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三魂六魄
“漂亮姐姐！你來了！”吉英笑眯眯的同她招手道，還不忘繼續給胎光淋水。此時，他已長成了六七歲的童子。
??聽到眾人言語，童子睜開眼眸，盯著雀陰，一副老成持重的威嚴模樣，道：“雀陰！你來了！”
??又盯向方落離冷冷道：“你來做什麽？”
??雀陰訥訥的低頭“嗯！”了一聲。
??此時，爽靈睜開眼，用一雙深邃而又洞察一切的藍眸望向方落離，道：“你不該來！”
??方落離麵對兩個氣勢逼人的冰夷神君，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她嚅囁道：“我來……還你的魂珠！”
??“用時我自能取回來！我不想看到你！你知道的！我討厭凡人！你最好現在就走！”胎光卻是一副冷肅嚴厲的語氣，對她下逐客令。
??果然，這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河伯仙君，即使是個童子模樣，那冰冷的威嚴也能凍結一切。還有近旁那高深莫測的智者爽靈，眸光似一泓深不見底的寒淵，沒有一絲溫度。
??隻有雀陰，弱弱的，滿含不舍和愛意的挽住方落離的手臂，讓她感到安慰。
??方落離鼓起勇氣說道：“我會走的！待還了你的魂珠，我便走！永遠不會再打擾你！”
??雀陰卻急了，挽緊了她道：“娘子莫要丟下我！娘子要走，我隨娘子一起走！”
??方落離對他笑了笑，喚道：“相……”
??相公二字未出口，卻覺不妥，遂改口道：“雀陰！他們回來了，你便是水神！不能再隨我走了！也不能再喚我娘子了！有你在，仙君他便對我存著一絲好感，這便足矣了！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
??說罷，她向老婦禮問：“敢問仙人，要還水神魂珠，當如何做？還望指點！”
??“好！你們隨我來！”老婦說著，便要引方落離和雀陰向隱泉盡頭的一處法壇走去。
??“地母聖君！讓他們走！”胎光突然急切的大聲喝令，驚得吉英手中的竹匜也抖了一下。
??老婦回頭看了一眼胎光，勸駁道：“該她知道的，遲早要知道！該她做的選擇，誰也替不了！”
??說罷，她便轉頭帶著方落離和雀陰走了。
??方落離不知為何胎光會如此急切趕她走，但定有什麽重要的選擇在等著她，她心中不免有些慌惑忐忑。
??方落離與雀陰隨老婦進入一座仙氣繚繞的琉璃法壇。壇中霓光閃爍，蓮座環列，冰夷神君的一魂六魄皆閉目盤坐於蓮座之上，仍有三座虛位以待。
??他們覺察有人進入，皆緩緩睜開了眼。
??“離兒！”屍狗看到方落離，展開笑顏喚她！非毒怒目瞪了他一眼，他便斂起笑容，低了頭，不再做聲。
??“你惹的事還不夠多？跑來這裏做什麽？出去！”非毒怒斥方落離。
??“不許你凶她！”雀陰擋在方落離麵前，駁斥他。
??“雀陰你變強了嗎？”除穢驚叫道。
??雀陰弱弱的低了頭，卻依然擋在方落離麵前。伏失、吞賊在一旁搖頭歎氣。
??他們明明是同一人，脾性、氣質卻截然不同，忽然麵對這麽多冰夷神君，方落離不僅眼花繚亂，而且心思淩亂，全然不知所措起來。
??老婦對他們的反應全然不理會，隻管拉了一臉茫然，不知做錯的方落離來到法壇正中，告訴她：“你瞧！這是回魂壇的法陣，它會按你心中的選擇，決定回魂的結果！”
??“我的選擇？”方落離疑惑不解。
??老婦解釋道：“對！在這裏，你有兩種選擇！第一種是：你催動魂珠，吸納水神的三魂七魄，法壇會助你吸魂奪魄，將水神的所有力量凝聚，吸入你的體內，你便能即刻升仙，成為法力無邊的神！至於水神，便永遠消失在天地之間，不複存在了！”
??老婦的語氣平靜而淡然，就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方落離卻被她的話驚撼到腳下一軟，幾乎站立不穩。
??她咬著唇難以置信的搖著頭，“這豈不是雀占鳩巢？如何使得？”
??老婦繼續道：“第二種是：你以己為引，融合水神三魂七魄入魂珠之中，消解肉身、燃魂灼魄，你煙消雲散的一刻，便是水神回歸之時！”
??方落離聽聞此言，頓覺遭遇五雷轟頂般天旋地轉。
??難道她與他的最終宿命便是有他無我，有我無他嗎？為什麽會這樣？他們連老死不相往來，相忘於江湖的機會也沒有了嗎？
??她噙著淚，心痛到無法呼吸。
??魂魄們皆靜靜的望著她，嗅肺竟默默的垂下一滴淚來。
??幽精平靜的開口道：“地母聖君！該告訴她第三種選擇了！”
??聽聞還有第三種選擇，方落離又升起一絲希望，期盼的望著她。
??老婦笑了笑，道：“對對對！老朽真是記性不好！還有一種選擇：你可放棄前兩種選擇，與雀陰一同離開，五日之後，水神的三魂六魄便會散去，歸於萬物。
??雀陰有仙體寄附，可在凡間留存一段時日，與你廝守一世，但他會越來越弱，還要忍受體內寒毒折磨，最多活不過十年光景，亦會散去，歸於萬物。
??水神散落的魂魄，須曆經百萬年、千萬年，若得機緣才可重塑仙身。
??而你！做凡人，有水神魂珠護體，可保一世平安。百年之後，脫了肉身，仙魂仍可回歸仙身，水神魂珠亦消散了。”
??方落離聽言，淚流滿麵，原來這第三種選擇，亦是要分離的，不過是慢些。
??他用魂珠護著她，即使能與雀陰廝守十年，她卻要看著他忍受痛苦折磨，一點一點的虛弱、散去，卻無能為力。
??即便與他同死，她的仙魂脫離肉身，回歸仙體，更是墜入千年萬年的孤獨。在如此漫長的歲月中，回憶前塵往事，會令她悔恨到發瘋！
??她攥緊了衣角，咬著唇，默默的流淚，心中早已河覆海翻。
??老婦與魂魄們均望著方落離，等她做最後的抉擇。
??片刻後，方落離歎了口氣，仿佛下了什麽決心，抹去淚水，道：“不是還有五日嗎？”
??她隨即轉向雀陰，牽起他的手微笑道：“相公！走！我們回家！”
??雀陰歡喜的點點頭，便被她牽著走出了琉璃法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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