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瞳術
“我姓張，叫張綺。”那姑娘學著之前的人先自報名字，然後在錢春霖麵前的蒲團上盤腿坐下，她坐姿端正，五心朝天，看起來倒比錢春霖還要專業許多。
“小姑娘，你為何一直看著我靈台處？”錢春霖不知道為什麽麵前這位叫張綺的姑娘一直看著她的額頭處。
張琦彎了彎嘴角：“因為那裏有東西。”
寄宿在錢春霖額頭上那隻惡靈似乎是嗅到了危機感，那隻覆蓋在錢春霖額頭處半透明仿佛果凍質感的赤色手掌手像蚌殼張開般向上翻起，露出掌心裏那隻妖冶的血紅色眼睛。那眼睛的四周長滿了血管一樣的紅色網狀脈絡，看起來透著一股子邪氣。
乍一看見，古鏡微也被驚了一下，以她的角度隻能看見錢春霖，看不到張綺。她連忙轉過身找黎軒，卻還控製著自己的音量:“你那裏看得到張琦吧？讓我看一下，我這邊看不到了。”
“可以。”黎軒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古鏡微動作太急撞了他一下，上麵似乎被鏡框磕出了一道紅印子。
古鏡微扒著黎軒拿著手機的手，湊近屏幕一看，那位張綺姑娘的表情十分淡定，似乎是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出。
黎軒把古鏡微一側的頭發也別到耳後，然後摸了摸自己通紅的耳朵，藏進頭發裏：“你看她的眼睛，她的異能是瞳術。”
“瞳術？”古鏡微在師傅聶修塵留下的那堆書裏看到過這個異能，其實準確地說這種異能的名字應該叫攝魂，那是一種攻擊靈魂的異能。同為修士的情況下瞳術受修為壓製特別明顯，麵對修為比使用者高級的修士，瞳術可以說是幾乎沒有效果的。但是在對上靈的時候，瞳術極為好用，即使是越級控製，也有極大的可能控住它幾秒。
“其實讀心術也可以算是瞳術的一種吧？”古鏡微看著張綺眼底那層淺藍色的炁，很似曾相識呀。
“嗯，算吧。”黎軒一麵應答著，一麵專注地看向手機屏幕。
就在張綺眼底那片淺藍色的炁凝聚起來的時候，附在錢春霖身上那隻靈的手指開始瘋長，有意識地向錢春霖的脖子和手腕、腳腕卷去。
張綺卻臨危不懼，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蒙於眼球之上的那片淺藍色的炁凝聚成了一個藍色的點。同時那些卷向她的手指們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抵在了半空中，惡靈掌心那隻赤紅的眼睛也染上了詭異的紫色。
“走，準備跟上他們。”眼見張綺已經得手，黎軒也不再圍觀。把手機往袋裏一揣，隨時準備追人。
“嗯。”古鏡微淺笑著活動了一下手腕，“果然是術業有專攻。”
“抱歉，我臨時有點事情，就先走了。”攝魂成功，張綺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衝著錢春霖揮了揮手，然後加快步伐、頭也不回地從出口處衝了出去，那個黑色連帽衫青年也緊隨其後。
守在出口處的兩個小和尚完全來不及反應，隻覺得一陣風從自己眼前刮過，那兩個人就不見了。
“借過借過，我倆臨時有事就不排了，麻煩大家夥讓一下。”黎軒連忙扯著古鏡微的手從隊伍的最邊上擠了出去。
觀音像前的錢春霖茫然地望了望出口，又看看自己的手，忽然覺得自己渾身輕了很多，似乎少了點什麽東西。
黎軒和古鏡微剛從人群中出來，就看到屋頂上閃過一片紅雲，張綺和黑色連帽衫的青年在黃澄澄的瓦片借力一躍，向紅雲的方向追去。
黎軒運起他的“龍蹺飛行之術”緊綴在那二人身後，古鏡微也使著她那靈動詭異的身法跟隨著黎軒。雖然四人都不會飛，但是身法之術大大提升了他們的彈跳力和移動速度，與傳說中飛簷走壁的輕功相比不遑多讓。
“這小子肯定姓齊。”黎軒忽然開口，“這身法是齊家的‘浮雲踏空’，號稱飄逸如仙人之姿，靈動秀美。”
“後麵那幾個都撤了，看起來是放棄了。話說你認得出他們齊家的身法，怎麽認不出自己學的是‘龍蹺飛行之術’？”
“這不怪我，真的道門弟子都在山上清修呢。”黎軒摸摸鼻子，“修士各族中就這家比較特殊，別家的子弟出動之時大多是為了替家族謀取利益，接的都是家族內部派遣的任務。而齊家本家子弟到了十八歲都會被家族丟出來自己曆練，像個散修一樣。”
“你說這麽長一段話呼吸調整得過來嗎？”古鏡微足尖一點，落在一塊石頭上，從口袋裏摸出一條金燦燦的鎖鏈，“我不想追了，太累。他們不動手，那我來。”
她掐了一個法訣。那條鎖鏈“嗖”得一聲向惡靈所化的紅雲飛去。
“一條怎麽夠。”黎軒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鎖魂鏈，正是古鏡微之前丟掉那根。
“其實我還有……”古鏡微甩了一下手，纏在她雙腕上的金鏈子也變成了兩條鎖魂鏈。
黎軒用中指推了推金邊眼鏡，忍不住吐槽:“難道雲池觀是做鎖魂鏈生意的嗎？”
古鏡微愣了一下:“嗯？這個好賣嗎？師父留了一倉庫呢？”
“……”黎軒沒說話，一倉庫真夠她發家致富的，就是不知道聶觀主為什麽會準備那麽多鎖魂鏈。
四條明晃晃的金色鎖鏈朝不遠處的“紅雲”飛去，鎖鏈相撞發出清脆“叮當”聲，將整團“紅雲”束縛住。
古鏡微手指輕輕一勾，那團紅色仿佛一顆炮彈般向她處飛來！
“終於出手了！”張綺淡粉色的唇微微勾起，雙掌一翻一合，指縫內夾著八枚銅錢，“陣起。”
隻見她玉手一抖，八枚銅錢在空中相撞，發出“當”一聲響後分別向八個方位飛去。隨著銅錢飛行的軌跡，數道弧形的金光漸漸交織成了一個金光圈，不偏不倚正好將眾人和那惡靈圈在其中。
古鏡微的手還虛抬著，那團紅色的球已經不再聽她話了，正好停在她和張綺之間，捆著它的鎖魂鏈布滿裂痕，連金光都暗淡了。她心裏清楚，想以她一貫風格卷了惡靈就跑是明顯不可能的了，到了這種地步，就隻能明搶。
黎軒此刻就在她身後，他看了一圈銅錢的位置，又看幾枚銅錢上閃爍的五色光，識破了張綺的身份：“五行八卦陣，側重五行，這姑娘是張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