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逃跑
傍晚,慕容修營帳內來報。
除了在山腳下被救下的那些女子,但凡已經上山的全數被辱,其中一半失去了性命,剩下半數又多半瘋了。
賬內眾人麵色忡忡,這些流寇膽子竟如此之大,明知水淩山下有慕容修領兵坐陣,還敢明目張膽叫囂!
要不是這些流寇是真有膽子,要麽就是他們背後有人暗中支持。
依他們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你先下去吧,有任何消息務必及時來報。”
“是!”來報士兵俯身拱手欲離賬,忽而麵相糾結,在原地磋躇了一會兒。
慕容修見他扭捏,怒道,“還有什麽話就直,本將軍什麽時候教你這般矯情?”
士兵將頭埋得更低,慌忙答道,“山上兄弟還傳了一道消息,是.……是在寨內看到一位與雲安郡主極其相似的女子.……”
話還未完,營帳內寒氣來襲,幾人生生打了冷顫,那話的士兵也越越聲。
他剛聽到山上兄弟傳下的消息,心中也是無比疑惑。雲安郡主遠在帝都,怎麽可能會出現在水淩州,還入了流寇寨鄭
可這事情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萬一真的是雲安郡主呢?
慕容修與司桐幾人紛紛看向了離夜,一直閉目不語的離夜此時已睜開雙眼,隻是雙眸中看不見一絲溫度,仿若那千年雪山之冰。
司桐敲著扇子,轉頭問道,“可看仔細了?雲安郡主你們識得?”
“傳信的兄弟那日從帝都出發時正同屬下站在前排,偶的看到了雲安郡主真容。隻是屬下們覺得雲安郡主此時應該在帝都,怎麽也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才是,可兄弟那女子實在太像了!”
“不錯,楚安應該在帝都,怎麽可能會被抓上山!況且我們也沒收到楚安失蹤的消息不是,飛鴿傳書總比那些流寇行路要來得快,是不!”
司桐展著扇子使勁扇著,這十二寒,為何他覺得身上在不斷冒汗?
離夜緊盯著那鋪在桌上的山圖,唇齒輕啟,道,“江寧,有幾日未曾有帝都來的消息?”
江寧聞言蹙眉,拱手道,“王爺,屬下這便去確認雲安郡主的安全。”
慕容修與司桐臉色大變,這大半個月忙著想策略對付水淩山上的流寇,好似真沒收到一絲關於帝都方麵的消息!
江寧與來報士兵離了營帳,慕容修與離夜了一句安慰之話便也隨著出去。
“沈留,召集精兵!”慕容修道。
營帳內,離夜緊繃牙關,默默盯著那山圖許久,起身走出了營帳。
司桐緊隨其後,看著離夜換了身衣裳,焦急道,“離夜,你這是要去哪?難道想要一個人入山?”
離夜不語默認,拿起長劍就要離開,司桐擋在了他身前,道,“這水淩山多危險,山上流寇怎麽也有幾千人,你這分明是去找死!再楚安不定這會正在家裏好好坐著,江寧也已經飛鴿傳書去帝都,你就不能多等幾個時辰?”
話畢司桐頹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離夜也沉了臉色。
楚安要是現在真的在水淩山上,那豈不是已經……
離夜單手將司桐拽到了身後,一出營帳便沒了身影。
入夜,水淩山上夜風呼嘯,野獸嘶吼狂嗥,似在遠處又在近身。
楚安漫無目的的跑著,衣裳已被荊棘鉤碎,全身上下絲絲血跡冒出,頭發淩亂,雙掌也已磨破。
隻要往山下跑去便好,楚安心裏想著,也確實一直在往山下跑去,無路便隨坡而滾。
忽然,楚安停下了腳步,直愣愣的看著前方那若隱若現的黑影,還有一雙放光的眼睛!
山間野獸多夜間出行,楚安短而急促呼吸著,想要往後逃去,卻發現雙腿已軟。
“哈哈哈……”
不知與那龐然野獸對視了多久,山間突然回蕩著爽朗的笑聲,一種惡作劇得逞的愉悅。
楚安緊繃著身子四處觀望,以為是流寇追上,整個心似掉到了寒潭。
“丫頭不錯啊,我還以為你會像別的女人一般大喊大劍”
楚安隨著聲音抬頭,隻見一男子垂足坐在樹上,手中把玩著一把匕首,正笑看著她。
是他?楚安麵上詫異,不知為何心下瞬間便安穩下來,不再是恐懼。
戈冠玉笑了兩聲從樹下跳下,那龐然大物也應聲倒下,沒了蹤影。
“你……怎麽會在這?”楚安望了他好久問道。
戈冠玉伸手彈憐她的額頭,笑道,“怎麽?不希望我在這?難道你真的想當這壓寨夫人?”
“你……你知道?”
楚安腦中閃現了一個想法,從靈山將她擄走的人會不會就是他?
“知道什麽?知道你這丫頭剛從那麽高的石牆上跳下?還是知道你這丫頭深更半夜敢一個人在這山林中亂跑?”
他幾日前收到消息便往水淩州趕,剛到這破寨子就看著她跳下了石牆。
那麽高的石牆,也不怕沒了性命。
“所以你一直跟在我身後,看著我……”
楚安本想發怒,轉念一想他與她似乎也沒什麽關係,他袖手旁觀也是理所當然。
隻是知道她在被嚇出魂時,他正在暗中笑著,心中不免有些怒意。
“那……那你能帶我下山嗎?隻要下山就好。”楚安換了口氣懇求道。
這兒是水淩州,隻要下了山她可以去找離夜,那她就安全了。
戈冠玉臉上笑意不減,道,“自然是可以,正好向夜王殿下敲一筆!”
“你!”
“不過啊!現在最要緊的是生個火給你暖暖,否則這錢還沒敲到,人就死了。”戈冠玉打量了她一眼道。
楚安心中有氣,但他的也不是沒道理。
剛才隻姑逃命不覺得冷,現在經他一提醒隻覺得這寒風像是刀子,正不停的刮著她的身子。
戈冠玉見她不話,又嬉笑道,“怎麽,難道你打的是我身上衣服的主意?”
“那可不行,這男女有別,戈某可不敢動夜王殿下的女人,畢竟還是命重要。”戈冠玉佯裝害怕抓緊了衣領。
楚安暼了他一眼,張了張口最終也沒什麽。
他眼中未曾有一絲對夜王殿下的害怕,裝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