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打賭
“我不想落俗，你說過如果有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共度一生，你會很幸福，我想我也是一樣。”厲炎輕聲開口道：“很多話不說，我相信你也能懂，我希望你今天就能給我回應。”
他的聲音十分低沉而有磁性，緊緊抓著在場所有人的耳朵，樂師的小提琴聲並不能蓋過他的聲音，反而成了他聲音的陪襯。
古清寒在一邊看著這個場景，捂著嘴笑了出來，露出了自己的臉，給了厲炎一個大大的嘲諷的表情，還翻了個白眼。
她就沒有見過這樣求婚的！不過這個風格，也確實是厲炎會做得出來的……明明是他在求婚，卻硬生生弄出了一副“我向你求婚是你的榮幸”的樣子來。
厲炎明顯感受到了那邊有一個不可忽視的頭顱正在這種關鍵時候向他發送了信號幹擾……他眼睛一眯，將自己的視線給偏移了一下。
古清芳卻根本沒有心思注意到周圍都發生了什麽，驚喜地看著那個小盒子，手指有些顫抖著，伸手就將小盒子給拿了過去，似乎要確定一下盒子裏是不是她想要的東西。
但是因為太緊張了，所以遲遲沒有打開，居然手滑……這應該是她人生中最糗的時候了！
厲炎微微一笑，伸手將古清芳的手指給輕輕拿開，將戒指盒子給拿了過來，輕聲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熟悉，我們不論是品味還是學識都是十分相符的，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我覺得這樣契合，我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了，你打算給我，這個機會嗎？”
“好……我願意！”古清芳的聲線依舊是顫抖著，精致的麵龐上浮動著笑容，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驚喜之情。
古清寒在一旁冷眼看著，隻覺得有些可怕。這樣的求婚，也隻有頭腦一熱的人會答應了吧？她不知道厲炎時不時真的喜歡古清芳，她隻知道古清芳對厲炎的喜歡，已經遠遠超過了厲炎對她的。
這樣的感情到最後真的平等嗎？再看著厲炎的樣子，完全就是因為“我們相配”所以“我們應該在一起”，這對於感情來說，是真的可取的嗎？
古清寒突然清醒了過來，全身都是一悚。她剛才在幹什麽？她在不希望這兩個人的結合嗎？甚至還是帶著一些偏見的……
她伸手摸著自己的胸口，心髒此刻跳得十分劇烈。
古清寒的眼睛愣愣地盯著自己麵前的水杯，服務生將一個小碗裝著的甜點給送上來了，放在她是身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麽，古清寒也沒有聽清。
她剛才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厲炎和古清芳求婚，自己居然有些……憤憤不平和失落？
失落？她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現在的感覺，開始不確定這樣的感覺是不是可以稱之為失落了。但如果不是失落，現在為什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應該不會吧？不過是目睹了一場別人的求婚而已，再不濟，這個奇葩求婚也就是厲炎的而已，她該不會是開始意識到自己也到了結婚的年齡，所以覺得有些失落？
古清寒猛地搖頭，不明白自己這個身體是出了什麽毛病了。
等到她迷迷糊糊地將所有的思緒都整理好了之後，她才聽見了服務生正在喊她。
“古小姐？古小姐你怎麽了？”服務生的手不停地在她的麵前晃動著。
古清寒搖了搖頭，示意他自己沒有事情，“別晃我……他們走了？”她的眼神朝後麵一看，詫異道。
“對啊，十幾分鍾之前就走了，您已經在這裏發呆了很久了，是不是身體有什麽難受的地方？”服務生十分貼心地開口問道。
“不是。”古清寒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左胸膛，猛地站了起來，往樓下走去。
她今天這是怎麽了？怪怪的，從來沒有過，也許是這幾天熬夜熬多了，再加上昨天可能有點感冒了，以後一定要多注意身體……
服務生跟了上來，在她身後叫道：“古小姐，那個，厲先生剛才交代了，說您要是吃飽了要走了，就坐助理的車先回去。他說您一步也不能離開助理先生的視線……對了，還讓我送您下去。”
“知道了。”古清寒沒有心思和他討論這個問題，也沒有心思責怪厲炎美人在懷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來管她，因為剛才聽見“厲先生”這三個字的時候，她很清楚自己心裏的顫動，是真真實實的。
古清寒渾身一顫，快步離開，心想著趕緊離開這個破地方！也許是這裏樓層太高了，和自己的氣場不合！磁場不合！反正今天晚上她真的是太奇怪了……
她下了樓，助理立刻就迎了上來，手裏還拿了一件薄外套，遞給了古清寒道：“古小姐，外麵有些冷了，穿個外套。”
“你們今天怎麽好奇怪？”古清寒接過了外套道：“你什麽時候這麽貼心了？前幾天不是還攔著我不讓我接近你們家主子嗎？”
助理笑了起來，順著古清寒的玩笑道：“這也是我們家主子吩咐的，古小姐昨天不是著涼了嗎？剛才厲總出來的時候就讓我去旁邊的店裏買了一間外套。”
“哦。”古清寒裝作鎮定地應了一句，坐上了車，隨口問道：“那他人呢？現在應該已經送美人回家了吧，然後幹柴烈火……”她笑著笑著，發現自己的笑容有點勉強，便將笑容一收，不再說了。
助理看著古清寒的樣子也覺得有些奇怪，有可能是剛才在樓上的時候受了什麽刺激了，是不是厲總又說她什麽了？兩個人又吵架了？
助理猜測著，開口道：“總裁啊，已經送古小姐回家了，待會兒應該就會回來的。”
“要不說你是個不經事的吧！”古清寒伸手，將手裏衣服的袖子一舉，輕飄飄地在助理的頭上一敲，道：“他去了還有回來的道理啊？”
“厲總不外宿。”助理笑著道：“這個古小姐您就有所不知了，厲總從來都沒有外宿過的，就是之前雲……”他突然停住了口，不再往下說了。
古清寒敏感地抓到了八卦的尾巴，立刻揪著助理不放，開口道：“雲什麽？雲什麽啊？你說話說一半要急死我是不是？！快說啊！”
助理被她扯著，不停地咳嗽，艱難道：“不是……沒有什麽……我口誤口誤……”
“你才不會口誤呢！快告訴我！別磨磨蹭蹭的！”
“真是口誤。”助理笑著道：“還能雲什麽啊？”
“是不是厲炎前任？”古清寒眯著眼睛開口道：“厲炎的前任姓雲啊？哦……原來如此……”
“不是的……”助理的眼神有些閃爍，立刻將話題給轉開了，“反正總裁是不會在外麵過夜的，因為外麵的床他也睡不習慣，不安心，會整夜都睡不著的。”
“什麽臭毛病！厲炎真的一堆臭毛病！我也奇了怪了，古清芳怎麽……”古清寒也止住了話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今天晚上她都是怎麽了？為什麽對厲炎的評價這麽不客觀？她該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不對不對，才剛被卓學長拒絕了，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她之前可是愛卓越愛得死去活來啊！
古清寒咬著頭，瞪著助理道：“開車開車，別閑聊了！要不你就和我打個賭，我賭他今天晚上不會回來！”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古清寒一眼道：“這個……”
“怎麽樣？賭不賭？”
“賭注也不太好下啊，我和您身份不同，怎麽敢和您打這個賭啊……”助理心裏雖然覺得有趣，但是沒有立刻應下來。
“你就說你賭不賭？”古清寒開口道：“別和我扯這些沒用的！論身份，我還不一定比你高。”
“那……”助理猶豫了一瞬道：“您說賭什麽？”
“我輸了，你提一個要求，我盡量滿足，你輸了，告訴我剛才那個雲什麽的事情。”古清寒湊了過去，一張臉上的表情賊兮兮的。
助理頓時有種被坑了的感覺，上了賊船之感湧上心頭。
“我還是不……”
“好，就這麽說定了！看你就是個爽快人！”古清寒沒有管助理說出口的是不是拒絕的話，直接就將所有拒絕的可能性都給堵在了助理的嘴巴裏。
“我……”
“好了，改天有空一起喝酒！待會兒你別走啊，在這裏看看他到底回來了沒！”古清寒將助理的肩膀給拍了拍，笑眯眯地道。
助理隻能認命了。完了，這回要是將雲華小姐的事情給說出去了，厲總還不直接將他給開除了啊……
車子停在了厲家門口。
“現在已經十點了，我上去洗漱等動靜，明天早晨決勝負啊！”古清寒仍舊是笑眯眯的。
助理隻能不情願地應了一句：“好……”
古清寒轉身，所有的笑容在一瞬間卸了下來。她自己的心情自己十分清楚，就算是再偽裝著輕鬆，再拿其他的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開心就是不開心，無法扭轉。
她承認自己今天晚上是真的有些奇怪，從聽見厲炎求婚的那一瞬間開始……不，甚至是從看見古清芳走向了厲炎的那一瞬間開始。那條路那麽多，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從門到厲炎的桌子，她看著厲炎臉上的露出了不一樣的笑容，帶著柔情，帶著寵溺，心裏突然一動，說不清是什麽感覺，總歸不妙。
她這才開始明白，或許有很多事情，早就在偏移軌道的那一刻，開始變質了……
古清寒再一次將自己放進了浴缸裏，閉上了眼睛，深深吸著氣，想要將今天所有的畫麵都隨著蒸騰而上的熱氣排出去，不要在腦子裏留下任何殘留……
從浴室裏出來，古清寒走向了窗子前，將窗簾一拉，看向了窗外。厲炎的車還沒有回來。
她又走出了門，看了眼厲炎的房間，也依舊是暗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