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看了一眼被他扣住的手腕,他扣得太緊,她的手背和手指因為血液不流通,都變得漲紅了。
她皺了皺眉頭,「你先鬆開我。」
黎東白愣了一下,擔心她剛才說的話有詐,只是為了掙脫開他的一個詭計,他沒那麼愚蠢,才不鬆手!
甚至越扣越緊。
「我不放。」
楚陌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地說:「我既然會來這裡,就是想跟你打一聲招呼的,如果我要跑,為什麼還自投羅網,不怕你一怒之下把我軟禁了嗎?」
這話說的……
黎東白剛才還真的萌生了要將她軟禁的陰暗想法,金屋藏嬌,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甚至都想好了地方,他在城南,靠近南苑的地方有一處私宅,金屋藏嬌最好的地方。
楚陌不敢強行掙脫怕扯到他手臂的傷口,再三保證道:「我保證不跑,你先鬆手。」
黎東白半信半疑地看著她,慢慢鬆開她的手。
楚陌的皮膚又白又細膩,被他用力地圈住手腕又突然鬆開,一開始是一圈白,印著指印,可下一秒,就出現了勒痕。
黎東白開始心疼了,這會兒腦海里一片空白,心臟狂跳,整個人都是麻痹的,不知道痛。
將她的手再次抓過來,揉了揉她的手腕,低著頭,沒看她。
「你真的只是回去掃墓?」
楚陌掃了一眼他的右胳膊,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誰知黎東白抓著她的手指,「我弄疼你了,我幫你揉。」
可是話音一落下,他的腦海里就想起自己和楚陌第一次發生關係之前,有一回他們一起打桌球。
在他打球時,有人找楚陌搭訕,他那會兒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佔有慾,出手太快,那顆球直接從桌上飛出去。
就在要砸中楚陌時,他的心跳幾乎都停止了,可沒想到楚陌一個漂亮的側身,將那顆球牢牢地握著手裡。
他丟下球杆大步走到她面前,著急道:「弄沒弄疼你?」
她那時候笑得跟個妖精似的,在他耳邊低聲道:「想要弄疼我,這一點可不夠?」
那時候,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第一次被女人撩著走,意味深長地說:「那要怎麼做才能夠?床上,能不能弄疼?」
她輕笑一聲,媚態橫生,「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回憶戛然而止,客廳外的天井,忽然傳來一道醇厚,中氣十足的聲音:「小白的傷怎麼樣了!」
隨著那道話音的落下,黎老爺子走進大廳,然後就看到沙發那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是他的孫子黎東白沒錯,他的身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此時此刻,黎東白正抓著那個女人的手。
黎老爺子眼眸一眯,他年紀大了,十年前就開始老花眼了,距離越遠,他看得越清楚,所以清楚地看到那姑娘手腕的一道紅痕。
根據他多年的經驗,那是被人用暴力捏出來的!
「爺爺?」黎東白沒想到這個時間老爺子會過來,他受傷的事沒敢讓老人家知道,免得擔心。
黎老爺子沒有理他,而是目光在楚陌的身上頓了一下。
他怎麼覺得那個姑娘有點眼熟呢?
老爺子走過去,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從楚陌身上挪開,看了看黎東白:「讓我看看傷勢怎麼樣?你這個沒用的傢伙,還被人開槍打傷了,我都說平常對你太鬆懈了,身手都不如以前了。」
黎東白沒想給老人家看,「沒事,就一點小傷。」
走近了,老爺子再看了楚陌一眼,忽然想起來自己在哪見過這位姑娘了。
當初他是在報紙上看到黎東白在空城門口帶走一個女人的消息,新聞雖然寫得很曖昧,可根據他派出去的人回來說,黎東白是用手銬把人帶走的。
黎家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混賬東西!
他當時一怒之下,帶著鞭子就去了老洋房,當初被黎東白帶走的那位姑娘可不就是眼前的這一個么?
再看了看黎東白抓著對方的手,而小姑娘明顯處於弱勢的狀態。
他忽然沉聲:「你又欺負人家姑娘?」
黎東白知道老爺子記性好,而且還用了『又』字,明顯是認出楚陌來了。
也是,楚陌的臉那麼耀眼奪目,想叫人忘記都難。
他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沒有,我不是受傷了么,還怎麼欺負……」
「你看你把人家的手抓成什麼樣了?」老爺子明顯不信。
「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把人的手抓成這樣,小姑娘的手腕細,被你擰折了怎麼辦?從小到大我都是怎麼教你的,對女孩子要溫柔,你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黎東白趕緊示意楚陌跟老爺子解釋一下,雖然他是真的在情急之下想要強行留住楚陌才做出這樣的舉動。
但初衷絕對不是為了欺負她。
楚陌輕輕一抽,黎東白雖然捨不得,但也還是鬆開她。
楚陌自己揉了揉手腕,對著黎老爺子搖了搖頭,「沒關係的老爺子,不會很痛。」
黎東白:「……」?!
不是……
黎老爺子瞪了黎東白一眼,「回頭找你算賬!」
隨後,他溫聲對楚陌說:「小姑娘,我叫傭人給你煮個雞蛋敷一敷,勒痕很快就會消失了,好不好?」
楚陌微微一笑:「不用了,謝謝老將軍,我也要走了。」
老爺子開口挽留:「誒,走這麼急幹嘛啊,留下來吃晚飯吧。」雖然現在才下午三點。
「我有事,要去機場,改天吧。」楚陌客氣地說道,站了起來。
黎東白也跟著站了起來,對老爺子說:「我送送她。」
「好好跟人家說話,不許再動粗!」老爺子警告他。
黎東白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一個嚴厲,一個要坑他,他怎麼這麼慘呢。
他和楚陌並肩走出天井,再往外,是開進黎園的車子停放的地方,楚陌那輛寶藍色的跑車在草地上十分醒目。
就在楚陌的手碰到車門時,黎東白忽然單手撐在車門上,嘭的一聲,手掌壓下。
「我陪你去吧。」
楚陌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用,你受著傷呢,我可不想到了M國還要照顧傷患。」
黎東白點了點頭,也不強求。
他低頭看了一眼雖然看上去很像在和他對視,但實際上並沒有看他的楚陌。
他啞聲道:「剛才那些話說完之後,你都不敢拿正眼看我。」
「哪有。」
黎東白幾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嗓音喑啞到極致,低沉地開口:「楚陌,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