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交代
雨勢漸大,忽感寒涼。
耳邊傳來司桐指揮著眾人下懸崖搜救的聲音,還有慕容直在她身側喊著慕容修,聽著讓人有些害怕。
楚安怔怔望著慕容修下落的方位,她從沒有想過要害慕容修的性命。
“楚安?你要報楊家饒仇找我便是,為何要將他推下懸崖?”
慕容直對著楚安大喊,手勢一動似乎要對她下手,隻是他還未近身已被人製止。
“殿下!你到現在還要護著這個女人嗎?”慕容直恨道。
她要為楊家報仇他無話可,也願意承擔罪名。但楊家之事從頭至尾與修兒都無關,她為什麽要這麽狠心將人推下懸崖?
離夜未曾話,將慕容直推到身後,在她麵前站定。
楚安癱坐在地上抬頭仰望著他,大雨中她看不清他此刻臉上是何神情。
她想要解釋她並沒有推慕容修,卻聽他緩緩而道,“慕容將軍放心,本王會給慕容府一個交代!”
……
除了兩年前楊家滅門慘案引人震驚之外,如今宮中失火皇後皇子被害算得是奇門。
帝都內外對此事議論不休,不僅茶樓連尋常百姓家裏桌上都在談論。
平日裏問候親近之詞乃是吃否飯否,近日無論是誰人談起此事仇人都變成親人。
離夜有心掩藏此事緣由,但不過是白費一場力氣。
流言如那春風,又怎麽能阻止得住?
慕容修於亂葬崗崖底被尋到,隻是他至今昏迷不醒,還處在危險當鄭
宮中離元那夜在偏殿足足待了一夜,而後宮內之人才將他找到。
禦醫診治,從此是無法行走了。
而離元又常年服用各種號稱具有延年益壽的丹藥,早已是疾病纏身。
那晚受的刺激又重,時日隻怕不多了。
朝臣舉眾要將楚安遊街斬首示眾,甚至要抓拿楚家之人連坐,皆被離夜與離承兩人強壓而下。
而楚正仁與楚老太太聽此事,神魂都差點被嚇沒了。
之後想起楚安現在已經跟他們楚家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才放了心。
“殿下要盡早想辦法才是,現在不過是這些朝臣起怒,要是引起百姓的怒意,到時候想保人也保不住了。”顧宜年道。
早朝奏折皆是要求處置楚安,再這樣下去隻會更糟糕。
原本殿下處事一向快速狠決,不知為何此次如此猶豫。
不過想也知道,定然是因為楚安呐!
司桐聞言氣憤,怒道,“離夜,楚安把慕容修推下懸崖,害得他現在昏迷不醒,慕容修他可能會死,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你知道嗎?你現在還要護著她?”
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沒想竟是這般心狠手辣。
他們對她那麽好,幫著她查楊家之案。
不求她感恩戴德,但好歹別害他們啊!
要不是離夜總是這般護著,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她!
司桐見離夜不語,越想越是氣憤,握緊拳頭狠狠打在屋柱之上。
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女人!
“離夜,你答應過慕容將軍要給他一個交代的,你現在這又是在做什麽?”
“離夜,我知道你喜歡楚安,可這種女人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做。不過是外貌生得好看了些,但離夜你要想找好看的女人難道還找不到嗎?”
“離夜……”
“咳咳,司桐啊,殿下心中自然有數。今晚色也不早了,顧伯父送你回去如何?”顧宜年眼看司桐越越離譜趕忙製止道。
司桐卻並不領情,他直到顧丞相想什麽,但他今日定要敲醒離夜才行!
也不知楚安給他下了什麽迷魂湯,將他變成這副模樣。
“離夜,你要仔細想清楚,這件事已經可以看出楚安是個怎麽樣的人,你難道還喜歡這樣的楚安嗎?”
司桐最後是被顧宜年強行帶出夜王府的,也不知他一個已經年老的文官為何能拖動司桐這個年輕力壯的夥子。
“顧丞相,你拉我做什麽?”
顧宜年將他放開,理了理衣裳長歎,道,“司桐啊,你不喜歡公主吧。”
司桐不屑朝看了看,“這個做什麽?那不是廢話嗎?”
在顧宜年麵前他倒也沒有必要掩飾,隻是他也不是不喜歡……
顧宜年笑了笑,朝前走了幾步招呼他跟上,負手道,“唉,待你遇到喜歡的女子,你便能體會殿下的心情了。”
一到離夜司桐便將頭扭到別處,嘀咕道,“就算日後我遇到喜歡的女子,我也斷然不會為了她而是非不分!”
聞言顧宜年撫須大笑,接著不過是搖了搖頭沒有話。
情一字蘊含喜怒哀樂,理智在它麵前根本不存在,隻為那人歡喜那人愁。
楚安現在被關押在大理寺,皇上身邊盡是離夜與離承之人,倒也能暫時保護她的安全。
夜王殿下要保護楚安她能理解,這承王竟然也護著楚安,還真是令人費解。
皇後娘娘偏心宏王這是眾所周知之事,沒想離承與他這位母親也到了這種地步。
“顧丞相,你也同意離夜護著楚安?”司桐跟在他身邊問道。
顧宜年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道,“你為何不喜歡馥兒?馥兒實乃真性情之人,與旁女子卻是不同。”
“都了不要問這個問題,顧丞相該不會想以你丞相的身份來壓我吧?”司桐道。
顧宜年笑著,問道,“若是我真的以丞相身份逼你,你可會妥協?”
“當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
兩人在長街上走了些路,後便各自上了馬車離去。
……
大理寺牢獄內,楚安全身蜷縮在角落抱著自己雙腿,抬頭看著那漆黑的高窄之窗。
牢獄內潮濕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但是這種陰暗與窗外的黑又是不一樣,所以她分得很清楚。
她終於報完仇了,在這世上已沒有什麽可掛念的,不知為何她開心不起來。
為什麽不開心呢?她該開心才是。
爹娘弟弟,還有楊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她馬上就可以和他們重聚了。
但還是有些可惜,要是她能夠在亂葬崗安身就好了。
楚安伸手捂著心口,這裏好像有點喘不過氣來。
不是要死,她記得死亡的感覺並不是這樣的。
楚安身子微動了動,將自己身子再次緊縮。
他好像生氣了,比上一次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