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淩希得知,韶蓮成婚的消息,明明分別隻是在十幾日之前,當時兩人之間還存在一定複合的可能,或許這種可能隻是存在於他片麵的幻想之中。
隻是若是真的完完全全斷絕了關係,他怎會心存希望。
隻是,隻是,這才過去了沒有多久。
這不是他第一次愛上人,隻是他再一次敗給了自己。
世界或許不大,也可能是因為那些帶著魄力,敢於結交的人,本就不多。所以相互之間有著關聯。
“我明日要走。”淩希西涼許久,還是選擇主動走向墨軒的房間,細數已經在這世上活了幾十載,好像從來沒有特殊的期盼,而這一次,他已經過累了一個人遊蕩的生活,期盼有人能夠陪伴。
或許是因為跟隨墨軒的日子,讓他見證了,即使身居高位,依舊不得歡喜,才會萌生出這般想法。
“你也要走。”墨軒手中的毛筆停頓了一下,一大滴墨汁滴在紙上,隻是動作依舊淡然地將毛筆放在一旁,將被墨汁侵染的選址取下,隻是墨汁侵染的不隻是那一層,黑色的印記在白色的宣紙上,有些突兀,隻是墨軒沒有再管。
“隻當我欠你一條命。”淩希咬了咬牙,說道。
墨軒聽到淩希的話,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沒有其他的含義,隻是仿佛是普通朋友一般,普通的交談:“我要你的命有什麽用,對於我這種薄情的人來講,若是發揮不了作用,又有何用。”
“我淩某……抱歉!”淩希千言萬語,最後隻是匯聚成了一句道歉。
“走便走吧。”墨軒沒有過度挽留,隻是清淡的說了句走就走吧。
此時墨軒看起來,完全不像三個月前,那個為了權力不折手段的少年,更多表現出的是平靜與平淡,毫無波瀾的內心無所起伏。
“抱歉。”淩希說著道歉的話。
一遍又一遍在耳邊重複的道歉華語,已經讓墨軒聽的有些厭煩。
“即使說了抱歉,不是還要走,算了,走吧。”
淩希知道,他真的要走,也不會留下來,隻是,他,可是……
“抱歉。”最後還是說了抱歉的話,他還是讓對方變得更加厭煩了。淩希慢慢的從房間之中,輕輕的關上房門,隻是在門關的一瞬間依舊不放心的往裏麵看了幾秒,墨軒端正的坐在案前,研磨著硯台。
他走了,這一次是為了自己,那一次不是為了自己?
以往簽訂這種一年製的條約,因為人生過於無趣罷了,活血跟隨著他人,就能夠體驗到另外一種生活。或許是因為幫助更多的人完成了願望,所以被傳得神乎其神好像得到他的支助就能夠得了天下一般。
墨軒將一張又一張宣紙取下,墨跡變得越來越清淺,隻是手中已經多了很多張,墨軒看著手中的宣紙,露出茫然的神色。
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瑤光已經確定不要他了。他也沒有辦法回頭了,人生不是已經照著期盼的場景繼續,隻是……
隻是人生還是要繼續。
“你是勸我走的嗎?”正在做女紅的魏書萱看到房門被打開,墨軒邁著輕緩的步子,朝她走了過來,低頭繼續做手上的工作,隻是低頭說著奚落的話語。
墨軒看到曾經知書達理的皇後,此時此刻忘記了三綱五常,奚落的話語隨口就來,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儀態,是不是所有的人都開始變成了這般,隻要熟悉之後,就開始變得不遵守禮法。
他究竟是那種而行為給了對方這樣的錯覺。
或許是因為內心吧,因為魏書萱沒有行禮,讓他反倒自在一點。
“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麽沒有離開?”墨軒仿佛沒有提到之前奚落的話語,而是抬起頭,看向認真刺繡的魏書萱,開口問道。
這般暴露內心的問題,放在以往絕對不會問出口,隻是他此時這般的落寞,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曉,還有什麽人,是可以吐露心聲的。畢竟徐公公也離開了。
“總覺得你是害怕了。”魏書萱將手中的帕子,給放到一旁,站起身子走向墨軒,隨著對方靠近的瞬間,墨軒沒由的感覺到了慌亂。
“我有尊貴的地位,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有……”那威嚴的氣勢,那筆直的身姿,那冰冷的語調,無一不是在掩飾真正的情緒。
“你是害怕一個人了。”魏書萱直白地說出,墨軒臉上露出不屑地神情,仿佛是在表述她隻不過是在一派胡言,隻是他緊緊握著有些發白的手指已經暴露了真正的情緒。
他本就是想要找個人交心,哪怕隻是三言兩句,能夠讓鬱結心中的沉悶,稍稍的釋放出一分,卻用一係列的宗座神態,再一次將內心封鎖起來。
墨軒最後放棄了掙紮。
“皇後,你既然如此聰慧,不是更應該更容易獲得想要的生活。”
墨軒已經在信中默認,想要的生活,不是跟自己在一起。
吾之砒霜,彼之蜜糖。
“我已經得到了,雖然畫布完美,不過相信會有一天,能夠與我想象之中一樣。”魏書萱溫柔的笑容讓人一瞬間相信了這句話。
她本就是真正的想法,讓人信服也不詫異。
墨軒對上魏書萱溫柔的笑容,開始有些慌亂了。
他堂堂皇帝,他……
怎會不知這句話其中的含義,隻是……
魏書萱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我選擇的,不後悔。
“這天下那家侯爺將軍家的少爺,都可以,哪怕隻是一個寒門子弟都可,千不該萬不該,都不應當是當今皇上。萱兒這天下的局勢,你又怎會卡不清楚,雖然皇上是名義上的皇帝i,但是真正的權力,全部都在攝政王手中,你嫁給他,日後隻會……”宰相氣的麵紅耳赤,言辭之間都開始急得跳腳了。
跪在地上的魏書萱,頭埋得低低的,認錯的態度十分誠懇,隻是言語之中的鑒定,仿佛不會改變:“父親,女兒知道你為我著想,隻是我心意已決。”
宰相,聽到魏書萱的話,閉上眼睛,努力平複情緒,隻是胸脯一直在顫動,那種怒氣於悲傷交雜在一起的情緒,讓他悲痛大於憤怒。
“十年了,我以為,你早已經將那個小子放下了,為父承認,這個小子,是皇子之中,最有能力的哪一個,隻是你嫁給他不會幸福的。”宰相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語調說著。
“父親。”魏書萱沒有反駁的話,隻是再一次叫著宰相父親。
宰相想要將魏書萱從地上扶起來,他擔心地麵的涼氣,會透過衣衫,傳導進身體內,萱兒從小身體就不好,要是因為這一次爭持,真的病重了就有些不值了。
隻是,魏書萱堅持跪在地上,一副宰相不點頭,她就絕對不會起來的架勢,宰相看向地上的女兒,嚴重的心疼變得更加濃鬱了。
“萱兒,你母親不在之後,讓我向她答應一定會治好你的身體,一定不會為了權勢逼迫你嫁人,隻是這心之所屬,不適合你。”沉悶而又悲傷的語調說道。
隻是那個跪在地上的人,有著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的執拗。
“女兒心意已決,除他絕對不嫁。”魏書萱已經堅定的說著,她沒有抬起頭,自然是沒有看到宰相嚴重的心疼。
宰相雙手徐晃的扶在魏書萱的肩膀旁,不敢貼近,不敢離開。
“為父,真的希望你能夠過的快快樂樂的,隻是……”那是一個父親最後的心願。
“父親……”想要再一次說出鑒定的話語,隻是,吐出一大口鮮血在衣衫上,胸口壓抑的沉悶,變得輕鬆一點,隻是徹底讓那個人驚慌了。
“萱兒……”宰相將快要倒地的女兒給攬在懷中,呢喃一般輕柔的叫著女兒的名字。
“你要好好的,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宰相選擇了妥協。
他害怕女兒選擇了這一條路,日後會悲傷難過,隻是,不讓她這樣做也同樣會不開心,他整個做父親的遲早都是要放手,想到此處,眼圈開始有些泛紅,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哽咽。
“女兒不孝……”魏書萱看到父親眼圈紅紅的樣子,眼底開始閃爍著淚花,略帶哭腔的說著。
“你也知道你不孝……”宰相哭著說道,他想要開玩笑,隻是情緒太過於沉重,即使是笑,也將久久在呀煤礦之中打轉的淚花給流淌而出。
“對不起。”魏書萱隻能夠道歉,她直到自己過於任性,隻是她不想要讓日後的自己變得後悔。
“這是你選擇的日子,以後絕對不可以說後悔。”
“我不會的。”
……
是呀這些都是她選擇的,絕對不可以後悔。
墨軒隻是問她,為什麽會選擇留下來,可是他不懂,隻是現在兩個人能夠有這樣的名分,她已經等了十年,人生究竟有多少個十年,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都是在期盼著這樣的日子到來。
她當然不會離開,並且還有些開心,雖然距離她所期盼的舉案齊眉差了些,不過終會有一日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