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河水患
澋州城外，大河之水靜靜流淌，波瀾不驚。河兩岸，工匠和官兵們緊張的搬運土方，修砌被洪水衝毀的堤壩。
??堤壩最高處立著兩個人，一位是身著官服的司空令大人，穆易舟的父親：穆國忠。
??他皺著眉頭，環視河兩岸的工地，神色凝重。身旁站著一襲白袍的穆易舟，亦是凝重肅嚴。
??少頃，穆國忠開口道：“這次洪水來得突然，洪峰又十分集中，我們的主壩被盡數衝毀，淹沒良田百頃，沿河還有幾處決口，也損毀嚴重。須在雨季到來之前將河堤修繕完好。我們腳下這片區域是主壩，所有的工匠和官兵都在這裏修繕，人手依然不夠，其它幾處更是無暇顧及。”
??他說完轉向穆易舟，鄭重的說：“舟兒，若將主壩外的決口交予你負責，人手需要你自籌，你可願接下這重任？”
??穆易舟抱手躬身，語氣堅定道：“孩兒願領命，替父分憂，為百姓解困！”
??“好！”穆國忠欣慰的讚道。
??穆易舟領了父命，帶著手下到堤壩決口處的村落中，立樁設下招募工匠的募工處，掛起招募令，上寫道：“今招募修河堤工匠百名，應招者可免半年賦稅，按工時領俸祿，盡職盡責，能力卓著者，可得提拔，入司空局當職。”
??村中百姓屢受水患之苦，良田被淹，苦於生計徭役，看到官家的招募令，盡皆躍躍欲試，初時有人不信，但見司空令之子親自坐鎮，登記畫押，家中有精壯勞力，年輕強健者都來應征。一時間，人手問題一應解決。
??穆易舟在決口處安排有序，指揮若定，幾處毀壞的堤壩決口均得到了有效封堵。
??穆國忠站在工地上，擼著胡須，讚賞地對穆易舟說：“舟兒，做的不錯！這下，雨季之前有望將堤壩決口盡數修好了！”
??穆易舟躬身道：“多謝父親誇獎！”
??穆國忠看著年輕有為的兒子心情大好，道：“你我父子就不必客套了！等河堤督造完成，你想要什麽獎賞，盡管和為父提！”
??穆易舟心中一喜，盤算著，何不趁此良機讓父親答應自己和落離的婚事，道：“兒子確有一事，有求於父親，等河堤完工，還望父親莫要食言！”
??說罷，兩人相談甚歡地向下一處決口走去。
??幾日過後，河堤修繕已近尾聲，天空開始陰雲密布。入夜時分，大雨滂沱，大河翻滾，黑浪滔天。
??穆國忠拿著火把，焦急的催促眾人加快進度，穆易舟帶來了所有工匠，一時間，河堤上人頭攢動。
??忽聽河中一聲巨響，浪頭炸裂般分開，衝過河堤，劈頭而下，將眾人衝得人仰馬翻，鬼哭狼嚎，剛修好的河堤，又決開了一道。
??穆易舟一手抱著一根樁木，一手拽住穆國忠，抬頭看時，隻見大河中央冒起的浪峰上立著一個青麵獠牙的玄衣怪，眾人皆懼。
??此時，那怪開口道：“我乃水神河伯仙君！你等凡人受我蔭庇，多年以來風調雨順，卻不知感恩，從未有過祭祀供奉，今命你等每逢十五，須供奉五禽三牲，瓜果糕點，妙齡少女祭嫁與我，乘花船順水而下。如若不見，我將衝毀堤壩，淹沒整個澋州城！”
??說罷，黑浪漸息，隨水而去。
??眾人驚懼，不知所措，紛紛跪拜，口稱：“水神親臨！拜見河伯仙君！”
??穆易舟看到此景，亦是驚疑萬狀，卻也不得不信。
??一時間，水神親臨，明示讓百姓供奉祭嫁新娘一說，傳遍了整個澋州城。
??方落離策馬奔回澋州城時，已近黃昏，她看到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還跪在街頭。
??方落離將馬牽回馬廄，謝過馬倌，出來的時候，看見一群人在拉扯那位賣身葬父的姑娘。
??有人說：“姑娘，隻要你願意祭嫁，去侍奉河伯仙君，你父親我們替你葬！”
??姑娘卻哭著說：“那河伯仙君長得青麵獠牙，與鬼怪無異，我寧願為奴為婢，也不願去祭嫁啊！”
??又有人說：“姑娘，你若不去，誰家女兒還肯去？沒人祭嫁，全城的人都得死，別說你爹沒人葬，到時候大家都要橫屍遍野！”
??說著，這群人不顧姑娘反抗，七手八腳把人拉走了。
??方落離心裏嘀咕：“走了這幾日，怎麽澋州城竟生如此變故，不知河堤上的穆哥哥情況如何？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她急著救奶奶，無暇顧及許多，找到方府的狗洞，鑽了進去，立即向奶奶的院子奔去。
??還未進院子，方落離遠遠聽到一陣鞭響，女孩兒的慘叫哭喊聲在夜幕中甚是淒厲。
??她暗叫：“不好！是蘭兒！”
??加快了腳步，向院子飛奔過去。
??院內，方夫人端坐在院子中央，端著一杯茶，慢慢咄著，旁邊的小丫鬟謹慎接應伺候。
??蘭兒跪在麵前，被吳媽媽按著，滿身血痕，已經奄奄一息了。
??方夫人隨手將茶杯放在丫鬟遞來的托盤上，冷冷到：“方落離那小賤人到底去哪了？還不打算說嗎？”
??吳媽媽捏起蘭兒布滿血汙的蒼白小臉，惡狠狠道：“說話！”
??蘭兒已疼的沒了開口的力氣，氣若遊絲的回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
??方夫人哼了一聲，瞪著她怒道：“嘴還真硬！若不是被你這奴才蒙騙，我還以為那小賤人想不開，已隨那老東西一起去了。沒想到你竟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騙我！”
??她越說越氣，站起來拿過吳媽媽手裏的鞭子狠命的抽打蘭兒，邊打邊怒氣衝衝的說：“今天我就打死你！看你護的那個賤人能不能來救你！即使她回來，也要治她個謀害祖母之罪！送她去陪你！”
??方落離跑進院子的時候，看到蘭兒血肉模糊地躺倒在地上。
??她驚急地跑過去擋住方夫人落下的鞭子，怒氣衝衝地麵對她厲聲喝道：“不許再打她了！你不是在找我嗎？我回來了！”
??方夫人竟被她的氣勢鎮得怔了一下，隨即丟下鞭子定了定神，道：“我當你是謀害祖母，畏罪潛逃了，沒想到你還敢回來！”
??方落離冷哼一聲，怒目而視，道：“我看，要害奶奶的是你吧？”
??方夫人冷笑一聲道：“笑話！若是我想害她，她如今還能好好的躺在屋裏？”她向方落離伸手一指，正色道：“就是你！夥同賤婢謀害祖母！來人啊！把這個賤人給我拿下！”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