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柳秦倫的過去
棲蝶的頭低得更低了:“我看得出來,夏怡有著比其他心儀你的女子都優秀的品質,她的美麗、家世是我這輩子都望塵莫及的,我也聽得出來,你曾經對她有過真情,否則你不可能去問她銘記之心的意義。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夏怡有著怎樣的過去?”
柳秦倫鬱得滿腹酸楚,跪著的動作一軟,側身坐下,雙手無力地搭在弓起的雙膝上,頭也低得低低的,棲蝶的現在式攪動夏怡的過去式,棲蝶這個疙瘩打得他同樣委屈。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對夏怡有這麽大的反應,她對於我來說,在我回國之後就已經是過去式了,我才會心無旁騖地和你一起過來。作為夫妻,你有權利了解我的過去,我下麵說的話也都是我美國的過去,但這並不僅是我和夏怡。”
“四年前,我在幾所學校學生組織的聯誼會上認識了他們,同為中國人的我們剛認識彼此都覺得很親切,他們都來自上海,卻並沒有給我大城市的壓抑感,那種自來熟很快就成了鐵哥兒們,在我們六個男人中間,夏怡是唯一的女生,她活潑開朗的個性呆在我們中間就像是七個男人一樣。”
“美國太大了,前兩年,每逢學校放假或者其他節假日我們就會聚在一座城市,找個公寓一樣的地方天天聚在一起,費用均攤。我們不停地換城市玩耍打望,那是拋開繁重學業之外唯一的解壓方式,也幾乎成了我一個人孤單四壁的時候最期待的到來。可能我是這中間唯一一個她沒有當做哥哥的男人,她也是在那個異國讓唯一一個讓我沒有距離感的女孩兒,我們很談得來,她積極樂觀,陽光燦爛,我承認那時的我對她有過好感。”
“但這種感覺仍然被我控製在繁重的學業之外,我更清楚我是爸爸唯一的希望,絕對不能因為戀愛分心,夏怡是高貴的,更是驕傲的,我沒有主動表白,她也不可能表白,我們就這樣成了兩年戀人未滿的知己,自然而然就是彼此聚會上為了不落單的男女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怡和那幾個男人說了什麽,後來再聚會,他們都在有意撮合我們,我仍然選擇了回避,我沒表態,他們再有心也沒用。第三年的時候,就是我在美國的第九年,我開始著手設計銘記之心,並把它從一個紙上的圖案做成了實物。”
“再後來,就是博物館展覽,這顆紅鑽是爸爸媽媽的定情信物,我希望它能夠帶給我愛情,帶給王廷幸運,才有了眾所周知的它指引愛情,脫離險境,改變未來。銘記之心鑽麵不同的切割程度所產生的折射光源效應,轟動美國。”
“在我閉關製作大半年的時間裏,我幾乎和他們斷絕了聯係。直到他們因為銘記之心的火爆再次找上我,酒桌上才又恢複了之前的那種熟悉感。那時,他們都有了各自的美國女友,那種人前秀恩愛的感覺讓我很觸動,而且那樣一來,我和夏怡完美地成為他們中間的落單人士。我發現,再見到夏怡,那種好感仍在,於是在她23歲生日那天,我很有心地去我們當時所在的城市買禮物,但我發現對她隻限精神的了解並不清楚她到底喜歡什麽,最後隻好買了菜為她做了一頓十二人的中餐作為生日禮物。”
說到這裏,柳秦倫有些怯弱地側頭去看棲蝶的表情,棲蝶的頭還是低低的,一動不動,在靜心聆聽他的講述。他試著伸手去觸摸她的手,指腹剛觸到她的手背,棲蝶已條件反射地抽了回去,整個人激靈地往後縮,依然沒有抬頭看他,似不敢抬頭看他,有些顫抖的聲音直逼他內心不敢叫她直麵的事實:“那晚,你們可有做過什麽?”
“我……”他忽然有種強烈的犯罪感,萬般糾結無奈地戰戰兢兢地對她說,“就在她對著蛋糕許願後,她睜開眼睛看著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對我說‘柳秦倫,我喜歡你’。對於那時候同樣有好感的我,終於破了防線……”
柳秦倫實在受不了在棲蝶麵前回溯他和夏怡的甜蜜往事,他著急地閉上眼睛,緊緊地閉上,棲蝶的追問直接將他拉回到那段早已被轟炸衝淡的回憶裏,既然她這麽想知道,他幹脆用原景回放的方式帶她走進那晚的現場——那晚,他沒能抵住夏怡的表白,主動擁住她,並告白道:me too。話落,還情不自禁地在夏怡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愛的印記。
他終於有了和夏怡同樣的愛的回應,四周掌聲、尖叫、哨聲狂起。
或許這樣,隻有這樣,她才能切身體會那種已成過去的甜蜜和現在割肉般痛苦的回憶。
“那晚晚宴散場後,大家坐在一起催促著我們就此確定關係,回國後也好趁熱打鐵地辦婚禮,有了上海灘巨富夏家的嫁妝,王廷就會輕輕鬆鬆地進駐上海灘,乃至全國。”
“我當時想,我心裏有對夏怡的好感,有了那個愛的印記也就必須有擔當,被他們說動了,我才會問夏怡,可有看出銘記之心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夏怡的回答就如你所聽到的那樣,我不知道為什麽,當時心裏很失落,大家都說我太偏激了,哪裏有靠一個東西去決定自己心意的。我也反思靠銘記之心去指引愛情是不是真的行得通?可能她也察覺出哪裏不對勁,問我‘銘記之心’指引愛情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說銘記之心是我媽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它是我生命裏一件堪比生命的寶貝,我希望通過它去找到能夠在思想和精神上都和我高度重合的一個女生。夏怡聽了也很失落,她看我沒說話,便知她說的不符合我的心意,性格決定命運,她說如果她不是在思想上和我重合的那個人,不會勉強我和她在一起。”
“我當時心裏很矛盾,隻好跟她說‘對不起,我很快就回國接手家族生意,如果我們現在在一起,很可能會麵臨異地相戀的困境,我們現在都是學生,在我沒有完全成為一個強大的商人之前,我在你父母麵前根本沒有能夠迎娶你的說服力,不如等到我真正能夠站在你父母麵前再來談愛情。’”
“大家聽了一致投反對票,說我太謙虛了,並不需要多大的成就,隻要我這個人往夏家父母麵前一站,就算倒貼,夏家也願意結這門親。可大家都忽略了,柳秦倫怎麽可能會去做那個倒貼的女婿,去做那個在嶽父嶽母跟前永遠低一頭的女婿?柳家的父母都是白手起家的,柳秦倫自然也有這個能力去明媒正娶我愛的女人,這是男人尊嚴的問題。”
“但夏怡聽了我的理由,同樣也不想做那個倒貼上門的兒媳婦,她不能讓夏家永遠背負這個笑柄。這種情況下的一拍即合,我們決定依舊做好友,她說‘那我就等到你功成名就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