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道僧九鶴
聽到身後有人喚他，聲音很陌生，冰夷神君詫異的轉過身。
??隻見來人眉清目秀，儒雅挺俊，用一支桃木簪，簪著一個簡單的發髻，卻是一身僧袍，袒露一臂，與寺僧的裝扮相似，卻不似他們光頭無發。
??他手裏拿著個精致的茶罐，笑容和煦的迎上前來。
??“九鶴！你回來了！”小僧看到來人，笑著招呼，隨後雙手合十一禮道：“你的貴客到了，小僧先回寺裏去了！”
??“了一！有勞了！”九鶴亦雙手合十回禮。
??小僧走後，九鶴向冰夷神君客氣相請道：“水神既為尋靈禪子而來，寺廟簡陋，莫要見怪！裏麵請！”
??冰夷神君詫異的看著他，問：“師傅怎知本君是水神，為尋靈禪子而來？”
??九鶴和煦一笑，道：“水神昨日尋了一日，整個佛國都知曉了，再下怎會不知？而且，再下還知曉，你尋靈禪子禪院，其實尋的不是靈禪子而是元始天尊吧？”
??此言一出，冰夷神君一怔，忙問：“師傅知曉元始天尊在何處？”
??九鶴笑著搖了搖頭，依然做了個請的手勢，“水神還是到客舍坐著慢慢說吧！”
??冰夷神君頷首謝禮，隨他走入廟後的客舍。
??舍中簡樸，卻很潔雅。九鶴請冰夷神君在茶桌邊的蒲團上落座。
??他從手中的精致小罐中取了茶，用山間打來的清泉水燒開了泡上，才麵帶笑意準備開口。
??見冰夷神君帶著疑惑而不確定的眼神盯著他瞧，九鶴笑了笑道：“看來，水神也不是全然不認得再下！”
??“難道，你真的是……離兒的表兄，穆易舟？”冰夷神君不可置信的問。
??“難怪你會奏《仙樂琴操》上的曲子！”他喃喃道。
??“凡塵往事，已是過眼雲煙！”九鶴風輕雲淡道。
??他說著，給冰夷神君添上茶水，繼續道：“凡世的身份與名姓於再下來說已再無意義了。再下隻恨當初，未多看幾眼那本琴譜，否則，今時今日，也能多奏幾首曠世仙樂了！”
??冰夷神君見他如此說，心中頓時疑雲重重，問題無數，怎奈不知先從何問起。
??九鶴卻似看破了一切，溫和笑道：“再下知道，水神想問的是：工共台，再下身死之後，靈神去了哪裏？為何你一介上神卻尋不著？”
??冰夷神君聽言，點頭疑問道：“本君的確有此疑惑。那日，本君尋遍了天上地下、陰司、九幽，又請司命查遍了仙籍凡籍，師傅的靈神又未寂滅，為何本君尋不著？以至離兒誤會本君不肯相救！”
??九鶴淡然笑道：“水神雖為仙界上神，但情根未斷，出不了六道。再下曆此紅塵，看破了人世七苦，生死輪回。忽然頓悟，放下了七情六欲，靈神便超出六道，遁入佛境。水神自然尋不到再下了！”
??冰夷神君聽他此言，驚異而恍然，他猶豫了一瞬，又問：“師傅真的對前塵往事一概放下了？那……方落離呢？”
??聽到此名，九鶴恍神了片刻，又即刻恢複了淡然溫和的笑容，道：“再下既已斷了情根，便不會再為情牽絆。原本，再下去到凡間，也是隻為還情報恩！恩情已了，塵緣便了！”
??“報恩？”冰夷神君更是疑惑不解。
??九鶴不急不緩道：“再下本是原始天尊的坐騎，真身是一隻仙鶴。少時仙力不濟，采靈草時被妖獸所傷，幸得青要山花焰小仙月盈救扶。她那時也隻是個孩童，剛剛學了識草辨花，便順道拿再下來練手。費了好一番功夫，幸好，藥用的還算得當，再下才未落下什麽殘障……”
??他說著，眼中充滿愉悅而向往的笑意。
??冰夷神君羨慕的勾了勾唇，沒想到，竟從他的口中，得知了月盈幼時的事。就連方落離的少時也是麵前的男子伴她度過的。而他卻對她們一無所知，他不禁有些自慚起來。
??他又問：“師傅既是原始天尊的坐騎，卻為何落入了凡間？”
??九鶴答道：“原始天尊與靈禪子談經論道幾萬年，再下亦是耳濡目染，對佛境心生向往。靈禪子對再下指點迷津，說若想頓悟，須得參透人生七苦，了卻塵緣，斷了情根才可。再下當時隻有這一段恩情未還，因此在月盈遭難，落入凡間時，原始天尊助再下算得她的所在，下凡報恩！”
??說罷，他又給二人杯中續了些茶，歎口氣道：“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樣樣皆苦。水神雖為仙界上神，可隻要還在六道之中，這些苦就一樣都少不了！”
??冰夷神君聽言，若有所思，心中慨歎：可不是嘛？從前他隻覺得凡人渺小輕賤，可自從遇到方落離，他這個上神有哪樣苦未嚐過呢？但愛之甜蜜幸福即使用一切苦痛來換，也是值得的。
??他想著，對九鶴開口道：“愛而不得才會苦，若相愛恒久，愛之不棄，則大幸勝過小苦！”
??九鶴見他說的一臉真誠，抿嘴一笑，問：“若苦長幸短，即使你的大幸隻有片刻須臾，也值得嗎？”
??“師傅覺得不值，但在本君看來，卻值得！”冰夷神君堅定答道。
??“相愛恒久，愛之不棄？何其不易啊！所以水神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回煙消雲散的月盈仙魂咯？”九鶴一語道破冰夷神君的心中所念。
??冰夷神君正迫切想要達成之事，被九鶴一語言中，他不禁驚急而問：“師傅竟然知曉此事？那你可知如何尋那開天辟地之源氣，萬物複始之精元啊？”
??“水神莫急！這便是再下來此等候水神的原因，元始天尊早已算到月盈有此一劫。解鈴還須係鈴人，此劫也須水神來解。隻是，若水神所盼之相愛恒久，愛之不棄，未必得償所願，水神還會如此不顧一切嗎？”
??冰夷神君聽言，心中燃起無限希望，他毫不猶豫道：“月盈對本君已是不顧一切，本君又何須有所保留？縱使日後不能如願，本君之心亦是不變！還望師傅指點本君如何能與元始天尊和靈禪子相見，問明救回月盈之法？”
??九鶴笑道：“原始天尊與靈禪子早已超出六道，除非他們自願現身，否則六道中人是尋不著他們的！”
??“那師傅是否曉解救之法？還望指點本君！”冰夷神君說著，向九鶴誠敬一禮。
??九鶴謙然接扶：“水神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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