發脾氣,他派出去的人沒有將喬北北帶回來,隨後他就聽見什麽東西撲哧一聲,像是匕首沒入血肉之中的聲音。
??門外,鬱紹庭冷漠地看著倒在地上,胳膊上中了一槍,此刻又被他捅了一刀,奄奄一息的男人,“廢物!”
??一想到喬北北流產了,現在人又在梁非城的控製之下,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報複欲,轉身盯著旁邊的那間木屋。
??他冷冷地勾了一下唇角,吩咐助理:“去把東西拿給我,我要讓他們好好體會一下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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