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聞州將喬南放在床上,轉身就將位置讓給了醫生。
??發高燒。
??醫生立刻安排輸液。
??鬱聞州站在一邊,看著護士將輸液針頭紮進喬南蒼白纖瘦的手背,回血的那一瞬間,她喃喃的喊了一聲:“三哥……痛。”
??他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臉色倏然緊繃。
??門外傳來急促而沉穩的腳步聲,門推開,梁非城大步朝著病床邊走去,一把握住喬南的另一隻手,眼裏布滿了心疼。
??“喬北北現在在哪裏?”
??保鏢回答道:“還在急診科,有人守著。”
??梁非城臉色冷沉到了極點,眼底鋪成開的一層陰霾仿佛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瞬間。
??鬱聞州看到梁非城來了,他起身就要往外走,卻是梁非城叫住了他,“謝了。”
??鬱聞州嗤笑一聲,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要謝也是她謝我,你謝我什麽?”
??說完這句話,他就離開了病房。
??回到車上,鄒助理關上門,鬱聞州靠在椅背上,按了按額頭發痛的地方,耳邊卻好像縈繞著喬南喊三哥的聲音。
??車子緩緩開出醫院,他降下大半車窗,新鮮的空氣流進來,他也沒有半點舒服的感覺。
??靜默的坐了一會兒,從車子後排的暗格裏摸出一張照片。
??是喬南十幾歲的時候和梁非城照的相片。
??他猛地將照片丟回到暗格裏。
??妒忌和陰暗的情緒交織的盤旋在他的心頭上。
??輸完液之後,喬南的燒退到了三十七度五,梁非城將她帶回到南苑,讓她躺在床上休息。
??“叫人盯著北北。”
??喬南的嗓子眼幹澀,發出來的聲音十分沙啞粗嘎,梁非城聽得都心疼,“有人盯著她,你先別說話了。”
??喬南也知道自己聲音聽上去十分難聽,便閉了嘴不再說話。
??期間梁非城給她喂了兩次水,後來她又睡了過去。
??但是到了傍晚,她又再次發了高燒。
??容馳趕到南苑時,喬南已經燒到了將近四十度,意識都有點模糊了。
??“我先給她輸液,但我還是建議送到我的醫院去徹底做個檢查,發燒這種事不能馬虎。”
??容馳一邊說,一邊給喬南輸液,他已經很多年沒做過給人輸液的活了,自從梁非城的身體被解毒劑影響了之後,他就重拾了這一基礎技能。
??梁非城看到針紮入喬南的手背回血的那一瞬間,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你到底會不會?”
??結果梁非城的話音落下後,喬南被針紮的那個地方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容馳心裏靠的一聲,“她血管太細了,破了。”
??不得已,他隻能將針拔出來。
??梁非城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庸醫!”
??容馳拿著針的手一頓,縱使他好脾氣也頂不住被人質疑專業水平,“她血管細還賴我了?你行你來!”
??梁非城臉色一沉,“快點。”
??第二次總算成功,容馳也是捏了一把汗,“你平常多帶人鍛煉鍛煉,血管就不細了,下次輸液就不容出現血管紮破的情況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出去。”梁非城拽著他的胳膊將他丟出房間去。
??容馳在房間外咬牙深呼吸,算了,不跟這種沒有名分卻硬要將自己當成喬南男人的野男人一般見識。
??喬南再次醒來時,梁非城正給她換上幹淨的睡衣。
??梁非城給她係上最上麵一顆扣子時,她正好睜開眼睛,目光對上,他眼神清明而溫和,而她迷茫之後便是手足無措。
??不過眼下她也不會學電視裏的女人尖叫著罵他畜生或是給他一巴掌這種戲碼,換了就換了,看了就看了,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她不會糾結。
??但她終究還是個女人,會覺得不好意思,臉色有點紅,移開了視線不看他。
??梁非城坐在床邊,說:“去容馳醫院好好檢查一下,你現在燒還沒退,還有三十八度。”
??喬南點頭,十分配合的說:“好。”
??“容馳的醫院相對安全,我也會加派人手做好安保措施,不用擔心太多。”梁非城將她臉上汗濕的頭發撥弄開。
??喬南搖頭,因為虛弱,說話的速度很慢。
??“我沒有擔心,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北北,我不知道她今天這麽做的動機是什麽,她如果想輕生,在南苑也不是不能辦到的。”
??夜深了,喬北北還在急診病房躺著,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喬南了,她起身問門口的保鏢,“我表姐呢?”
??保鏢冷冰冰的說:“喬小姐發燒了,現在在容家的醫院裏。”
??喬北北的目光一頓,手指倏然攥了起來,“我表姐真的發燒了?”
??保鏢沒有重複自己的回答。
??但這樣喬北北已經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的走出病房。
??看到一個戴著口罩的女孩從她麵前經過,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她扶著牆,餘光裏都是穿著便衣盯著她的梁家的保鏢。
??有人盯著她走的方向,她虛弱的開口說:“我想上廁所。”
??他們都是大男人,自然不會跟進去。
??她進去之後就看到那個女孩在洗手,她回頭看了一眼,她站的地方正好是個拐角,外麵的男人看不到她。
??“小姐姐,你手機能借我打個電話嗎?我忘記帶手機了。”
??女孩見到她一副虛弱的樣子,身上還穿著病號服,看上去年紀又相仿,頓時起了惻隱之心,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機解鎖遞過去。
??喬北北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是冷,也是激動。
??她必須從南苑的監控下出來,她也必須讓自己得到這樣一個可以暫時脫離監視的機會。
??這樣才能聯係他,且不會被人監聽。
??她手指顫抖著,卻很快速的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喂。”是道很低沉謹慎的男人的聲音。
??喬北北眼圈倏然一紅,啞聲道:“是我,我找紹庭。”
??接電話的人正是鬱紹庭的手下。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果然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他似乎很著急。
??喬北北咬著手背,差點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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