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見離開前必須說
“開櫻桃罐頭。”我對MOF先生晃一晃手裏的罐子,“這是給將將將醬弄的,不是Sungho。還有,他真不是我小男朋友。”
MOF先生狡黠地笑著,“不是嗎?可他很喜歡你啊。”
喵的,都說了他不喜歡我啊,要說多少遍!
“他不喜歡我。”
MOF先生雙手抱胸,表現出極大的不信任,“不,他喜歡你。”
“Sungho喜歡將將將醬啦。”
孩子,不要再亂吃無謂的飛醋了,真的是想錯了。
“相信我,我是男人,我看得出來,他喜歡的是你。”
啊,頭好痛。要怎麽才能讓MOF先生停止胡鬧呢?
男神!你之前的高冷設定去哪裏了?
MOF先生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我高冷了?我隻是嚴謹治學。
下午Sungho又替將將將醬把用剩的糖水櫻桃拿上來。
我用保鮮膜包起來,拿記號筆做標記。
Sungho一走,MOF先生就再次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身邊。
“蘇亦,你這麽寫不對。”
“哈?”拚錯了?不可能啊。
Cerise啊,櫻桃啊,我隻是大寫了最後一個“E”而已啊。
“你的‘E’寫錯了。大寫的‘E’上下兩條橫杠是要一樣長的。”
“……好的,Chef。”我改,“這樣對了嗎?”
“還是不對。”
“還有什麽不對,Chef?”請您一次說完了。
“複數是要加‘S’的。”
複數加“S”?喵的,這是找碴兒?
“你平時和你小男朋友怎麽交流?你會說韓語?”MOF先生又開始八卦了。
“不會。”我平時和Sungho幾乎不交流。
“我看他法語、英語都很差啊。”
“他在學法語。”和你有半毛錢關係啊。
“你教他?”
“語言學校。”我的Chef閉嘴吧,好嗎?
“哦,那挺好的。”
好個毛線。
我親愛的MOF先生啊,你要是喜歡我不如直說,省得我每天都為你費那麽多心思。
你要是再主動點,沒準明年的今天我們連孩子都有了。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占著茅坑還不拉屎。
我覺得說的好像就是你啊!
小心哪天我這間頂級奢華定製廁所被別的人上了,你後悔都來不及!
去樓下廚房的倉庫拿保鮮膜,小黑卻說他沒有鑰匙,要去找洗碗工拿鑰匙。
“你去樓上找洗碗工,順便去三樓裝一小盒巧克力下來,明天初級法餐要用。”小黑又說。
“好。”
那我就直接去找三樓的洗碗工好了。
走進三樓,MOF先生正在對實操課的學生訓話。
對不起,我走錯了,你們繼續。
溜到準備間拿了巧克力,聽到隔壁學生離開的聲音,我才又回教室,卻沒看到洗碗工。
我問MOF先生:“Chef,你知道Plongeur(法語:洗碗工)去哪裏了嗎?”
MOF先生皺著眉,“Blonger?你是說Bloulanger?”
“Bloulanger?”麵包師?和麵包師有什麽關係?難道Plongeur都去麵包校區了嗎?Blonger又是什麽?有這個詞嗎?
MOF先生:“蘇亦,你要找Bloulanger?我們這裏沒有麵包師。”
“啊?”在說什麽?“Chef,我要找Plongeur,洗碗、做清潔的。”
MOF先生:“那是Pler,也不是Bloulanger。”
我:“我說的不是Plongeur嗎?”
MOF先生:“你說的是Blonger。”
我:“好吧。”
MOF先生:“蘇亦來,跟我念一遍,是Plongeur。”
我:“Plongeur…”
MOF先生:“下次不要再說錯了。”
所以Blo……呸!Plongeur到底在哪裏?
“剛才下樓去了。”MOF先生說。
“……”玩兒我呢?真的好想打死他!
將將將醬來約我晚上一起去浩哥家吃火鍋。
麵對這個邀約我有些遲疑,因為不想去。
將將將醬:“怎麽?你晚上有課?”
我:“……沒課。”
將將將醬:“我知道了,你家MOF有實操是吧?”
我:“……嗯。”
將將將醬:“你真是,也該讓他過過沒有你的日子了。今晚你必須來,我上完演示課上去找你,和你一起過去。”
我:“……好吧。”
也是,偶爾也該和朋友們聚聚,不能一門心思在男人身上。
可是我要怎麽和MOF先生說明呢?
“Chef,今晚我不能陪你一起上實操了。”(萬一他來一句“你本來就不用留下來陪我上課”,我該多尷尬……)
“Chef,我今晚有約……”(感覺好像是刻意在炫耀什麽……別了,我也不希望他誤會我是和什麽男的出去約會。)
“Chef,我明天再陪你上實操。”(簡直臭不要臉。)
還是特地去和他說個再見?我又怕他真的問我為什麽今天不留下來陪他上課,那我估計一個心軟就走不掉了……
所以我決定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
剛好隔壁實操課要做的蛋糕有些複雜,學生們問題比較多,MOF先生一直在教室裏傳道授業解惑,暫時沒空注意到我,我便留了張字條,從側門悄悄走了。
第二天一早。
我在隔壁準備下午的演示課,MOF先生悄無聲息地走進來發出一聲巨響,嚇了我一跳。
“呼!”我不停拍著自己的胸口,“你嚇死我了!”
MOF先生一臉高深莫測,“你昨晚先走了。”
沒想到他會問我這個,來不及反應的我隻能呆愣在那裏。
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疊起來的紙,攤開,念道:“晚安,蘇亦。你昨天留了一張這樣的字條就走了?”
“嗯……”
說實話,我們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助教和一個Chef的工作關係,我覺得我就算不留字條也是可以走的。
不不不,應該是我要不要留下來陪他“加班”完全是我自願自發的事情,我可以願意,也可以不願意,誰還管得到我嗎?難道還規定了助教在離開學校前必須和Chef打招呼、說再見嗎?
可是麵對因此事來質問我的MOF先生,這些大實話我是怎麽也說不出口的,隻能繼續裝傻充愣。
“剛才你被嚇到了吧?昨晚我發現你不見了,我也被嚇到了!”
“真……真的嗎……”我那麽重要啊,都有些小激動了呢。
“當然是真的。我進來想找你去幫我做翻譯的,結果隻看到你留了張字條,學生用剩下的工器具也沒人幫我一起收了,你說你是不是犯了大罪過?”
好吧……原來是缺少勞動力了,果然人不能自作多情。
“更重要的是,你昨天沒有和我說再見就走了,也沒有說明天見,晚安也就寫了張字條,你說你今天是不是該補給我?”
“再見?明天見?晚安?還要補給你什麽?”什麽鬼?
“不是現在說。是今晚下課以後,你走的時候要和我說兩遍。”
“啊?”
還要留到晚上再說?這是怕我不打招呼又提前走了?
“啊什麽啊?欠我的就要還給我,下次再犯就要說四遍了。”
我竟無言以對。
晚上的實操結束,學生都走了以後。
我:“Au revoir e soirée et à demain.”(再見Chef,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明天見。)
MOF先生:“我覺得你可以用Salut或者Ciao和我說再見。”
(Salut:表示你好或再見的打招呼常用語,關係親近的人用。Ciao:意大利語表示你好或再見的打招呼常用語,也是關係親近的人才用。)
我:“什麽?”
MOF先生:“說錯了就再來一遍。”
我:“Ciao?”
MOF先生:“還有呢?”
我:“Bo à demain.”
MOF先生:“很好,接下來第二遍。”
我怎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可能又被套路了。
學校裏有很多中國學生,所以Chef們都會找我學幾句中文。
Chef大嘴兒最經典的就是拖長了調子對著學生說:“你,幹,嗎,啊?”
MOF先生偶爾也讓我教他一些,但他幾乎從來不說。
那學了又有何用?
要學以致用。
我努力在學法語,你也要多學一點中文才行啊。
Hera是我同一屆讀甜點的同學,但是因為分組上課的關係,彼此之間並不相熟。一起做助教之後,也少有交流。
前兩天將將將醬卻告訴我,出於嫉妒我和MOF先生的關係,Hera在學校散播了很多關於我的惡意八卦,而這一切都被同為韓國人的Sungho聽到了。
真是不入流。想要就正大光明地來爭取,背地裏搞那些花招有意思嗎?
中午遇到小?鞔影旃?室出來,她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角落,說她去找橄欖君問食譜的時候,聽到Hera在和MOF先生說,要做他的專屬助教。
我:“哇塞,厲害了。那結果呢?”
小?鰨骸暗比皇潛瘓芫?得很慘啦。”
拒絕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我依然很佩服Hera的勇氣,雖然我不知道在這件事情上該說她是很勇敢呢,還是很魯莽,但不管怎麽說,她真的比我有膽量。
可我不欣賞她這樣的“勇氣”。
與其挖空心思對付“敵人”,不如管好自己,做好自己,等到足夠優秀的時候,自然會被伯樂賞識。
我們學校有著很多年的曆史,現在所在的這個校區比很多學生的年紀都大,所以很多東西都很古老,時不時地就會出點故障,比如電梯。
這天我和失敗大師上完課就發現學校的運貨電梯又壞了,一時半會兒修不好,法餐的課又接著要上,沒辦法,剩下的工具就隻能靠我人肉運到三樓。
MOF先生在三樓有實操課,看到我汗流浹背、氣喘籲籲的樣子就嘲笑我缺乏運動。
這很重好嗎!我還有一個工具箱要拿!更何況我還在特殊時期!
我喘著氣,也沒力氣和他爭辯什麽。
實操下了課,MOF先生把我叫到三樓的工作間,刻意鎖上了門。
幹什麽,要打我嗎?
不是!
隻見MOF先生連做了十個深蹲,完了站起來又是一個金雞獨立,然後非常得意地對我說:“你看我這樣都沒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