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結婚喜事受啟發
棲蝶拿著請柬的雙手僵硬了,她盯著那紅色紙麵上赫然寫著的:莫宸晞和童靜雪定於中秋佳日大婚,特邀侯雲藩和景依婷擔任伴郎伴娘。
落款的時間地點和童靜峰柳如嫣公布的一模一樣。
也就是,她會在那個地方見證他正式迎娶童靜雪。
棲蝶如墜地獄,眼前湧現起再不見清晰的模糊,她突然覺得和他的那個一年之約太過幼稚!以他的身份,怎麽可能抽身?但是,她仍然堅信他不會騙她,這一步一定不是他的本意,一定是在童靜峰和柳如嫣大婚的大環境下,被童振鵬勒令所逼。
可是,就算所逼又如何?童振鵬的目的達到了,結婚後,莫宸晞就必須對童靜雪負起責任,否則,她的罪過就太大了。
棲蝶愁腸百結,痛苦地緊緊地閉上眼睛,整整一個下午,她都悶悶地蹲坐在大廳沙發上,緊捏著手裏的請柬發呆。
等到外麵終於傳來停車的聲音,才抹幹臉上的淚痕,調整好狀態,等柳秦倫一進門,微笑著將兩張請柬遞給他。
柳秦倫獲知柳如嫣即將大婚的喜訊,操勞了一天的疲意一掃而空,卻並沒有出現棲蝶以為的會高興得大喜的模樣。
他的目光停在打開的第二張請柬上,悠悠抬頭看向她,然後,毫不顧忌在場的菀兒,一把摟她入懷,大手輕撫著她的頭,給她自己能給的關懷。
棲蝶飽受焚心之痛的情緒再難壓製,雙手抱緊他,把頭深埋在他懷裏痛哭。
一旁,菀兒看著柳秦倫手上的紅色印貼,又看著柳棲蝶痛哭哀傷的模樣,渾噩得不知所以然:“二少爺,三小姐,你們怎麽了?”
棲蝶鬆開柳秦倫,擦幹眼淚,回了句:“喬都有喜事,我高興罷了。”
喬都?菀兒腦子機靈一轉:“可是大小姐的喜事?”
棲蝶點點頭:“大小姐和童大少爺,還有莫宸晞和童靜雪,都定在中秋大婚。”
她注意到菀兒臉上倒是沒有因為這句話產生任何異樣,保持常態道:“那真是大喜事。飯菜都做好了,二少爺三小姐請用飯。”說完,轉身往廚房走。
“等等。”棲蝶叫住她。
從前管家丫頭廚子司機一大幫人,在廚房後麵的一小塊空地上擺一張桌子作為吃飯的地方。隻剩下菀兒後,她那日去廚房煮解酒茶,撞見灶台下的小板凳上有一個飯菜合在一起的大碗,被人吃掉一半還剩一半,聯想到菀兒孤單單的坐在小板凳上湊合,總有一種街邊乞丐的悲哀可憐,回顧這些年菀兒對她的愛戴擁護,她由衷相信那些沒有坦誠的隱瞞,動機並不壞,在沒有帶來巨大傷害之前,可以歸為善意。
她說:“和我們一起吃吧,現在這個家隻剩我們三個,沒有主仆之分了。”
菀兒感動得眼紅紅,直鞠躬道謝。
棲蝶哀歎菀兒那顆絲毫不遜於她對莫宸晞喜歡的心,致她一步步淪為比自己更可憐的人。
棲蝶安排菀兒坐到身邊,像照顧江家妹妹一樣為她夾菜,她沒有辦法對菀兒實施撕破臉皮的攤牌和疾言厲色的逼問,考慮著該如何點撥才能讓比她更沉得住氣的菀兒主動請辭?
於是,她故意挨到柳秦倫結束晚餐上樓休息後,責令菀兒休息,主動收拾碗筷。
菀兒當然不幹,這些粗活哪能讓三小姐做。
棲蝶不與她爭,菀兒護她的真心,恪守本分的自覺,是最使她窩心喜歡的兩處。
菀兒洗碗,她便擦碗,菀兒收拾灶台,她便掃地。
做完事,棲蝶叫上菀兒一起回房,將自己所有的衣服首飾擺滿在床,又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菀兒手心裏:“這些雖然不是新製的,但都跟了我很久,你選幾樣留個紀念吧,本來應該做些新的送給你,但時局不穩,錢還是放在身上最保險,這些是我這些年攢下的零花錢,這幾年你在我身邊兢兢業業,算是我這個三小姐送給你的嫁妝,當初你自我介紹說是喬都人,我猜想那裏應該還有你的家人,過幾天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喬都,回你該回的家。”
棲蝶誠心誠意掏心窩子的話,嚇得菀兒萬分驚恐,趕緊跪在她跟前求情:“三小姐,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我改好不好,請您不要趕我走,菀兒隻想留在您身邊,好好服侍您照顧您,其他什麽都不求。”
她信,深信。越信,便越覺得有貓膩。
棲蝶攙扶起菀兒,拉著她坐在床邊:“你不是我的附屬,我也沒有權利占用你的人生。離開這裏就找個好男人嫁了吧,與其默默守著一個永遠也得不到的男人,不如好好找一個疼愛自己的男人過自己的日子。”
這是她這些日子在永延身上獲益來的道理,贈予菀兒是恰到好處。她著重在‘男人’二字上加重了聲調,是希望她能領悟自己的良苦用心,來一場好聚好散。
棲蝶語氣、表情、神態皆平靜,平靜得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不是在對自己說,可她一雙仿佛早已洞察一切的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的明明是自己!
菀兒驚恐而睜大的瞳孔在與她對視時一陣心虛,莫不是,莫不是她露了什麽馬腳,被三小姐發現了她的身份?不可能!她一直隱藏得很好,三小姐不可能會懷疑上衷心耿耿的她。
菀兒不斷搖頭的動作出賣了她的內心,很容易讓棲蝶一眼窺透。
棲蝶穩若泰山,語氣依然平靜:“正常來說,一個對主人絕對忠心的仆人是不會引起主人懷疑的,這一點你做得非常好,但你不覺得一個人背井離鄉不求任何回報隻求留在主人身邊,麵對既知的危險也不懼怕,在金錢麵前更是無動於衷的動機太惹人懷疑嗎?”
菀兒猛地愣了神。
棲蝶微笑:“我不知道你和莫宸晞是什麽關係,你可以掩飾和他的關係,但你無法掩飾對他的心意,麵對他,你的眼睛會目不轉睛情不自禁地看著他,視線裏全是他,隻有他才能打斷你,但麵對我、甚至與他同樣優秀的柳秦倫,你沒有相同的反應,這是我身為女人有著同樣的視覺反應,確實你和他早就認識。”
菀兒隻覺大腦瞬間空白得沒有了思考能力。柳棲蝶將她的心事剖得如此透徹,是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