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都不像人
“想溜？”黎軒一掌推開齊淮楚的拳頭，仿佛身後長了眼睛一般，反手就是一道水桶粗的藍紫色雷蛇，又接了一個“局邪訣”以代替剛才五行八卦陣的金光禁製。
這時齊淮楚才發現五行八卦陣已經消失了，而張綺此刻站在被毀的百丈屏峰邊上拋出了六枚染血的銅錢。
陣起！六道輪回！
接著齊淮楚聽到一聲清脆的銅錢撞擊的聲音，那方位是！修羅道！
“我認輸。”他突然對黎軒說，“我知道前輩一直有放水。”
“那為什麽現在認輸呢？好像有點太早了。”黎軒有些不解，齊淮楚這小子剛才還是挺倔的啊！雖然身上掛了不少彩，卻一直在努力尋求突破。
“因為我要留著力氣帶那個任性的家夥回去，所以改日再向前輩討教。”齊淮楚指了指不遠處張綺，他露在外麵的下半張臉上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情緒波動。
話音剛落又聽他冷聲吼道：“張綺你不要命了？”
聽見了齊淮楚的吼聲，張綺的身體抖了一下，眼底湧起的那抹血色瞬間褪去了一半。
這擺的是六道輪回陣？古鏡微雖然在這之前沒有親眼看到過，但是也在聶修塵留下的典籍《陣法詳略》裏看到過相關記載，對應一些大致特征，她大膽猜測就是這個沒錯。
修習六道輪回陣的人極其少，其中一個原因是這套陣法對修習者的天賦要求很高，所謂天賦就是控製體內炁的陰與陽的能力。修行者炁的陰陽越接近均衡，修煉六道輪回陣的天賦就越高。
炁的陰陽均衡，與很多方麵有關。第一是出生時間，也就是生辰八字；第二是炁的屬性，五行雖都有陰陽，遇上相克的屬性卻多少有些偏頗；第三就是個人的修煉與控製。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六道輪回陣非常容易反噬，被許多專攻陣法的修士認為是歪門邪道。
“修羅道，有點意思。”黎軒推了推眼鏡，鏡片下的丹鳳眼透出幾分淩冽，“你看著點這邊，我去會會那隻章魚。”
齊淮楚點了點頭：“前輩小心。”
黎軒莞爾：“你小子怎麽那麽實誠，就不能主動說願意幫我一把？”
齊淮楚雙手插在連帽衫的兜裏，目光平靜地看著不遠處兩個姑娘過招：“今天是我們虧了。”
黎軒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剛才的“局邪訣”已經把那隻惡靈從半空中拽了下來，禁錮在一個白色的光圈內。就這麽一會兒工夫這個新的禁製居然又變得“殘破不堪”了。
怪異，著實怪異！經過剛才的混戰，他可以確定這隻惡靈的實力其實不強，它腳底抹油的水平不錯，法術水平卻是真的一般。那麽他又是用什麽方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衝破禁製的呢？
黎軒看著那隻赤紅的獨眼，心中有了主意，他墨色的丹鳳眼底浮現出一抹藍紫色的炁。
既然張綺可以對這隻眼睛施展瞳術，那他當然也可以試試讀心術。
三秒之後，黎軒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原來如此，原來這是它的能力。
奪取別人的好運，再通過思想或者言靈強行改變事情發展的軌跡，改變因果，甚至別人的命運，這種逆天玩意兒真的不適合存在世上。
到了現在黎軒終於懂了為什麽這個任務的等級是a，因為這家夥自帶s級好運，他的法術至少會有一半是無法命中或者出錯的，就像剛才那個自帶瑕疵的“局邪訣”。
既然法術命中概率那麽低，那就不必花大力氣地去一次又一次發動攻擊了！
黎軒忽然想到了一個之前一直覺得有些雞肋的雷法，他一直嫌棄它空有聲勢浩大，效果卻很一般，現在看來，卻很合適。
他雙手齊動、十指翻飛，掐過天、地、雲、水、妖五方雷訣，最後以一個法訣的手勢收尾。
頃刻間，天色乍變，雷雲驟至，連帶這一整片都形成了一個雷局。伴隨著一陣陣隆隆雷聲、閃電聲，無數道藍紫色的落雷從雷雲中降落、炸裂。整個天空都被雷電瞬間映成了紫色。
五雷訣·三千雷動，一個黎軒從前隻覺得聲勢浩大卻十分雞肋的雷法，此刻配合著讀心術卻整得這隻惡靈無處可逃，變成了一隻電烤章魚。
再看六道輪回陣那邊的倆姑娘。
張綺渾身籠罩著一層血紅色的炁，赤色雙目流露出嗜血的氣息。她手裏提著一柄垂著鎖鏈的血紅色長劍，疾步衝到古鏡微身前，血紅的劍刃刺向古鏡微頸側，一擊不中又順勢刺向胸口和腹部。她出招極快，似乎完全不需要思考反應的時間，一招一式之間帶起一整片紅色的炁光，幾招下來，眼前仿佛隻剩下一片血紅。
再看張綺對麵的古鏡微，她那雙上挑的貓兒眼已經徹底變成了黎軒熟悉的藍金二色，隱隱透露著興奮的神色，嘴邊的笑容卻讓黎軒有些陌生。
她身法詭異地不像人，側身、仰頭、低頭、舉刀、揮刀，每一下動作躲過或者招架張綺的攻擊，顯得遊刃有餘。但是一旦抓到合適的機會，她立刻會揮刀相向，她的刀法看似靈巧，刀勢卻極重，再加上那不斷噴薄而出的白霧般的炁，一對雙刀掄得像是重刀。這種靜待時機、捕捉機會、適時出手的能力就像一種刻在她骨血裏的本能。
“你的實力極限？到此為止了？”古鏡微的長發被炁相撞產生的氣流吹得亂舞飛揚，金藍雙色的貓兒眼亮閃閃的，神情之間流露出一絲冰冷與魅惑，嘴角的笑也十分張揚，“這就是你特地要讓我見識見識的修羅道？也不過如此嘛！”
“既然你已經表演完了，那就輪到我了！”
一下子聽見這話，黎軒差點沒站穩，她的性格好像有點走偏？
“她們現在的狀態，很相似。”齊淮楚走到了黎軒身邊，他的腳步很輕，輕到幾乎沒有一點聲音，就像他的人一樣安靜。
“嗯。”黎軒點了一下頭，“都不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