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親愛的,不娶何撩
“什麽時候輪到我?”我又問。
小?魎仕始紓?“現在還不知道,就知道下星期開始,第一個輪到Hera。”
好吧。
那Chef大嘴兒到底什麽時候能把我的合同簽給我?
三樓的實操教室在做焦糖夾心巧克力,我和小?髟詬舯謐急感瞧諏?公開課的材料,嵩?h帶著珍珠奶茶來看我們。
嵩?h和小?饕謊?,都是台灣人,之前也在學校做過助教,現在在外麵實習。
我當初做助教測試的時候,就是她帶著我上了一節Chef萌爺爺的演示課,也算是我半個師父了。
MOF先生進來的時候我們三個在聊天。
“我可愛的小蘇亦,我需要你的小刀。”MOF先生說。
我的小刀被我收起來了,桌上有一把是小?韉模?嵩?h就拿著遞了過去。
誰知MOF先生看也不看,“小蘇亦,你的刀呢?我隻要你的。”
我把我的小刀拿出來給他遞過去的時候,嵩?h突然說了一句:“Chef這不是免費的。”
MOF先生這才注意到了嵩?h,“小蘇亦,你的朋友?”
“嗯……”嵩?h略顯尷尬,“Chef,你不記得我了嗎?我之前也是助教。”
MOF先生臉不紅心不跳,說話不帶半點喘氣:“哦,是嗎?那你回來做什麽?找我有事?還是找其他Chef有事?”
“沒事……”嵩?h有點無奈。
“那再見。”MOF先生又轉向我,“小蘇亦,別急著走,等會兒還你刀。”
“好的,Chef,我等你下課。”
MOF先生心滿意足地走了出去。
MOF先生前腳剛走,後腳嵩?h就開始對我嚴刑拷打,“蘇!亦!你給我從實招來,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
“就正常的Chef和助教的情況。”至少目前還是這樣,“你聲音要不要輕一點,他在隔壁會聽到。”
“最好是。”嵩?h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他叫你什麽?我可愛的小蘇亦?”
“嗯,嗬嗬,是啊。”我有點羞赧。
“可愛的小蘇亦算什麽?”小?饗蜥垣h爆我的料,“他們還Bisous過了。”
“Bisous!”嵩?h不可思議道,“你是說MOF和蘇亦嗎?天哪!”
“喂!你們聲音輕點!”然而我微弱的聲音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立刻就被下一波浪潮淹沒了。
“上次蘇亦演示課遲到,MOF什麽也沒說,和她說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小?骷絛?出賣我。
“演示課遲到?誰的課?MOF的嗎?我的媽啊,我都不敢想象!”嵩?h驚呼,“我以前和他上課的時候,隻是準備來遲了兩分鍾他就對我說,不想幹可以別來了,他可以一個人上課。”
“他對Hera也這麽說啊。他對誰不是那個高傲的樣子?”小?魃鈑懈寫ァ?
嵩?h突然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問我:“蘇亦,他知道你是喜歡他的嗎?”
小?魅此擔骸罷庖惶餑鬮蝕砹耍?應該要問MOF,是MOF知道他喜歡蘇亦嗎?”
“等等,你們在說什麽?”我很困惑,越說越離譜了。
小?骱歪垣h異口同聲地說:“我們在說,我們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啊!”
我怎麽沒有聞到?
而且你們都沒有人要聽一下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嗎?
我什麽時候和MOF先生Bisous過了?
這都是謠傳!謠傳啊!
隔壁的中級實操課在做泡芙塔,MOF先生讓我把學生用剩的杏仁糖收集起來,用機器攪碎了做冰淇淋。
“你在幹什麽!”
我被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嚇了一跳。
“你在這裏幹什麽?”Chef大嘴兒怒氣衝衝的,“誰允許你在這裏的?你不知道這裏是Chef的工作室嗎?”
第一次看到Chef大嘴兒那麽生氣,我很是慌亂,“我那個,在用機器打糖,Chef。”
“打什麽糖!身為助教就要知道自己的本分,明白自己的定位,助教的操作準備間在隔壁,你為什麽例外?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裏都幹了些什麽,這裏不是你可以做主的地方,給我拿著機器到隔壁去!”Chef大嘴兒命令道。
我幹什麽了我?被罵得一頭霧水。
我強忍著淚水,“我知道了。”
“是‘知道了,Chef’!”Chef大嘴兒強調道。
我握緊了拳頭,“知道了,Chef!”
這時MOF先生走了進來,“怎麽了?大嘴兒你從Vitu回來了?你有什麽事嗎?是我讓蘇亦在這裏打糖的。”
Chef大嘴兒臉上有點掛不住,“我現在要用地方,你讓她先去隔壁。”
“我這就把東西搬到隔壁去,給您騰地方,Chef。”我搬起機器就要走。
“等等。”Chef大嘴兒又叫住我,“下星期你和我去Vitu,我和Joanna已經說過了,你有什麽問題嗎?”
“沒問題,Chef。”
蘇亦,不能哭!忍住不能哭!
在隔壁放下機器,我就躲到廁所去了。
以前做學生的時候被失敗大師罵說我聽不懂法語我沒哭,上法餐課被熱油燙了滿手的水皰我也沒哭,今天Chef大嘴兒這一頓莫名其妙的指責,卻讓我哭紅了眼睛。
滿心的委屈,我做錯什麽了?
下一秒卻又嫌棄自己,哭什麽?哭能解決什麽問題嗎?我應該要振作起來,怎麽能讓Chef大嘴兒就這麽把我看扁了?
空穴不來風,有誤會不可怕,找到源頭、理清誤會才更重要。
直覺告訴我,這場風暴和Hera脫不了幹係。
洗了臉出去,Chef大嘴兒正在和MOF先生說著什麽,許是有不想讓我聽到的內容,Chef大嘴兒走上前猛地關上了門。
我默默地在隔壁把糖打完,去教室把機器洗了,然後靠著桌子發呆。
恍惚中聽到Chef大嘴兒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大概是走了吧。
這時MOF先生走近我身邊,他盯著我略顯紅腫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卻沒有多問。
“等會兒的課都準備好了?”MOF先生問。
“嗯。”
“杏仁糖也打完了?”MOF先生又問。
“嗯。”
“那過來一起看學生堆泡芙塔吧。”
泡芙塔,法國的傳統慶典蛋糕,也是婚禮蛋糕。
說是蛋糕,其實是將烤過的杏仁片加入水、糖、葡萄糖熬成焦糖做成杏仁糖,趁熱灌模、固定,作為底座,再將一個個的泡芙用焦糖堆疊成金字塔的樣子,然後就……做完了,就是這麽簡單。
不再做點裝飾?嗯,那再熬一鍋糖,拉幾朵玫瑰糖、吹塑兩隻情人鳥,拉幾條緞帶,看製作人心意。
樸實無華,但愛情萬歲。
Vive l'amour,啊,愛情萬歲。
MOF先生瞅著我,“蘇亦,要是你找個法國人結婚的話,你會親手為你們的婚禮做泡芙塔嗎?”
“如果我找的那個人剛好也是一個甜點Chef的話,應該輪不到我做。”我說。
“那你覺得,如果是我們的婚禮,泡芙塔是你做還是我做呢?”
MOF先生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那你至少要提供給我設計圖吧。”我斜睨著他,“Chef,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小心我當真了找你負責啊。”
MOF先生嘿嘿一笑,摸了摸我的頭,踱著步走了。
不娶何撩?不娶何撩啊!
在上演示課的時候,雖然還沒到正式的拉糖課,但MOF先生建議學生可以提前買好手套。
完了!我突然想到前幾天我把他破了洞的那副手套給扔了!他不會沒有發現吧……
果不其然,他在自己的工具箱裏找了半天沒找到,就用眼神向我求救。我默默地歎了口氣,從我的工具袋裏拿出為他準備的備用手套。
MOF先生接過去,自嘲著說:“真不知道以前沒有我的助教我是怎麽過來的。”
我心想:嗬嗬,那你這個MOF是怎麽得來的,假的嗎?
接著他又說:“不過下星期我就沒有助教陪我一起上課了,蘇亦被Chef大嘴兒借走了,我真是好傷心啊。”
幼稚小朋友就連發神經也是“MOF”級別的。
之後……
我去幫他開個烤箱,他說:“你下星期真的不和我一起工作了?”
我去幫他拿個盆,他說:“你就這麽拋棄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去幫他開個冰箱,他說:“下星期就沒有人幫我開冰箱了吧……”
親愛的MOF先生,當著那麽多學生的麵你這樣無理取鬧真的好嗎?
課後他又問我:“那下星期到底誰和我一起上課啊?”
麻煩自己去看課表吧。
Vitu距離學校也不遠,就隔了一條街,坐公交3站地,走路也就10分鍾。
從我家到Vitu也很方便,RER C線過一站而已。
Chef大嘴兒說,星期一早上9點整到那裏去等他,不許遲到。
9點是吧,我是絕對不會遲到的!
工作內容和在學校裏做助教一樣,把Chef大嘴兒需要的東西稱出來就可以了,需要注意的就是要保證容器邊緣的幹淨,否則鏡頭裏拍出來不好看。
全部稱完了就候在一邊,觀摩他們的拍攝工作。
這個過程中,萬一攝影師不滿意剛才的操作,就得洗幹淨所有容器,重新再來一遍。
誰洗?當然是身為助教的我洗,這裏可沒有清潔工來洗碗。
在攝影師確認光線的時候,Chef大嘴兒突然找我說話了。
“你平時和你的MOF一起工作的時候也這樣嗎?”Chef大嘴兒說。
哪樣?我不解地看向他。
“臉上沒有一點笑容,是因為你不開心嗎?是不是因為你的MOF不在這裏,所以你連最起碼的尊重都不給我了?”Chef大嘴兒冷嘲熱諷地說。
我忍,“我很尊重您,Chef。”
Chef大嘴兒突然提高了音量,“那你的笑容,笑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