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已經被一層厚厚的積雪覆蓋了,喬南的房門到第二天中午十點半都沒有打開過。
??這在以前是從未發生過的。
??一開始喬北北沒太放在心上,可到了十點半,就有點不同尋常了。
??吃過早餐打掃完衛生的她站在喬南的房門外,擔心喬南是不是生病了,猶豫了幾秒,終於抬手敲了敲門,然後才扭開門把,提著吸塵器走進去。
??房間裏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亮著一盞壁燈,恐怕就如黑夜一般。
??喬南睡眠質量很差,所以窗簾的遮光性很好。
??但也就是因為她的睡眠質量很差,所以喬北北知道她不可能睡得這麽遲。
??而且從她進來到現在,床上沒有一點動靜。
??她是知道自己的表姐身體不太好的,每天要喝中藥。
??想到這裏就讓喬北北的呼吸陡然一沉,眼圈都紅了半寸,疾步走過去,“表姐……”
??待她走近,靠近喬南,見她精致的小臉陷入柔軟的白色枕頭裏,臉色無恙,心裏仍是不放心,伸出手搖了搖她的肩膀。
??“表姐,表姐……”
??床上的人恍恍惚惚睜開惺忪的睡眼,明顯剛才睡得很沉,看清床邊一臉擔憂的喬北北,沙啞的問:“怎麽了,北北?”
??喬北北驟然鬆了一口氣。
??“表姐,你嚇到我了。”
??喬南不明所以的皺了一下眉頭,撐著手坐起來,“怎麽了?”
??喬北北指了指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鍾,“十點半了,表姐,你睡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你生病了呢?”
??喬南也看到了時鍾顯示的時間,心裏有些驚訝,自己居然睡到了這個時間。
??猶記得昨晚自己癔症了之後,好一會兒都是睜著眼睛的,後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沒想到,一覺睡得這麽沉。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那藥對她不起作用了,現在看來不是藥的問題,應該真的是最近有點累了。
??她看了一眼擔心的眼圈都紅了半寸的喬北北,心裏發軟,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微笑著說:“讓你擔心了,嚇到你了吧?”
??喬南的聲線細細軟軟的,溫柔說話的時候仿佛有一種能安撫人心的魔力。
??她去浴室洗漱的時候,喬北北將窗簾拉開,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天地,她呼出一口氣,仿佛將剛才因為擔憂而聚集在心頭的濁氣呼出去。
??耳邊是浴室裏傳出來的電動牙刷細微的嗡嗡聲,然後她拿起吸塵器打掃衛生。
??被子拖到了地上,喬北北彎腰拉著被角,正在她準備拿著掃把從床頭櫃邊開始掃起時,餘光掃到了床腳內側,一抹閃亮的光芒。
??看著像個耳釘形狀。
??以為是喬南掉在那裏的首飾,她蹲下,伸手去夠,抓在手上。
??結果拿出來一看,是一枚袖扣。
??袖扣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而且上麵的螺紋……
??喬北北的腦海轟的一下,渾身的力氣如被瞬間抽走,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昨天晚上,鬱紹庭從門外進來,一把將她按在玄關處親吻,手指撫過她的臉頰的瞬間,她看見他襯衣袖口貼著手腕處的袖扣。
??因為他平常戴的都是鑽石袖扣,第一次見戴螺紋狀的袖扣,所以一時好奇。
??當時鬱紹庭戲謔她走神,懲罰的咬了一下她的唇。
??她攥著袖扣笑得臉頰羞紅。
??她沒有記錯,現在躺在她手心裏的,就是鬱紹庭的袖扣!
??為什麽他的袖扣會在表姐的房間裏?
??浴室的門從裏麵拉開,在喬南出來之前,她動作迅速的將袖扣藏在口袋裏,然後撿起吸塵器,背對著喬南說:“表姐,藥我已經給你熱了,趁熱喝吧。”
??直到喬南的腳步聲遠走,喬北北呼吸一窒,手心裏一片汗濕。
??不行,她一定要找鬱紹庭問問清楚才行。
??她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一邊整理衣領一邊對喬南說:“表姐,我出去一趟,有朋友找我玩。”
??喬南喝著令人頭皮發麻的苦到極致的藥,皺著眉,說:“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喬北北出了東臨小區,攔了一輛出租車後,給鬱紹庭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接起,男人熟悉溫潤低柔的嗓音:“北北。”
??一聽到男人的聲音,喬北北心裏的委屈頓時就湧上眼眶,但她將手機移開,深呼吸了幾下,甕聲問道:“你在哪?我想見你。”
??鬱紹庭何其能洞察人心,一聽聲音就知道喬北北的情緒不對勁,思忖了片刻,給了她一個地址。
??鬱紹庭說的地方是家清幽的會所。
??喬北北到的時候,鬱紹庭已經在包間裏了,之所以會選擇這家會所,是因為白天清淨,人也少。
??一見到鬱紹庭,喬北北的眼圈就紅了,鬱紹庭蹙了一下眉頭,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在沙發上。
??當他看著喬北北手心裏的那枚袖扣時,唇角勾起一抹溫潤的笑。
??“這不是我的袖扣嗎,掉在你房間了嗎?”
??喬北北渾身都在發抖,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發抖,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慌,就是止不住的顫抖,明明隻是一顆袖扣而已啊。
??他也承認了,是他的袖扣。
??可,怎麽在表姐的房間裏啊?
??她一開口,聲音都有些打顫:“我在我表姐床腳下撿到的。”
??在喬南的房間……
??鬱紹庭唇畔的笑意略顯稀疏,包間裏沒開燈,一整麵的落地窗透著外麵的雪光,格外的亮堂。
??他坐在沙發的位置上正好窗外有一棵景觀樹,遮掩了一部分的光,光影交織,他的那抹若有似無的笑如在一張麵無表情的麵具上硬生生刻出來的。
??原來找不到是因為掉在了喬南的房間,他千般小心不留下絲毫的痕跡,竟是百密一疏。
??他伸出手握住喬北北在發抖的手,五指稍稍包裹著,眼睛一瞬不眨的看著她,聲線裏壓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冰冷。
??“怎麽在發抖,被你表姐看到了嗎?”
??喬北北的心亂著,根本無暇分心他的異樣,搖頭,“你說過還不是告訴表姐的時候,所以我看到後就藏口袋了,沒有告訴表姐。”
??還不等鬱紹庭開口,她反問道:“你去我表姐房間做什麽?”
??“我怎麽可能去你表姐的房間,”鬱紹庭失笑,另一隻手捏了捏她滿滿膠原蛋白的臉,“應該是不小心掉在了哪裏,被那隻小狗叼進你表姐的房間裏了吧。”
??被他這麽一說,喬北北才幡然醒悟,對啊,家裏有一隻喜歡叼東西的狗。
??她著急心亂,竟忘了這個。
??“我……”她臉頰羞紅的看著鬱紹庭,又惱怒自己的小題大做,又覺得羞愧不已。
??鬱紹庭卻低頭在她的紅唇上啄了一下,“小姑娘,就喜歡胡思亂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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