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啊，救救我吧
“這你就不懂了。”小?韝?來摟著我的肩膀，說，“我也是為你好。我這是在幫你檢測你家MOF的心啊。你想啊，他平時東西找不到了第一個會想到誰，肯定是你，那他就很有可能會在課堂上叫錯名字。叫錯名字以後肯定也不會承認，我沒有帶裱花嘴，他又知道你在樓上，肯定就會借口叫我上來問你借裱花嘴。我上來把你的拿下去給他，他就會覺得，果然還是不能沒有蘇亦。我這麽為你著想，你要怎麽報答我？”
“我還怎麽報答你？你快點下去才是真的！你都上來5分鍾了！趕緊下去吧！”
“那你弄完了在花園等我，我們一起吃晚飯。”
“知道啦。”
MOF先生的真心嗎？如果這樣就能檢測出一個人的真心，我又何須煩惱至此。
晚上到家後，手機收到一條Chef大嘴兒發來的信息，叫我明天一早先去學校拿一盒菠蘿果泥再去Vitu。
真是煩人。這個星期真是我在巴黎過得最差勁的一個星期了。
助教合同愛簽不簽吧，大不了收收東西回家去，誰愛伺候誰伺候去。
真是莫名地煩躁。煩！煩！煩！
晚上沒睡好，早早地到了學校，拿好Chef大嘴兒需要的果泥就幫小?饕黃鳶岫?西，沒辦法，矯情的運貨電梯又壞了。
MOF先生進演示教室的時候，小?鞲蘸米嚦?，到樓下廚房去找幹淨的桌布。
“小蘇亦，今天是你和我一起上課嗎？”MOF先生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不是。我隻是來拿盒果泥，等下就要去Vitu了。”我說。
誰知MOF先生瞬間變了臉，“那你拿好了還不趕緊走？還待在這裏幹什麽？”
“靠！你凶什麽凶啊！你不想我去你直接點告訴我啊！我現在去都去了你又在這裏陰陽怪氣給誰看啊！不想看到我，我就一直待在那裏好了！莫名其妙！”
真是來討罵的，一大早的淨給我添堵。
MOF先生沉默不語，我也沒有再多說話，生著悶氣給他疊了滿滿一盤餐巾紙備用。
“蘇亦蘇亦，我的小蘇亦，幫我開下門。”
聽到小?韉納?音，我放下手裏的餐巾紙，過去幫她開門。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得太快，我根本來不及做反應，隻記得小?鶻?門的時候左腳被右腳絆了一下，她手裏的托盤飛了出去，托盤上除了有桌布，還有三杯咖啡和一杯牛奶。桌布掉在了地上，而四杯液體全部朝著MOF先生的方向潑去，我在推開他的同時右手掌撐到了爐子，而那個爐子又好死不死是開著的。
誰開的？我開的。
一大早開什麽爐子啊？
因為等會兒課上要煮水，隔水溶化巧克力啊！溶化兩公斤的巧克力要煮一大鍋水啊！所以我提前把爐子開了節省時間啊！靠靠靠！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自作孽不可活。
事已至此，真是無話可說。
我把右手背在身後，示意小?魘帳吧坪螅?其實我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一個人走到二樓開醫藥箱，噴藥消毒，然後抹燙傷藥膏，包上紗布。
蘇亦，真的不能哭！要堅強一點！
MOF先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身邊，“你還好嗎？”
“不關你的事。”我沒好氣地說。
他想抬起我的右手看我的傷勢，卻被我一把甩開，我瞪著他，“Occupe-toi de tes oignons！”
MOF先生卻再次拉起我的手。
我……真的不要逼我。
“你是聽不懂嗎？我說的是法語不是外星話！那‘Mind your own business’能聽懂嗎？管好你自己的事！不要多管閑事！”我朝他吼道。
MOF先生垂下手，靜靜地看著我，“蘇亦，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
“不是我對你有什麽誤會，是你到底對我有什麽意見？你是不是也和Chef大嘴兒一樣，覺得我耍心機換課表？還是我床上功夫了得，能把每個Chef都治得服服帖帖？”
“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MOF先生幽幽地說。
“那你怎麽認為？你聽到別人這麽說的時候心裏有產生過疑問嗎？如果有，你為什麽不願意來找我求證？你甚至沒有告訴過我。怎麽，覺得很有趣？反正炮火的中心是我不是你，所以你掛得高高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空氣在這一秒是凝滯的。
下一秒我卻瞬間恢複了理智，我深吸了一口氣，“Chef，時間差不多了，你去上課吧，別讓你的學生等你。”
臨走前，MOF先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控訴我傷了他的心。
我的心還碎成了渣渣呢。
別說心了，今天我的手都成烤肉了。
星期五，天又亮了，我都不想去上班了。
手燙傷了可以請工傷假嗎？大概不可以吧。
單純地不想去上班了可以嗎？可以啊，現在打電話給Joanna請假就可以了。地球缺了誰還不轉了嗎？
可我做不到。
想到MOF先生，我還是翻身下了床，開始洗漱。
把手上的燙傷藥膏洗掉，塗上新的。自從之前法餐課被熱油燙了滿手水皰以後，我都盡量小心小心再小心，本來還以為我這輩子再也用不到燙傷藥膏了，真是世事難料。
到Vitu開始今天的工作。
Chef大嘴兒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雖然他依然沒有提及什麽時候會幫我把我的助教合同簽了，但我暫時也懶得問他。
我現在還挺喜歡他的，至少他有什麽說什麽，不像某些人，整天把話憋在心裏，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
下午，Chef大嘴兒拿了一包東西給我，說是用不到了，叫我拿回學校放好。
又要去學校啊……真是……
換好衣服先去廁所把紗布拆了，膏藥洗了，我可不想等會兒碰到的每個人都來問我手怎麽了。
有些東西是要鎖回櫃子裏的，而現在找誰拿鑰匙成了問題……
MOF先生就在隔壁，但根據我剛進教室轉悠那會兒目測的結論是：他沒拿鑰匙上來。我又不想找他說話。
Chef萌爺爺在二樓，MOF先生的鑰匙也在二樓。
所以呢？當然是去二樓，找Chef萌爺爺借鑰匙啦。
Chef萌爺爺見到我很是意外，“蘇亦，你怎麽來找我借鑰匙？”
我故意回避了他的問題，拉著他的袖子撒嬌道：“你不是也有鑰匙嗎？借我用用唄。”
“MOF不是在三樓嗎？你怎麽不問他借鑰匙？”Chef萌爺爺端詳著我的臉，“怎麽啦，蘇亦現在不喜歡MOF了？你們鬧別扭了？”
我撇過臉，“哪有，沒有的事。”
Chef萌爺爺卻沒有輕易放過我，“要是沒有什麽，你會舍近求遠，來問我借鑰匙嗎？”
我……這些法國人到底是幾個意思，我借個鑰匙而已，也那麽多廢話？
“其實，有沒有這個可能，是你想錯了？”Chef萌爺爺意有所指。
我想錯了嗎？可是Chef萌爺爺又知道我在想什麽？
晚飯的時候和我家媽咪開著語音閑聊，她突然說起前陣子爺爺住院的事。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啊。現在好些了嗎？”我問。
“你傑哥沒和你說？”我媽頓了一頓，“那大概是不想影響你的心情吧。就上個星期，現在出院了，回家養著呢。”
“哦。”我訥訥地應了一聲，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你聲音怎麽聽起來悶悶的？擔心你爺爺？怪我們沒告訴你？”
“不是啦。”我否認。
我媽顯然誤會了我的沉默，試圖開解我，“你傑哥不告訴你，不是不想讓你知道，是怕你知道了擔心，更何況你知道了也沒什麽用，又幫不上忙。反正現在也沒事了，你放心，你就好好地在法國，國內有我們，不會出事的。”
真的是怕我擔心嗎？等等，我沒有和我媽他們說我最近發生的事情，難道……難道MOF先生也是一樣的心情嗎？真的像Chef萌爺爺說的那樣，是我想錯了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昨天還……
算了，別想了，越想越亂。按照現在這種情況，Chef大嘴兒會不會給我簽助教合同還是未知。居留馬上到期了，雖然早就在網上約好了下星期去警察局，可要是拿不出實習合同，我是沒有任何續簽居留的可能性了。
如果留不下來……
有些事情還是必須找機會當麵和MOF先生說清楚了，我才能走得瀟灑。
睡前照慣例檢查郵件，發現一封Joanna發來的郵件，發郵件時間是……5分鍾前？
打開一看，她竟然是問我方不方便明天去學校和MOF先生一起幹活，因為其他人的工作都排滿了，隻有我一個人明天是空當。
現在幾點了？晚上9點了！
雖然知道法國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但這個點還要安排工作也太過分了吧！
我要是剛好沒看到郵件呢？明天打算讓他一個人不帶助教嗎？
不會打電話嗎？電話都是擺設嗎？
真是氣死我了！
不過話說回來，反正他從以前開始就喜歡一個人做事、不帶助教的，我不去，對他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不去不去，在家睡覺養傷啊。
然而我依然是個口閑體正直的……優秀助教。
哪怕心裏別扭著，還是迅速回複了Joanna的郵件，第二天一早屁顛屁顛地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