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單刀赴會
晚上十點,警察局。
方國平拿出一件防彈衣給我穿上,似乎仍舊有些不放心,又拿出一把瑞士軍刀,插在我皮帶上,有些猶豫道:“阿孝,你真打算一個人去?”
我握了握刀柄,先是朝他投了個感謝的眼神,隨即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老方,放心吧,我一個人去沒事的。”
方國平不是扭捏一個的性格,見我已經鐵了心要去,便也不再勸,開口說道:“那行,阿孝,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們會在人民影劇院一公裏以外的華天大酒店等你,萬一有什麽狀況,你隨時打我電話。”
頓了頓,他似乎在想什麽,話鋒一轉說道:“其實阿孝你也別心理壓力太大,我覺得凶手,他不會傷害你。”
我聞言想了想,隨即認同的點了點頭。
老方說的沒錯,如果凶手想要傷害我的話,其實有著太多機會可以將我悄無聲息殺掉。
但他沒有,他一直留著我,跟我玩著一個有些‘稀奇古怪’,但卻驚悚恐怖的遊戲。
其實我敢一個人去麵對凶手,正是因為這一點,占了一部分因素。
我想,這個世上應該是沒有誰,敢單獨去麵對一個殺人如麻的凶手,我不知道別人敢不敢,但我,是不敢的。
但是在我知道,這個凶手可能不會傷害我的情況下,我願意去賭一下。
牆壁上的圓鍾嘀嘀嗒嗒的走著,我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隨即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老方,我得出發了。”
方國平點了點頭,丟出一把鑰匙給我,“阿孝,開車去吧,這是你的車,我幫你從局裏拿了出來。”
“謝謝。”
我接過車鑰匙,大步走出警察局。
在走到警察局門口的時候,我的腳步頓了一下,扭頭朝他說道:
“老方,我有個女兒,叫做惠惠,那個我……我要是萬一回不來的話,你幫我照顧一下她。拜托了!”
方國平聞言一怔,隨即表情有些複雜的看著我,輕聲道:
“阿孝,別說傻話,你會沒事的。”
“但願吧。”
我聞言朝他無聲的笑了笑,隨即在不猶豫,大步離開了警察局,駕車朝著凶手紙條上留下的地點,人民影劇院駛去。
人民影劇院位於上海浦東新區張江路上麵,建於1924年,是上海曆史最為悠久的一家影劇院。
早在十年前,就因為年久失修,隨時有坍塌的可能而廢棄。
本來一直說要重新翻修,隻是不知因為什麽原因,一直沒有翻修成功,反而是愈發廢棄,徹底成為了一個無人問津的曆史遺物。
今天晚上不知為何有些陰冷,我車速開的很快,頭腦一片清明,說來也怪,我此時反倒沒有了恐懼害怕,莫名的有些類似‘解脫’的放鬆。
一個小時後,我來到了人民影劇院門口。
這時候街上已經沒什麽人了,影劇院鐵門的鎖掛著,卻沒有鎖上,鐵欄杆上的鐵皮剝落,露出裸露在外的紅色鏽跡。
站在鐵門外往裏麵看,影劇院的建築雖然已經破敗,但雕刻精致的大理石,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上世紀二十年代,它是如何的輝煌。
影劇院最裏麵的大堂,微微有些亮光,我知道,凶手就在那裏等我。
我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從口袋摸出一根點煙上,默默的抽著。
男人有時就是這樣,哪怕即將麵臨天大的事情,隻要抽上一根煙,便生死無懼。
煙頭的紅光有些刺眼,五分鍾後,我將燃到盡頭的煙頭丟下,用腳尖碾了碾,隨即推開了影劇院的大門。
生也好,死也好,我來了!
嘎吱。
鐵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深吸了口氣,慢慢走了進去。
‘叮咚。’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熟悉的短信來電聲。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凶手發過來的短信。
“繼續往前走,來大堂,我在那裏等你。”
我麵無表情的將手機合上,然後徑直走向亮著微光的大堂。
大堂沒有門,而是兩張紅色的簾布,我剛推開簾布,還沒來得及往裏麵看,眼前就忽然暗了下來。
一片黑暗中,聽覺變得格外清晰,一陣陣冷風從外麵吹了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隨即,我就隱隱約約聽到一陣腳步走動的聲音,和一道道淒慘至極的慘叫聲。
腳步聲和慘叫聲在黑暗中顯得有些陰森,我頭皮一陣發麻,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喊道:
“喂,我已經來了,你人呢?”
我的聲音在大堂裏傳來回聲,夾雜著風聲,莫名有些驚悚。
忽然,我耳邊傳來一道詭笑。
“噓,別喊,我就在你旁邊。”
這聲音距離我極近,仿佛就是在我耳邊細語一般,我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整個人也嚇得差點一屁股跌在地。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凶手的聲音,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沙啞、刺耳、陰邪,就像兩張生鏽的鐵片摩擦,發出來的聲音,讓我分不清男女。
有人說,未知的事情才是最恐怖的,我以前嗤之以鼻,但我現在信了。
一片黑暗中,我什麽都看不到,卻能感受到,凶手此刻就站在我的旁邊!
我雙腿止不住的有些發軟,強行忍住自己不轉身就逃的衝動,咬著牙齒說道:
“喂,你不會叫我過來,就是特意和我玩躲貓貓的吧?”
話音落下,我隨即就感覺一陣風從旁邊走過。
“嘻嘻,怎麽可能,我叫你來,可是為了讓你看表演的。”
咚!
一聲輕響。
隨即,整個影劇院亮了起來。
忽然出現的強光,讓我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直到過了五六秒鍾,我才適應過來,連忙睜開眼睛向前看去。
僅僅一眼,我整個人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上,驚駭欲絕!
隻見在影劇院負責的表演的舞台上,用繩子吊著兩個人!
這兩人一男一女,皆是赤身裸體,男的整個人被剝去了人皮,裸露著白色的血肉和筋脈,鮮血不斷從身體裏滋滋的往外冒,整個人如同血人!
在他的右手位置,右掌空空如也。
女人稍微好點,但滿嘴鮮血,發出一聲聲淒慘至極的慘叫聲。
這慘叫聲形成不了任何語言,在她身下,丟著一截血肉!
那是舌頭!
而在他們兩人前麵,站著一個全身包裹在寬大衛衣裏麵,臉戴青色惡鬼麵具的人!
我看著這一幕,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狂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