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枯木逢春
百曉生此刻露出堪稱詭異的笑容,“嘿嘿,是你,是你自己把記憶消除的,至於為什麽,倒是要問問你自己了。”
“好了,接下來我自會護你周全。”百曉生此刻情緒幾近癲狂,也不知是之前被莫清然掐住脖子處在生死一瞬,還是覺得莫清然提出的這個問題有些可笑,反正其那雙桃花眼露出顯而易見的嘲諷神色,雖知道百曉生的話隻能相信一分,但是莫清然看見其這般,心中所謂的不信卻少了幾分。
瑞火自進這石門後,一雙眼珠先是在莫清然臉上轉了一圈,然後才施施然看了眼贛榆,在看到贛榆和無夜近乎一般無二的長相後,眼珠眯起,嘴唇緊抿。
過了會,其才移開視線,在朽掖那張帶著魔氣的樣貌上看了眼,傳音給莫清然道,“你此番奪舍歸來第一個通知的倒不是我,我反倒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話語雖平淡,但是對於瑞火性子紙知之甚深的莫清然知道瑞火說出這番話,其便是已經有些吃味了。
莫清然難得討好道,“事發突然,我也隻能披著這幅皮囊,也因如此,更不能去見你一見了。”
瑞火此刻卻語出驚人道,“之前你那曾徒兒的皮囊難不成不太合適?要知道你精魂本就不穩,這般隨意的轉換軀殼,很容易落得個元神泯滅的下場。”
“難不成你那時便發現於我?倒是你偽裝的不錯,害得我對你還好一通埋怨。”莫清然那時還暗道,瑞火和她相處多年竟然還沒季秣離那個小人觀察仔細。
“那時與你相認,豈不是讓你落得個人人喊打的境地,倒是你此刻找來的這般軀殼不是太好,極易被人認出,你此刻恐怕連原先魔氣的一半都差之甚遠吧,撕裂空間人群紛雜,如此這般,你重生歸來的消息,恐怕在這次撕裂空間之行後就會傳遍四界,那時你又當如何?”瑞火如其人一般斜飛的眉頭蹙起,其在四界被傳冰冷的性子在遇上莫清然後卻一再反常,其擔憂的看向莫清然,“不若你跟著我,以我現在之能,護你還是容易。”
莫清然嘴角勾起,“你那個徒弟金紡,我可是記得分明,其對我可是敵意非常,若是我跟了你去,莫不是我還要看其眼色不成,還是不必了,隻是瑞火你這百年來眼神差了些,我看其資質平平,實在不算什麽練武奇才,若是你以後隻收一人,恐怕會讓你畢生所學所托非人。”莫清然可是記得很清楚,那金紡對她那種敵意,不隻是看上去那麽簡單,反而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想來想去也隻有其當初奪舍了其小師妹這一點能夠讓其這般反應,不過那長相可愛的曾徒兒當時的確是被人重傷推落山崖,導致精魂消散,這一切可不是她所為之。
“她不是我的徒弟,隻是君師尊托我帶其見見世麵罷了,若是你介意,其我自不會再管,想必這撕裂空間變得如此古怪,其大概也活不了多久。”瑞火說這番冷酷無比的話時,表情極為認真,像是隻要莫清然表現出一絲絲滿意的態度他就真會去這麽做一般。
莫清然對金紡此人並無什麽好感,就連那時其在那曾徒兒軀殼中時,她也對這管三管四的所謂師姐產生不了任何共情,這時聽見瑞火的話,輕微動了動肩,“我自不會跟一個小輩計較,隻是出了這撕裂空間,我還要去冥界一趟,隻怕那些師尊交待給你的任務還需你盡快完成,讓你護著我還是過於要求了,況且就算是我現今魔氣,那些曾經的仇人也不敢來尋仇的。”
瑞火眼珠一轉,突然道,“這人和大師父麵容如此相似,難不成之前發生之事還不能令你死心?”
莫清然一僵,臉色難看,“百年前的事休要拿到百年後來說,讓我用無言刺你一劍,瞧你會不會死心,現今你倒好,拿這話來傷我,倒是我還念著往日情分,瑞火,你倒是讓我看透了心腸。”任何人死過一次,情緒都會大變,而莫清然重生之後的後遺症就是,不準任何人在她麵前提起曾經被無夜用萬物撕裂三魂七魄的事,當然光是看其這般反應也知道其對於往日之事還未釋懷,隻不過莫清然一廂情願的偽裝沒人敢戳破。
瑞火從開始看到莫清然時亮起的眼眸開始變得黯淡無光,其扯出一抹緩和的笑意來,“倒是我多嘴,你去冥界是為了淩陵吧,我記得當時我曾想去將你屍骨奪走,未曾想恰好聽聞淩陵被擄到冥界和你屍骨被人偷盜消息,當時仙界和冥界劍拔弩張,之後百年聽說其在冥界受了不少苦處。”
莫清然眉頭一皺,顯出一抹心痛的情緒,“我欠他的,上輩子沒還清,便用這輩子來還吧。”
瑞火聽到這話,瞳孔緊縮,嘴角不善的抿起,莫清然口中讓他癡癡戀戀的這輩子怎能給一個卑微的走狗呢,即便那隻狗忠誠可愛,也始終是隻不通人性的獸類罷了,不過在莫清然看向其時,其那厭惡的臉龐又變得如原來一般眉眼溫柔。
贛榆臉色此刻也差上許多,其撇了眼狀態難得溫和的莫清然,眼中紛亂情緒一閃而過,朽掖則傳音給百曉生道,“告訴我我想知之事,我自會給你合適的酬勞。”
周圍幾道傳音傳到百曉生耳中,不過其依舊還是清晰的聽見朽掖那懶散的話語,心中對朽掖分明的利益交換大為讚賞,若不是這周圍實力最為強大的那個男人是否出手還是看莫清然態度,不然百曉生也不想跟一個四界有名的毒辣魔頭合作,“你想見之人自會在想見之時出現,勿要心急。”
朽掖看了眼娃娃臉青年,似乎試圖從其臉上看出是否撒謊的痕跡,過了會估計是百曉生表情太淡然,朽掖嘴角緩緩勾起,一向低垂著的眼睫眨了眨。
百曉生暗中撇了撇嘴,心道,現今年頭,這些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都開始談情說愛,難不成魔界準備一改往日淫亂作風,想來癡癡愛愛一回?
那些擂台之人在看到出現的這四人不知聽到什麽,臉上色彩紛呈後,都互相對視幾眼,而擂台上那兩人的爭鬥自莫清然等人出現就停滯下來,畢竟這四煌宮內刻下的文字含義未必就是屠殺眾人,況且這出現的四人,實力都深不可測,而且彼此之間似乎都認識,想必他們有別的法子破解。
莫清然在看到那幾行文字便知道了這背後之人是何種意思,她挑起一抹不明含義的笑容,眼珠轉向百曉生,“你這般頭腦想必早就知道該如何破解此中奧秘了吧。”
莫清然這番話不是傳音,所以擂台眾人都能聽見,而這話來的莫名,卻冰冷詭譎,眾人幾乎瞬間便生出一絲戒備來,隻是莫清然從不給人準備的時間,斷劍無言直接手起劍落,在場之人的人頭瞬間滾落在地,而巧合的是,之前那個粗狂的紮著滿頭辮子露著上身的彪形大漢捂著腦袋蹲下身,驚恐的縮在角落,“不要殺我,我跟你無冤無仇……”
莫清然一愣,無言所過之處,必定嗜血而歸,這彪形大漢不會是個例外,她聯想起當時百曉生和這彪形大漢熟識,一種不太好的猜測在莫清然腦中流轉。
“枯木逢春,你是枯木?”莫清然驚道,看向百曉生,“你倒是演技非常,連我都要被你騙了去,誰不知枯木和百曉生關係非常,你又何需我來護你。”莫清然心情卻沒有語氣中那般平和,誰不知枯木手中就有八大魔神器之一枯木,其本命器名字和其姓名一樣,傳聞是其當時年幼,得了枯木這柄神斧後為了防止自己本命器丟失便在這神斧上刻了自己的名字,那時枯木還未逢春,後來神斧枯木的斧靈蘇醒後,其名字也被刻在了魔神碑上,也算是八大魔神器中唯一一個給神器命名的人了。
百曉生心中苦笑連連,其還未說話,那彪形大漢便傻愣愣的盯著莫清然看了幾眼,依舊鬼哭狼嚎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若說方才這彪形大漢是故意為之,那此刻被堂而皇之的揭穿身份,便沒有必要維持現今這般丟人慘相,可是彪形大漢卻還是抱著頭縮在房間角落,甚至那副姿態,恨不得從地縫上扣出洞來鑽進去,看上去其對於莫清然真當是害怕無比。
所有人都死了,血液流淌之處,皆變成腥紅色,而刻在墨色牆壁上的字也慢慢變了顏色,這一行字意思是隻有足夠的血液才能讓石門打開,並非守在擂台周圍之人所理解的廝殺後隻能餘一人,或許這些人中有人想到這點,但是畢竟他們終歸還是沒能活到最後。
那行字在隻剩下半個字時卻始終不動了,石門也沒有打開的意思,莫清然歪頭想了想道,“百曉生你放點血,算是為了我們大家的出路。”
百曉生心道地上橫屍這般多才能讓那幾個篆字小楷這般變化,若是讓我放了血去,恐怕得將他整個人變成幹屍一般,口中卻道,“魔王,不若你用獸血試試,或許能有一番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