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柖?? 腹背受脅
柳秦倫越想越火大,怒火攻心,他的手掌已變得僵硬而有力,但他又沒辦法真的對景依婷這樣一個女子、一個全心全意為他付出的女子使用武力,他猛一彎五指,攥掌成拳,滿腔怒火匯聚在兩個黑色眼瞳中噴發而出:“你越是這樣不折手段去傷害棲蝶來博取我的注意,到最後真相大白的時候,我隻會更加輕視你,告訴我,棲蝶在哪兒?”
且見景依婷想否認卻又恐慌於他斷義絕交的逼問,架不住他的“仇人”相待,低頭道:“我真的不知道棲蝶在哪兒?擄走她的是商會的文潘兩人。”
這便坐實了他的猜測:“是你引棲蝶去的?隻有在你家,棲蝶才會被擄得神不知鬼不覺。你和文潘兩人早有接觸?!”
景依婷被柳秦倫激得猛一抬頭,如果她就此認了,她和柳秦倫就再無可能,既然她無法得到柳秦倫正麵的愛,那麽就像日本男人那樣,威逼利誘降服他,隻要抓住柳棲蝶這個柳秦倫這個最大的痛點,就算是反麵的愛,那也是愛,就算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她也要牢牢把他綁在身邊。
景依婷被他逼急所致,露出邪惡的微笑:“很恨我是嗎?很好,說明你心裏有我了。”
柳秦倫歎息無語地往後大胯一步,盯著景依婷已漸扭曲的臉,痛心疾首地呼出一句:“你瘋了。”
景依婷冷靜地嘶吼:“我是瘋了!被你逼瘋的!如果你當初多看我一眼,多給我一線希望,我根本就不用卑微到去求教村上真美,一步步導致我今天家破人亡,我也豁出去了,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不錯,你不是想知道柳棲蝶在哪兒嗎?我現在就帶你去見文潘二人,能不能救出柳棲蝶,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如今的景依婷,外表已經完全變成了男人,就在剛剛,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景依婷,他也差點認不出來她是景依婷。即使他毫不掩飾地跟著她走,也毫不擔心會引起圍觀。
景依婷覺得,在村上真美潛藏在喬都的這段日子,真的是為她創造了很好的藏身條件,所以她深信,就算把柳秦倫領到那個地方,他也見不到柳棲蝶。
沒有經常和她接觸的人還真看不出來她就是漢奸景依婷,一路跟著她走,都沒有人認出來。
還是縱三路那間永遠不會有人關注的、被日機轟炸後還剩半個頂棚遮陰的平房,她之前和村上真美藏身的地方,這裏除了那半個頂棚,添置一些東西還是可以暫住,屋裏的主人都被炸死了,村上真美用硫酸處理了屍體,便變成她們在喬都的暫居地,好些日子不來,這裏被許多乞丐霸占了,也根本不用她開口,日本男人撥給她的手下一現身,那些乞丐就被嚇得屁滾尿流趕緊跑路。
很長一段步行後,景依婷走到一所平房門前止步,柳秦倫走到她身前,一抬腳猛踹開木門,迎麵便見同樣已經失蹤的文某人和仍在就職的潘某,正坐在院子裏的大方桌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四周,站了滿滿一院兒的日本手下。
看到他,文某冷哼一聲,卻假裝無視,繼續手裏和嘴裏的動作。
但看到他身後的景依婷,立馬規規矩矩地起身相迎。
柳秦倫頓時明白了:“中國人不好好做中國人,叛變當真是容易得很。”他把目光投向潘某,“你走出這一步,想必也不打算回商會了,從現在開始,我做什麽都無需再顧及你是商會成員。”
潘某畏懼現在景依婷的日本勢力,不敢對柳秦倫怎樣,隻道:“柳棲蝶現在在我們手裏,你盡管放馬過來,反正就算我不投靠日本人,遲早也會死在你們手裏,老文有家歸不得,老溫被炸死,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必須先下手為強。”
“景小姐不計前嫌,願意幫助我們,這正是我們最好的時機。”
景依婷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酒啄了一口,道:“就在你們上任商會會長前幾天,我就回到了喬都,變換不同身份混在東方會館,力求掌握你們的最新消息。就在柳棲蝶大舉措整頓吉祥居後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文叔,把這裏提供給他暫住,羅曼蒂克西餐廳的事後,我又主動找上和文叔、溫叔關係甚好的潘叔,勸他好好協助你,潘叔說,如果我能協助他們擄了柳棲蝶,以後他一定會是你在喬都商會最得力的幫手。”
“為了你,我答應了,孤兒院建院那天,我故意混在人群裏讓柳棲蝶注意到我,然後用唇語告訴她,第二天正午我會在臨江區38號等她。”
“她果然來了……”
景依婷轉頭看向臉色和唇色早已恨得煞白、卻因為柳棲蝶而不敢輕易動手的柳秦倫:“現在對我來說,你才是我的全部,至於柳棲蝶,對不起,當她斷然拒絕我,違背你們的婚姻、從此離開你的要求,我的本意也是想讓她永遠消失,我幫不了你。”
她起身走近他,伸出的右手在間隔他臉的幾厘米的空氣中輕輕撫摸:“我愛你,但我也想讓你體會一下,心愛的人離自己遠去的那種痛苦,倘若柳棲蝶不再了,你頂多傷心一陣子,心傷過後,為了王廷,你也會堅強起來,到那個時候,我就是這個世界上,你唯一能夠依靠的可以一起對付日本人的女人了。”
景依婷從南京回來,果然懂得思考了,但就這些方麵,還不足以讓他放在眼裏。
柳秦倫怒至極致,忽然因為棲蝶斷然拒絕景依婷的話而漸漸平複下來,怒極反笑地,唇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顏。他及時抓住景依婷正欲放下的手,厲聲道:“那麽你也聽好,棲蝶我會自己找,從現在開始,景依婷在我眼中就成了你這身男人裝扮的男人,再也不是我心中有愧的那個女孩兒。”
潘某拍手大笑:“好,既然景小姐已經完全置身事外了,柳秦倫,咱們的事早了早安心。”
柳秦倫轉身向文潘二人,一雙精光眼細盯著二人,冷聲道:“說你們的條件。”
潘某憋了多日的委屈此刻終於得以趾高氣昂地一吐為快:“你有兩個選擇,一:恢複吉祥居的營業,以後吉祥居和我的茂業百貨的事一律不許再過問,還有重建後的羅曼蒂克西餐廳,也必須交給我們打理。二:你可以拒絕一,隻要你肯跪地給我們磕三個響頭,我們拍照為證,我們也好安全地繼續在這個城市生活,隻要你不犯我們,照片就不會公開,不然,你也逃不過向日本人和漢奸認輸的罪名,而我們有日本人保護,就算你存心報複我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