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了手機,隨意從落地窗看出去。
??病房的這扇落地窗麵對的是醫院的後門,此刻後門車流量很小,大過年的,城市的人少了很多。
??後門那裏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橙色的路燈下泛著幽暗的冷光。
??而此刻的車內,鬱紹庭拿著望遠鏡,金絲邊眼鏡後的雙眸透著幾分冷銳的寒光,正看著那扇拉開窗簾的落地窗。
??外麵的人看不到車內的情景,但是他卻能看到落地窗前站著的那個男人。
??梁非城。
??鬱紹庭菱唇微啟,無聲的說了三個字。
??直到那扇窗的窗簾拉上,他才悠悠地收回望遠鏡,低頭冷嗤一聲。
??丹尼爾被他安排在了其他地方,此刻車內除了他的助理,就隻有他,而在暗處,埋伏了他的人。
??今晚梁非城在醫院,並不是個容易動手的機會,而且,喬北北說的沒錯,梁非城一定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的出現。
??他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麽久,不會輕易就這麽翻車。
??就在這時,一輛運載貨物的車從不遠處開過來,停在了他的車旁,等著後門的保安開門。
??後門打開,保安並沒有將橫杆抬起,而是出來,將貨車上上下下的檢查一遍。
??這裏是容家的醫院,容馳早就下過命令,進出的車輛要嚴格盤查。
??他們經過的時候,隻看到黑色的轎車裏一個趴著方向盤上“小憩”的人,而看不到後排的鬱紹庭。
??隻要車輛不進出醫院就不歸他們管了,如果每一輛停在這裏的車都要查過去,那會引起民憤。
??等保安檢查完後,返回保安室,沒有看到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快速拉開貨車副駕駛座的車門,迅速藏了進去。
??貨車的前座空間很大,即便鬱紹庭身高腿長,彎下腰身還是不易被人發現。
??貨車司機臉色驟變,下意識要拉開車門,卻是感覺到他大腿上頂上來一個尖銳的東西。
??匕首的刀刃閃過一道冷淡的光芒,司機的腦門滲出汗水,吞咽了一下唾沫。
??鬱紹庭無聲的說:“開車。”
??……
??喬北北一直沒有睡,她不知道鬱紹庭到燕京城了沒有。
??昨晚鬱紹庭就說已經在前往燕京城的路上了,即使他走的是小路,繞了幾道彎,推算下來的話,應該是到了。
??可是他沒有聯係自己。
??難道是他出了什麽事嗎?
??她不敢擅自聯係他,以免被人察覺出什麽或者會給鬱紹庭帶去危險,所以她一整天都是提心吊膽的。
??這種想知道卻又不敢知道的感覺十分的煎熬,一度讓她的精神瀕臨奔潰的邊緣。
??她越想心裏就越發的害怕,緊緊攥著手機就像攥著一道護身符一樣,好像這樣做,鬱紹庭就不會有危險了。
??就在她側過身子,歎出一口氣時,忽然看到窗外一道黑影竄進來。
??她睡覺的時候是將床四周的簾子拉上的,床的長度正好能擋住門上的拿到玻璃窗,所以外麵的保鏢其實是看不到人影的。
??喬北北整個人一僵,窗外怎麽會有人爬進來?
??黑影就像夜裏晃動的幽靈,醫院這種地方……
??喬北北的膽子其實不大,尤其是現在處於提心吊膽的狀態,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動她大腦的神經。
??一口氣堵在她的嗓子眼上,大腦的神經全都緊繃起來,心髒砰砰直跳,她下意識的想開口叫人。
??卻是麵前的簾子拉起,那道黑影鑽了進來。
??她的眼前一黑,黑影附身而來,一隻冷冰冰的大手捂住她的嘴,聲音是從她的耳邊傳來的,壓得很低:“北北,是我。”
??喬北北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後肌肉像是得到了某個指令,迅速的鬆弛下來,然後眼淚幾乎是一瞬間掉落的。
??她淚眼模糊的看著麵前的黑影,剛剛被擋掉了光線,她現在終於能適應,視野裏慢慢的描摹出鬱紹庭無與倫比的那張臉。
??鬱紹庭緩緩的鬆開捂住她的嘴的手。
??她手指顫抖的摘掉他的眼鏡,眼淚成串的往下掉,砸在枕頭上,因為房間裏沒有任何一點動靜,所以眼淚滴落在枕頭上的噠噠的聲音兩個人都聽見了。
??鬱紹庭有些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發。
??她剛想開口,鬱紹庭再次捂住她的嘴,壓著嗓音在她耳邊用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北北,不要出聲。”
??磁性低柔的嗓音,喬北北的耳朵裏一片酥麻,下一秒就感覺到鬱紹庭的吻從她的耳垂往她的下顎,然後輾轉到她的唇角。
??他停頓了一下,喬北北茫然的看著他,頃刻間,他的吻就鋪天蓋地而來。
??他的唇來到她的脖頸上,她抱著他的脖子,貼上他的耳朵,微微的喘著氣,壓低了嗓音,問他:“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現在還不行,北北,喬南的身邊有梁非城,我帶不走她,如果我先帶你走的話,那後麵的事情就不可能完成了。”
??喬北北的瞳孔震了一下,眼裏蓄著淚水,壓抑著說:“不要抓表姐,好不好?”
??“北北,抓不到喬南,我們在國內遲早會被困死的。”鬱紹庭解釋道。
??喬北北抱著他的脖子使命的搖頭,眼淚又掉了下來,“算我求你了,紹庭,不要抓表姐。”
??鬱紹庭吻了吻她的唇角,“我頂多抓她兩年,這期間我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隻要她替我辦事,時間一到我就會放了她。”
??她剛要再開口,鬱紹庭的手已經覆在她的小腹上了,隔著布料,他手心有了溫度,聲音也很溫柔,“北北,想想我們的孩子。”
??喬北北猶豫了。
??“你難道不希望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嗎?”鬱紹庭摘掉眼鏡後的眼睛透著幾分陰柔的光。
??喬北北抓著他的手,激動的喘著氣,壓著嗓音說:“我當然希望了,我回來就是為了爭取到這樣的機會。”
??鬱紹庭嘲諷道:“可是喬南答應你了嗎?北北,她沒有你想的那麽疼愛你,你們分開那麽多年關係早就淡了很多,何況你們又沒有血緣關係,喬南比你想象的還要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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