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傷別離
吉英疑惑的看著她，又仿佛看透了一切，道：“我看姐姐斷然不是絕情之人，你如此做，難道是要選擇……”
??“好了！我們快去琉璃法壇吧！莫要誤了時辰！”方落離未等吉英說完，便打斷催促她。
??吉英看著方落離，又轉頭看看漠然而立的雀陰，搖頭惋惜，唏噓不已，卻又無可多言，歎了口氣，便帶著他們向琉璃法壇走去。
??上得琉璃法壇，吉英徑直走向地母聖君，躬身一禮道：“婆婆！他們來了！”
??“嗯！”地母聖君點點頭，她看向吉英身後的方落離和雀陰。
??“神仙婆婆！”方落離上前向她欠身施禮。
??地母聖君頷首回禮，微笑著問方落離道：“姑娘可想好了？”
??“想好了！”方落離答，“還請婆婆指點我如何做！”她恭敬請教地母聖君。
??聽到說話聲，蓮座之上，閉目禪靜的一眾魂魄，均緩緩睜開眼，望向方落離，眼神複雜。
??方落離卻垂了眸，隻管頷首對著地母聖君恭敬而立，並未看他們。
??“好！既然想好了！那便開始吧！”地母聖君囑咐方落離：“法壇一旦開啟，便不能回頭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後悔！”方落離篤定道。
??“好！”地母聖君問完方落離，又走向雀陰，問道：“雀陰！你可知入了法壇會如何？”
??“要麽魂魄歸體，要麽煙消雲散！”雀陰淡定而答。
??“好！無論這位姑娘做何選擇，你都會接受嗎？”地母聖君又問。
??雀陰抬眸看了一眼方落離，目光毫無溫度，他平靜道：“是！我都接受！”
??方落離聽到雀陰的話，眼中不禁垂下淚來。
??他明明全然忘了我，卻毫不懷疑的跟我來到此處，又毫不猶豫的將性命交於我手，即使我是個陌生人，他還是會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可我卻欺騙了他！對不起！雀陰！對不起，相公！我隻能如此！隻有讓你忘了我，在我煙消雲散之後，仙君才不會難過，才能做回從前的水神！
??聽雀陰言罷，地母聖君指了指法壇中央的巨大蓮座，對他道：“好！你既接受，便請入蓮台歸主位吧！”
??雀陰對地母聖君頷首禮罷，舉步從方落離身旁擦肩而過，目不斜視的顧自走上蓮台。
??方落離呆立原地，目送他緩步而上，淚水模糊了雙眼，看不清他的身影。
??待雀陰坐定，地母聖君從袖中取出一枚法杖，向空中一拋，口中念念有詞：“歸不歸，歸可不歸！散若散，散且難散！凝魂歸魄，陣法開！”
??隻見法杖飛至空中，發出一道耀眼強光，整個琉璃法壇便開始旋轉，霓彩彌漫，如夢如幻。
??地母聖君對方落離道：“姑娘！你隻要大聲說出你的決擇，凝魂歸魄便即開始，不停不休，直至完成為止。”
??方落離點點頭，她環顧四周，深情而不舍的凝望蓮座上的每個魂魄，他們也靜靜望著她，坦然無波。
??最後她的視線停留在雀陰身上，他垂眸靜坐，麵色無瀾，冷漠安然。
??她的心抽痛了一陣，卻欣慰而笑，他終是對她無所牽掛了！
??繼而，方落離擦去臉上的淚水，決絕道：“我願以身為引，集魂珠之力，凝魂結魄，還水神完整之軀！即使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開始吧！”
??她話音剛落，身體便被霓虹彩霧卷起飛升，騰至空中，停在雀陰頭頂上方。
??他則閉目禪靜，紋絲不動。
??方落離胸口的魂珠開始不斷閃爍，吸納周圍蓮座上的魂魄靠近，聚攏。
??她的身體似被燃燒般灼熱起來，她攥緊拳頭，痛苦的咬牙堅持，但還是禁不住大叫出聲。
??眼見那些魂魄漸離漸近，他們卻抗拒起來。
??胎光一改傲冷之態，麵色愕然，眸中帶傷，詫異質問方落離：“不對！你不是這樣選的！你明明說，你要做最強大的神仙！你要我的全部力量，我是願意給你的！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可是你為什麽要變卦？為什麽要選擇灰飛煙滅？”
??“愛沒有了，做人做仙都無意義！仙人活的那麽長，豈不是痛苦更長？與其忍受漫長歲月的思念折磨，不如灰飛煙滅來的痛快！”方落離忍著劇痛，艱難回答。
??“那你就可以狠心的拋下我？讓我忍受如此折磨嗎？”胎光痛心控訴。
??方落離詫異的望了他一眼，苦笑道：“你放心！雀陰已喝下了忘憂草，他忘記了我們的一切，不會記得有我的存在，你們都不喜歡我，很快便會忘了我的，對不對？”
??“不對！你錯了！”爽靈叫道，“你以為讓雀陰忘了你，我們便不再記掛你了嗎？你與雀陰的點點滴滴，每一個魂魄都記得，都感受得到，永遠也不會忘！那杯忘憂草，根本就沒有用，我們一旦聚起，雀陰依然會想起關於你的一切！痛不欲生！”
??“不！不會的！不會這樣的！忘憂草是仙草！他會忘了我的！”方落離不願相信他之言，不住的搖頭垂淚，身心皆痛。
??“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我好不容易才將你從聚靈鳶花下救回來，你活著我才會歡喜！可如今你又要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卻無能為力！你知道這樣對我有多殘忍嗎？你是在將我的歡喜一刀一刀殺死！若你死了，我便也跟著你死了！”屍狗心痛欲絕道。
??方落離聽他此言，心痛更勝於周身灼燒之痛，她固執的搖頭，不願相信。
??“不是這樣的！你騙我！除了雀陰，你們都是討厭我的！我若死了！你該歡喜！隻要雀陰不記得我，你們都可如從前一般歡喜的！”她聲嘶力竭的叫喊，痛苦萬狀。
??嗅肺見她此狀，哭到泣不成聲，“離兒！你很痛嗎？”
??伏矢含淚道：“救她！快救她！”
??魂魄們合力向她施法，想將她從灼燒之痛中解救出來，卻無濟於事。
??吞賊大哭：“離兒！我們該如何救你啊？”
??非毒怒道：“這該死的法壇！快停下！我們反悔了！我們不願接受她的選擇！她說的不作數！”
??“沒用的！停不下來了！”方落離搖頭痛苦道。
??“地母聖君！你快讓這法壇停下啊！我們改主意了！我們不接受她的選擇了！”除穢向地母聖君叫道。
??吉英望著他們痛苦的模樣，拽住地母聖君的衣袖，祈求的看著她，“婆婆！你讓法壇停下來吧！他們好痛苦！”
??地母聖君卻搖搖頭，歎氣道：“法壇一旦開啟，誰也無法停下它！直到凝魂結束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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