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緊追著梁非城出來,遠遠看見院子外麵,站在傘下的梁老爺子,她頓了一下,腳步轉了個方向,朝著偏院走過去。
??跟在蘇怡撐傘的傭人一時有些吃驚。
??這蘇小姐剛剛追三少的時候速度也不慢,這一會兒怎麽又慢了下來,而且還頻頻低頭看自己的腳踝。
??那她的腳踝到底痛還是不痛啊?
??蘇怡還沒靠近就聽見梁老爺子站在那怒罵:“荒唐!簡直荒唐!”
??她趕緊過去,攙扶住梁老爺子顫巍巍的手臂,“老爺子別擔心,三哥隻是一時著急,況且喬南這麽年輕,又沒被火燒到,不會有什麽事的。”
??梁老爺子氣得不行,“那女人八成是裝的!”
??他又低頭看向她的腳,“你的扭傷還沒好,這時候切勿亂跑。”
??蘇怡搖頭,“我剛剛怕三哥有什麽危險,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不礙事的。”
??梁老爺子手指撫過拐杖的龍頭,沙啞的說:“已經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等天氣好了,我再叫你出來陪陪我這個老頭子。”
??“好,我隨叫隨到。”
??蘇怡的臉上是維持著端莊溫婉的表情,等上了車,她隱在昏暗光線下的臉漸漸的沉了下去,回頭諱莫如深的看著身後的梁公館。
??腦海裏卻始終揮之不去,在地窖裏看到喬南側臉的一幕。
??雖然她認定是自己看錯了,但是心裏卻始終有一個疙瘩存在,令她惴惴不安。
??回到公寓後,她給在醫院上班的朋友打電話:“白雅,你有信得過的人能調取到喬南的血型資料嗎?在協和醫院。”
??她隻記得上次喬南差點被蘇清揚害死的那次,是因為失血過多,差點救不過來了。
??除此之外,梁家的消息封鎖,外界什麽都不知道了。
??她的朋友一聽說這,沒問她任何原因,就一口答應下來:“好,你等我一下。”
??掛了電話之後,蘇怡靠在床頭,從枕頭下摸出那塊當年梁非城給她的白色手帕。
??她看著手帕角落刺繡的梁字,若有所思。
??過了大概十分鍾,白雅回了電話:“查到了,是AB型。”
??蘇怡倏然握緊手帕。
??喬南竟然是AB型的血!
??白雅這才問她:“怎麽突然查喬南的血型,是不是因為梁非城給她輸血了?”
??蘇怡再次怔了一下,胸腔裏頓時湧出陰暗躁動的情緒,那張一貫溫婉端莊的臉出現一絲絲的龜裂,壓低了嗓音問她:“你說三哥給她輸血了?”
??“對,她那次失血過多,協和那邊血庫缺貨,梁非城當場給她獻了血。聽說這消息是封鎖的,沒想到傳到你的耳朵裏了。”
??蘇怡緊緊握著手機,手骨發白,指印壓在手機黑色的外殼上,她低著頭,側臉陰暗,淡淡的說:“我就是想證實一下這個消息可不可靠。”
??“這你就不用放在心上啦,我都聽說了,今天梁公館的車親自去接你,還是梁老爺子的命令,快跟我說說,是不是要嫁進梁家了?”
??畢竟外麵都是這麽傳的。
??蘇怡還沉浸在前麵的對話中,猛地被她問到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心情應付,搪塞了幾句之後就掛了電話。
??她緊緊攥著手心裏的手帕。
??隻是巧合而已,喬南的血型湊巧是AB型,這並不能代表什麽。
??她轉頭看向梳妝台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女人緩緩勾起紅唇,笑得妖冶邪肆,“蘇怡,你至少還是名門千金,喬南又算什麽呢?”
??梁公館。
??三樓主臥。
??喬南掛完點滴後仍然沒有醒來。
??高燒還沒退,身上就已經被汗水濡濕了,像是被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梁非城找來自己的睡衣,放在床頭上,然後將她濕透裏的衣服脫下。
??他掃了一眼女人白皙身體上縱橫交錯的淡粉色的疤痕,很淡,但因為她皮膚白皙,所以還是能清晰。
??這些疤痕再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顧及就會全都退掉了。
??他的手指幾不可察的的顫了一下,耳畔似乎還縈繞著女人徹底昏迷之前說的那句話。
??——“梁非城,你問我究竟欠了你多少,可是,你又欠了我多少呢……”
??空氣的縫隙裏似乎藏了細針,一呼吸,那些針就卷進他的氣管肺泡裏,他的眸底壓著一片驚人的暗色。
??換好衣服之後,梁非城靠坐在床邊,摸出煙盒想點煙,又想到什麽,將煙盒丟了回去。
??躺在他身側的女人卻突然靠了過來。
??“冷……好冷……”
??喬南發了汗之後,整個人冷得瑟瑟發抖,一個勁的往他身上靠。
??梁非城薄唇抿了一下。
??小九在門外壓低了聲音說:“三少,老爺子傳話,叫你去一趟偏院。”
??梁非城遲疑了半秒,終於將人摟進臂彎裏,低沉的說:“時間不早了,叫他早點休息,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門外的小九頓了一下,回答道:“是。”
??他下樓,將原話說給老爺子派來的保鏢,那保鏢也是愣了一下,回到偏院,梁老爺子發了好大的一通火。
??夜深人靜。
??梁非城關了燈,女人細弱的呼吸聲纏繞在他的耳畔,脖頸間是她滾燙的氣息。
??他幾乎睜著眼睛到天亮。
??等她的體溫不再那麽燙,他才閉上眼睛,毫無睡意。
??驚魂一夜,大抵如此。
??不知過去了多久,床上纖瘦的女人微微動了一下。
??喬南睜開眼睛,入眼的是梁非城近在咫尺的俊臉。
??記憶還沒回籠,一時之間想不起發生了什麽事,整個人瑟縮的向後挪了一下。
??卻是這個動靜驚動了淺眠的梁非城。
??男人深褐色的眼瞳倒映著她發白的臉,她整個人都顯現出病態的蒼白,比肥皂泡還要脆弱。
??聯想到她在地窖昏迷過去,一張臉如花貓似的,梁非城頓時就想起地窖著火的原因。
??當時真恨不得當場掐死她算了!
??之前隱而不發是因為她昏迷著,他就算發怒罵她也不會有回應,更不會長教訓!
??此時此刻,各種情緒在見到她醒來的這一刻,被頂到了胸腔,撕扯著他的理智和克製,根本不顧及她還病著。
??他沉著臉坐起來,掀開被子,一把將喬南扯到他的腿上,而後,大掌用力的朝她的屁股拍了下去!
??“玩電縱火!喬南,你能耐了是吧!”
??說著,又是啪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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