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銅雀春深
“道友說的也是，隻是我和這蠻鏝將軍可不是普通魔修關係，他曾救我幾次於危難，此時此刻我又怎可棄之不顧。”魔幻似帶感傷道。
“魔幻道友，若是你還是全盛之時，救一人殺一人不過隻是你一念之間，但是現在的你連自身都顧不及，又怎能保證別人安危？”莫清然似有深意道，“要知道厝魂劍非有大運之人不可得，即便是正好將這蠻鏝將軍的軀幹找齊，沒有厝魂劍，這蠻鏝將軍也無法起死回生啊。”莫清然好意提醒。
魔幻瞬間沉默下來，“其實若是找到這蠻鏝將軍身軀，也勉強算是魔將，我即可以進入其身軀操控其身體。”
莫清然挑了挑眉，她就說魔界哪裏來的以德報恩，原來是有所圖謀，“魔幻道友，的確如此，魔將身軀難得，且能承受你靈魂所帶的強大精神力更是少有，蠻鏝將軍的確是不二人選，但是瞧蠻鏝將軍被分割的如此細碎的身軀，想必要找全其身軀更是難上加難，不過道友放心，我即答應你，為你找到合適的身軀，自然會拚盡全力，倒是道友你可要履行你該有的承諾。”
魔幻語氣低沉許多，恐怕是想到如今自己處境困難，不比蠻鏝將軍好之多少，“將這蠻鏝將軍眼珠放在道友身邊，我自然放心，隻是這蠻鏝將軍眼珠可極為不同，若是好好提煉一番，即能夠穿透空間，看到想要看到之人，甚至能夠穿透大陸，看到另一個大陸的情景，這季秣離眼界頗小，不知這眼珠真正妙用。”
莫要說季秣離不知道蠻鏝將軍這眼珠有如此魔力，就連莫清然若不是聽魔幻提起，也不知這眼珠竟然還能穿透空間，不過這季秣離將這魔將軀都能隨意放之閣樓中，想必其收藏之富難以想象。
“道友眼界自然遠超旁人，”莫清然淡淡點頭，說著，手裏突然多了一顆碩大的通紅眼珠，那眼珠睜的幾欲撕裂，仔細觀之瞳孔中，竟然隱約能看到其臨死前一幕影像，當真是魔眼。
“先將之收起，我將提煉魔眼之法教給你。”魔幻片刻後便將一竹簡遞給莫清然，“這便是魔眼提煉之法所需的魔草和口訣，魔身軀，若是道友機緣巧合真能找到，倒是我再將其提煉之法教之你。”
“那就先謝過魔幻道友了。”莫清然笑笑，她此刻不急於打開這竹簡，拍了拍橘貓低垂著的毛茸茸的腦袋，詢問道：“可瞧見如玉在哪個房中？”
橘貓懶散的甩了甩尾巴，那帶條紋的短尾拍打著莫清然臉頰，帶出絲絲殘留魔氣，“沒瞧見，那季秣離雖是個冷血動物，但是我觀其對如玉態度非常，想必將其關在其他地方，會不會是地下室？聽說皇宮中秘密地窖頗多，而皇宮工匠手藝精湛，會不會這閣樓還別有洞天？”橘貓轉了轉腦袋，四處打量著，這地方布局獨特，季秣離雖不通修仙，但是其對人性的掌握能讓其任意掌控世間任何能人巧匠。
“不是沒這個可能，在房間中看到熟人了嗎？”莫清然眼珠向下看了眼縮在其懷中的橘貓，意味深長的問道，剛剛進閣樓中，她就聞到一股讓她惡心作嘔的味道，那種氣味她隻在那個煉丹狂魔身上嗅到。
“樓下第175間房，老畜生就在其中，我已經在其門上貼了不少黑符，想必若是其推開門，不死也被弄的半死不活。”橘貓幸災樂禍道。
莫清然笑笑，轉頭朝景苓道，“倒是連累了道友你，我表妹如今還不知在哪，真真是愁死個人。”
景苓看著莫清然無比平靜的臉頰，開口道，“道友，我對陣法之行略通一二，看這閣樓似乎別有洞天，勞煩你和我一起破解。”
莫清然點點頭，“自然。”
他們二人先是觀察了一陣這無常閣，在確定這無常閣疏漏之處就在這魔神像中，便朝這魔神像一通疏散魔氣，而這魔神像堅固非常，他們又不能徹底摧毀這魔像，避免驚擾閣樓中的修仙者，還要將這魔像中殘留的魔魂清除，不可謂不艱難。
“橘貓，你可不要藏私，你是不是有能將這魔像中蠻鏝將軍殘留的冤魂吸取的寶物。”莫清然從遇見這橘貓開始，就發現這天地異寶似乎源源不斷的被這橘貓獲得，連她與這橘貓一共前去的遺址裏，也是她被萬千種類魔獸追趕，而其卻坐享其成，將那些天靈地寶收入懷中。
橘貓喵嗚一聲，語氣軟糯，聲音虛弱，似乎身體狀況不太對勁，但是莫清然畢竟對其本性和神情知之甚深，對其是假裝還是真實簡直一目了然，一把揪著其脖頸處軟肉，將之拎起，“吸了那麽多的魔氣還虛弱？看你被魔氣撐得如此龐大的體型，還想跟我裝？現在我們已是同一條船上的兩條螞蚱，福禍相依，而且破了這陣法，這無常閣內部必定有更好的東西，到時你先找過去，給這景苓留下一點便成，免得其懷疑。”
橘貓聽到這裏才鬆了口，“大魔頭將我放下，”然後它那胖的看不見腰的身軀扭動幾下，一個鐵色葫蘆慢慢漲大，一直到有魔像高時，橘貓將葫蘆的塞子打開，對著魔像，用莫清然不知道的古怪腔調發出一連串的貓叫聲，一大團帶著無數人臉的魔氣就被這葫蘆收了進去。
“大魔頭，你一會試試能不能將這些冤魂放進魔幻那具身軀裏。”橘貓將那鐵色葫蘆拋擲給莫清然，然後又縮在她懷裏，這回莫清然再怎麽叫其，它都不肯吭聲了。
“砰砰，”魔神像這回倒是很容易被移開了，一座長長的階梯顯露在他們眼前，這階梯也長的驚人，從他們這頭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底一般，莫清然和景苓化作兩團黑色霧氣一瞬之間便走過了這階梯，幸而這階梯並無古怪之處，不然他們又要浪費些許功夫。
階梯另一邊是一座夢中城堡一般的閣樓，閣樓造型別致，屋頂立著一根長長尖角，一共五層，每一層的窗戶都是半橢圓形狀，隻是這閣樓周圍環繞著團團白色霧氣，憑借眼力，恐怕很難看清閣樓內部構造。
這閣樓一看就是精心鍛造，其陣法複雜程度比之前麵無常閣想必更為巨大，莫清然暗中拍了拍橘貓屁股，其懶懶的挪動了一下屁股，“這陣法高明，連我都要甘拜下風，你們還是小心為好。”
“你魔力恢複幾分？能瞧瞧如玉在哪個房間嗎？”莫清然略顯討好的問道。
橘貓暗中歎了口氣，尾巴揮動幾下，閣樓裏的構造全都顯現在莫清然眼前，“你自己瞧吧。”
一一瞧了過去，每個房間無一不擺著靈氣充沛的寶物，甚至還有幾件是仙品異寶，在為季秣離的收藏咋舌的同時，莫清然對季秣離的警惕更是達到了極致。
沒讓莫清然等太久，在閣樓最高層，如玉正被一團像是棉花的東西托在半空中，鎖住她的是裝飾極為豔麗奢靡的金色籠子，那籠子足有兩米多高，將如玉那嬌小女人裝進去實在是綽綽有餘。
莫清然瞅見如玉身上穿著的，躺著的，無一不是三界仙者都眼饞極點的異寶，心裏不由暗歎一聲，不知這季秣離是想將如玉當做籠子裏的金絲鳥豢養，還是真把她當做掌心寶，不準外人覬覦。
知道如玉在哪，莫清然手一揮，那類似於水幕的場景瞬間消散。
“道友，這閣樓陣法詭秘程度遠超世間任何能人巧匠，恐怕憑借我們二人無法將道友表妹救出。”景苓說這話時，眉頭微皺，眼神中透露出無法幫她的絲絲愧疚。
莫清然嘴角的弧度幾乎能裂到耳後，“這世間最了解皇都四皇子的不是我們，看著吧，我表妹自有辦法對付他。”手中一張黑符貼在橘貓貢獻出來的一隻黃色羽毛的小鳥上，那小鳥立刻大無畏般的衝進閣樓，雖是瞬間變成光影般消失不見，但那張黑符還是好端端的進入閣樓中，如玉似有感知，一道探究警惕的目光投到莫清然身上。
橘貓又掀起一道水幕來，水幕中，如玉那女人在見到黑符時，嘴邊的笑容咧開的像個傻子，其伸了個懶腰，直接伸手將困住她的金籠掰開一道可以供人進出的寬度，手裏使了個複雜指法，然後莫清然耳邊突得響起如玉那帶著江南女子特有軟糯嗓音，“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這時候怎麽想起來救我了，”說著，說著，如玉聲音裏不免帶了些哭腔，“都說了讓你跟那無夜不要走太近，你偏不聽，現在落到這般地步了吧，真真是沒良心。”
莫清然無奈苦笑，“無夜是我師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哪來什麽走近走遠，倒是你被那季秣離養的珠圓玉潤，他可總算是將他心心念念的珍寶給關進了這閣樓中。”
“呸，”如玉低垂著本顯悲傷的柔美小臉露了出來，眼睛眨了眨，並無半點之前傷心模樣，“他就是個變態，天天關我在這，我都要瘋了去，誰不知其齷齪心思，好了，莫要再提他，待我將這閣樓異寶收之殆盡。”說話間，如玉從她那三千青絲上抽出一柄翠綠色發簪，默念了幾句咒語，那閣樓大大小小的異寶全都晃動起來，沒一會都被其收進那看似普通的發簪中，如玉這才心滿意足的將發簪重新戴在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