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新婦
康元二十一年,皇太後薨逝,享年八十正終,舉國哀喪。
皇上離元痛不欲生,肝腸寸斷,無心力上朝,三王爺宏王殿下代理朝政。
皇太後生前囑咐一切從簡,舉國無需服喪,一切照舊。
可臥病在床的皇上不願,又為了不違背母後的遺願,便將全國服喪期改為一年。
夜王府喜事變喪事,離夜自請前去守皇陵三個月,楚安慕容修司桐三人陪同。
離馥本欲前往,卻看著父皇痛苦不堪,便留在宮中陪伺。
三個月後,楚安從皇陵歸來,芝蘭與海兩人正在門前等她。
還未來得及與兩人打招呼,便聽得家中傳來一陣罵罵咧咧之聲,極其潑辣,語言汙濁。
楚安望向芝蘭與海,卻見兩人縮著脖子不斷搖頭,將她拉到了門側。
芝蘭麵露驚恐,聲道,“姐,家中多了個母夜叉,姐可要當心啊!”
楚安尚未來得及細問,那道調而門高的聲音便已出現在她耳邊。
“喲!這不是雲安郡主嗎?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您這是打算在皇陵守一輩子呢!”
楚安抬眼望去,一名身穿艾青色衣裳的女子倚靠在楚家門前,樣子不過十五六歲。一隻手拿著瓜子,著不停往嘴裏磕著,隨意將瓜皮吐在地上。
她並不認識眼前的女子,可這女子眼裏盡是對她的輕蔑,話也是一股尖酸刻薄。
海趕忙道,“姐,這是楚家新婦,大少夫人。”
楚安挑眉驚訝,楚家什麽時候辦了喜事?
皇太後大喪,舉國各家各戶一年之內不可婚樂喜事,可海又喚她大少夫人,又非妾侍。
而且楚坤不是已經那樣,為何還娶了妻子?
她知道楚坤之前與別家已經定了親,隻是那女子尚未及笄,如今這位又是哪家女子?
楚安心中留有重重疑惑,麵上已然笑著,道,“原來是嫂嫂。”
女子將口中瓜皮吐出,不屑道,“這眼看都要嫁進夜王府的人了,偏偏遇到皇太後大喪,還真是晦氣!短短一個月內便發生了這些事,這大喪期還有九個月,誰知道又會發生何事!我看啊,這夜王妃可是懸咯!”
著她又吐了一口瓜皮,對著楚安翻了白眼走了進去。
楚安茫然不知,芝蘭見她離去,趕緊牽著楚安的手進了家門,回到木院才與她好好了一番前因後果。
皇太後病重,楚安連日進宮陪伺,趙氏不知從何處得知楚安不在家中,便央求楚正仁將她們母女二人接回。
楚正仁本便無意處罰兩人,就讓兩人回到了家鄭
後來趙氏無意從木院下人口中得知皇太後病重的消息,認定皇太後怕是活不了多久。
皇太後薨逝,按照國例全國守喪三年,期間婚嫁喜事都需挪到三年之後。
趙氏知道後,又因著楚坤出了這事,生怕三年後會黃了此事,於是便趁著楚安進宮陪伺那幾日將定親女子娶進家門。
與楚坤定親的女家乃姓嚴,雖然嚴家女子及笄還差兩月,可見楚家如今有女被封了郡主,又馬上要成為夜王妃,趙氏上門求娶自然是點頭答應。
嚴家也有一獨子,他們正想托著楚安的身份為他們兒子謀個福利。
當下兩家一商議,挑了日子就將人迎娶了過來。
婚嫁過後兩日,皇太後便薨逝,趙氏還在為自己的決定沾沾自喜。
然而,苦的日子卻在後頭。
這新婚頭幾日嚴氏還十分乖巧聽話,對趙氏那是言聽計從,一不敢答二,讓往東不敢往西。
可這楚坤出那事,紙終究包不住火,夫妻之間也就那些事,嚴氏又非傻子,她怎麽不明白。
某夜裏,那嚴氏忽然怒氣匆匆闖入趙氏的房中,指著她破口大罵,將十裏八街那種潑婦架勢都搬了出來。
趙氏平時也是不好惹,罵起人來這街坊鄰居也是避讓三分,誰知在嚴氏麵前被罵的不敢還口。
第二日,嚴氏便將此事回家告訴了父母,那嚴家主母便帶了些人來楚家要個公道,否則便將此事傳揚出去。
這趙氏一聽便又暈了過去,楚正仁與楚老太太兩人對嚴家承下諾言,嫁妝全數歸還,還讓出了楚家三分之一的商鋪,這才擺平了這事。
“後來家中就沒一刻安寧,大少夫人每日稍有點不順心便開口大罵,五姨娘昨日不心觸了她的黴頭,今日也幹脆躲在院中不出來了。”芝蘭道。
楚安笑了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趙氏以為女子進了楚家之後,遇到這種事情再怎麽也要吃了這個啞巴虧,可誰想嚴氏非一般女子。
也難怪嚴氏方才對她如此態度,想必她是恨透了楚家所有的人。
芝蘭歎了歎氣,道,“算是吧,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嚴家都快將楚家搬空了!”
“遲早的事,他們要麵子不肯讓嚴氏與楚坤和離,這嚴家是無底洞,填不滿的。”
嚴氏將楚坤之事告訴嚴家人,楚家不願和離,他們嚴家大可去官府脫身。可嚴家卻沒這麽做,這擺明了他們要賴上楚家。
“姐,那可怎麽辦?”芝蘭憂心的看著楚安。
楚安手中娟扇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關我們何事?反正嚴家不拿走也落不到我們手中,擔心這麽多幹什麽?”
隻要嚴氏不找她麻煩,她喜歡做什麽便做什麽。
不過看先前嚴氏在門口對她那番態度,她想要獨善其身於楚家之中,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芝蘭點著頭,一側海指著她笑道,“你看我之前什麽來著?姐才不會為這種齲憂,因為根本不值得!”
“你什麽時候過這話?也不知道前兩誰在姐的嫁妝要被搶走了!會什麽以後會賴上姐郡主身份!”
“姐才不稀罕楚家的嫁妝,至於賴不賴上,姐是郡主,他們若是敢對姐有邪念,便治他們的罪,抄家……”
兩人一言不合便開始吵鬧,楚安進門換了件衣裳,便去見了王氏,再去同楚老太太請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