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假菩薩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認識。”黎軒勾了勾嘴角，“畢竟人家是跟你搶飯碗的，還挺有名氣，叫錢春霖，自稱是觀音轉世。”
“哦～是她呀。”古鏡微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其實也還好，畢竟真信佛的很少來道觀，真信道的也很少去寺廟，不過要是有機會搶她生意我當然是不會拒絕的。”
說著古鏡微轉了個方向，抖了抖袍袖：“等我換身衣服，穿著這個不方便混進去辦事兒，太紮眼了。”
“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
等古鏡微換完衣服出來，見黎軒還站在原來的地方看手機，心下一動，拔下頭上的簪子，運炁於指，擲向他的方向。
那枚玉簪包裹著白霧般的炁，破空無聲，掠至黎軒耳側之時就被他忽然伸出的兩指精準地夾住。
“嘖，謀殺隊友啊你？”黎軒把簪子放回兜裏，哀怨而真誠地看著她的眼睛，“說了我全身家當裏就這個最貴了，嫌棄也別丟啊！”
古鏡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轉過頭：“好說，先把你的異能收回去就行。”
黎軒薄唇輕抿，把耳側的發絲向耳後一勾，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藍紫色炁光消失無蹤：“有一個心態這麽穩的搭檔很有安全感呀！”
“那這算是什麽？考驗還是試探？”古鏡微問。
黎軒說了一個有些狡猾的回答：“和你一樣。”
所以也是試探一下嗎？古鏡微沒有問出口，她想要試探的是實力，而他明顯不是。
按理來說合作本該尚處蜜月期，卻因為她剛才突然的舉動導致氣氛有點莫名的尷尬，她隻好技巧生澀地轉移了話題：“咳咳，所以你剛才是在幹嗎？”
“紫光寺的視頻監控。”黎軒擺弄了一下手機，視頻正好拍的是紫光寺的大士殿，那位被人稱作活佛轉世的錢春霖女士盤腿坐在觀音像前的蒲團上，為她的信徒解答問題。
“其實她測算的過程和你非常像，你不用八卦六爻，所以別人覺得你是仙人轉世。她也測算也什麽都不用，甚至不假思考，鐵口直斷。”
“我的異能是辯氣朔，也是要分析的，當然不可能不假思考張口就來，而且有這樣能力的靈體……我沒有聽說過。”古鏡微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思考，“你入這行的時間比我久，經驗應該比我豐富的多，有聽說過嗎？”
“沒有。”黎軒聳了聳肩膀，“如果靈有這種異能的話也太變態了一點，雖然我好像看到過書上記載的也有更變態的。”
“不管有多變態，用你絕對的實力去壓製她！上吧！黎真人！”古鏡微一手搭著黎軒的肩膀一手指著紫光寺的方向！
“這個任務等級是a！你還想躺贏的嗎？”黎軒把手機舉到古鏡微麵前指著任務等級那個a字說。
“嗯，如果可以的話，再給我帶個凳子好不好？我想坐著喊666。”
“……”
古鏡微不可能真的隻坐在凳子上喊666，就算她想黎軒也不會讓她如願。他們選擇了抄近路上山，未經開發過的陡峭山路在這兩位修士麵前自然算不上什麽問題。那些雜亂無章、隨性生長的樹木，在黎軒藍紫色電光之下通通化作灰燼。
二人的身法都很俊，一個翩若驚鴻、矯若遊龍，一個輕盈靈動、奇詭多變，但是相比之下古鏡微還是略差一籌。
到了紫光寺的後門，古鏡微緊跟在黎軒身後問：“如果我沒認錯，你這身法是‘龍蹺飛行之術’吧？”
黎軒腳步一滯：“你認得？這就是‘龍蹺飛行之術’？”
“嗯，我在我師父那兒見過。”古鏡微奇怪地看著黎軒，“你難道一直都不知道你修煉的是‘龍蹺飛行之術’？”
“不知道，我也是機緣巧合得到的。”黎軒顯然沒打算繼續解釋。
“龍蹺飛行之術”，從《龍蹺經》中演化得出，是道門常見的身法類功法，但正因為此，不同派係在這門功法上各有特殊之處。不過憑古鏡微和黎軒目前的見識，還判斷不出黎軒所修更偏向於哪一脈。
“不說這個了，先看看大士殿在哪個方向？”古鏡微從她的外套兜裏掏出手機，打開百度地圖，搜了紫光寺，設定好了導航之後舉著手機左右轉了兩下。
“你……分不清東南西北？”黎軒問。
“不要在意，這年頭會用導航就行！”
這貨起碼是半個路癡！黎軒默默上前帶路，論記路和辨別方向上的天賦，他自信能甩古鏡微一條街。
現在是青天白日的，如果趴在房頂、房梁偷窺，伺機而動的話就太詭異了，要是哪個遊客一衝動撥打了110來抓人就惹出麻煩了。所以兩人直接放棄了這種蹲點方法，而是選擇了扮作普通遊客的樣子跟著人群走進大士殿。
為了不被紫光寺的和尚認出來，古鏡微甚至弄了一副墨鏡戴在臉上，做了那麽久的鄰居，眼熟也很正常。
“你不覺得你這樣反而更惹眼嗎？今天太陽不大，而且現在天都開始陰了。”黎軒看了看周圍的遊客時不時投來奇怪的目光，湊到古鏡微耳邊小聲地說，“隱藏在人群裏才更不容易被發現，那幾個和尚也不一定會發現你。”
“淡定，這墨鏡挺大的，他們應該認不出來，而且我們要學會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古鏡微才不會承認她好像確實選錯了方法。
“嗯？”
“或者表現得像個盲人，這樣他們就不會覺得奇怪了。”說著她抬起手模仿著盲人一樣摸索著前進。
仿佛是被這強行狡辯的智障行徑給無語到了，黎軒深吸了幾口氣小聲說:“你不覺太遲了嗎？如果要扮盲人一開始就應該帶個手杖！”
“唔——確實有道理。”古鏡微點點頭放棄了掙紮，“那還是摘掉吧。”
“……”
又是逗比又是玩笑，之前尷尬的氣氛早已散去。轉眼間他們走到了大士殿前，同樣的紅牆烏瓦、香煙嫋嫋，排隊等著測算的人群繞了幾繞排到了大殿門口，威嚴慈祥的金身觀世音塑像前的蒲團上坐著“活菩薩”錢春霖，她的邊上一隻紅色的“功德箱”。
“快看她頭頂！”古鏡微指著錢春霖頭頂那隻赤色半透明的手。這隻手從發頂的位置生長出，蓋在錢春霖額頭的靈台處，在她周身形成一種詭異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