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想和你單獨相處
我抬起頭一臉錯愕地看著他，“我要過生日了？沒有吧。”
生日？現在還不到7月底，我生日要到隔一個月的8月底呢。
MOF先生也很吃驚，“怎麽？你最近沒有要過生日嗎？”
當然沒有啊。
“那你生日是什麽時候？”他追問道。
“……8月份。”
“那不就是最近要過生日了嗎，下星期就到8月了。”MOF先生又接著說，“你生日前提醒我，我送你一個禮物。”
耶！有禮物收！
不，等會兒等會兒，重點是，為什麽會由這樣一個話題派生出來？
“Chef，你為什麽會知道我最近要過生日了？”很詭異好嗎？
“因為……”MOF先生眼神飄忽、支支吾吾道，“有個助教和我說的。”
誰會去和他說我要過生日這種事？說這個幹嗎？我陷入自己的苦惱中，沒發現小?髁成下凍雋說貿訓男θ蕁?
“那Chef你什麽時候過生日？我也送你個禮物。”我說。
“為什麽？”
為什麽？這也要問為什麽？
“因為禮尚往來嘛。”
“不要。”MOF先生回答得幹脆，“我不告訴你。”
不告訴我？生日還要搞神秘？
“告訴你了之後好讓你每年都提醒我又老了一歲嗎？”MOF先生說得理所當然。
真的太有道理了，我竟無言以對。
某日MOF先生說要實驗一個新配方做Chocolat plastique，中文翻譯過來叫“可塑形的巧克力”。
在黑巧克力裏加入煮沸的葡萄糖和糖水，攪拌均勻，冷卻凝固後可以像橡皮泥一樣揉搓出各種形狀。或者也可以趁它還處於流動狀態時裝入裱花袋，擠出各種形狀，在上麵撒可可豆，或是可可粉來做不同的裝飾。
這會兒，MOF先生擠了一坨半流動的Chocolat plastique在擺好造型的鋁箔紙上之後，叫我在上麵撒可可豆。
“不不不。”MOF先生不滿意我的含蓄式撒法，“小蘇亦，你要像個藝術家一樣，狂野一點，全都要撒滿！”
“要像畢加索那樣？可我欣賞的藝術家是莫奈。”
我說得一本正經，MOF先生卻被我逗得笑到直不起腰，以至於根本沒有發現Hera進來。
我推推他，示意他有別人進來了，他立刻收斂了笑聲，眼裏的笑意依舊燦爛。
“有事嗎？”MOF先生淡淡地問。
“沒事……那個就是我今天的工作結束了，所以來問問Chef你有沒有需要，我可以留下來幫忙。”Hera說。
MOF先生語氣溫和，“謝謝你。但是我已經有一個助手了，足夠了。”
等Hera走後，我問MOF先生：“為什麽拒絕她？多一個人不是做得更快嗎？”
MOF先生說：“反正排了我們6個小時的時間，慢慢做。”
MOF先生又說：“還是，你想我把那個助教叫回來？”
MOF先生接著說：“你不想和我單獨相處嗎？”
還是MOF先生在說：“快點做吧，我的小莫奈。”
我的畢加索也想和我……單獨相處嗎？
巴黎是溫和的海洋性氣候，我嚴重懷疑其真實性。
冬無嚴寒，才怪。
夏無酷暑，才怪。
天氣預報比法國人的工作效率還不靠譜，常常出著大太陽，忽然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天沒報有雨，我出門就沒帶傘。結果一下公交，好家夥！大雨滂沱，狂風呼嘯，這是要世界末日了嗎？
一路狂奔到學校，7：35太早還不開門，便在屋簷下躲著雨，瑟瑟發抖。
和Chef大嘴兒上演示課，樓上樓下地跑，滿學校給他找材料，流著瀑布汗還鑽進冷凍庫就為了給他找一盒椰子果泥，結果他隻用了一丁點。
中午樓下廚房主菜提供香煎三文魚，好讚啊，肥嘟嘟的三文魚啊，累壞了的蘇亦寶寶吃了滿嘴的油花。
“蘇亦，星期天一起去Chateau de Versailles嗎？”將將將醬問。
“去凡爾賽宮？不會就我倆吧，還有誰一起去嗎？”
“我，Sungho，還有在高級讀甜品的浩哥，你應該見過，長得很高很壯的一個北京人。”將將將醬比畫了一下，“哦對，他還要帶他女朋友三鹿一起。”
凡爾賽宮啊，我還沒去過呢……可是周末人很多……
“蘇亦，蘇亦。”MOF先生叫了我好幾遍。
我嚇得趕緊離Sungho一步遠，“有事嗎？”
“沒事不能叫你嗎？”MOF先生撇撇嘴，“我打擾到你和你的男朋友了嗎？”
“啊？”MOF先生不會是還把Sungho當我男朋友吧，我趕緊解釋道，“沒有啦，他們隻是在問我周末去不去Chateau de Versailles。”
“嗯哼。”MOF先生一反常態，笑容可掬，“我上次就說他和你挺配的，你不妨考慮一下他的約會。”
“謝謝哦。”我皮笑肉不笑，“我會好好考慮你‘寶貴的’意見的。”
“哼哼，那你好好考慮一下。”
真是懶得理他，這不是Sungho的個人邀約好嗎？看不見旁邊還有將將將醬嗎？
下午。
MOF先生按捺不住，問道：“你要和那個男的去Chateau de Versailles嗎？”
我不置可否。
其實我已經拒絕了，一對曖昧，一對是情侶，四人約會，我去幹什麽，頭頂發亮做電燈泡嗎？
“你去過了嗎？”MOF先生又問。
“沒有。”我說。
“你沒去過？”MOF先生極度震驚，“這可是世界五大宮殿之一啊，你來法國多久了？怎麽可能不去看看Chateau de Versailles？”
“那你去過故宮嗎？”我反問道。
“沒有。”MOF先生回答得相當幹脆。
“我們中國的故宮也是世界五大宮殿之一，你要考慮去一次嗎？”
MOF先生不甘示弱，說道：“我還沒到過中國，而你現在就在法國，在巴黎。”
“嗯哼。”我迂回反擊，“聽說你前段時間去俄羅斯考察了？”
“不錯。”MOF先生不明就裏，“怎麽了？”
“那你都去了哪裏？”我問，“莫斯科肯定去了吧，你去看了Kremlin嗎？”
Kremlin，克裏姆林宮，那也是世界五大宮殿之一。
MOF大醋桶瞪著他漂亮的藍色眼睛，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耶！小蘇亦大獲全勝！
跟我鬥？看我不實力碾壓你。
哼！
不知道是不是懟MOF先生懟贏了，心情太過於激動，我胃裏不斷地翻江倒海，加上血氣上湧，便在三樓廁所吐了個天昏地暗。
MOF先生泡了杯溫的檸檬蜂蜜水給我，然後看著我欲言又止。
“幹什麽，Chef？”別又來胡攪蠻纏，我這會兒虛著呢。
他也不說話，看看我的臉，又看看我的腹部。
“Chef，你有話就直說。”我有點不耐煩。
“你不會是那個吧？”
“哪個？”
“就那個，那個了就會吐。”
喵的，他難道以為我這是孕吐嗎？
“我連男朋友都沒有！懷你妹的孕！”我朝他怒吼。
“嘿嘿，我沒說你懷孕啊。”MOF先生笑得好像偷了腥的貓，“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我瞪著他，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開我玩笑？
“好了，快喝點熱的。”MOF先生輕撫著我的背，又說，“你真的不準備答應和你的小男朋友去Chateau de Versailles嗎？”
我剛想說什麽，結果一張嘴，再次血氣上湧，吐了MOF先生一身。
我徹底跪了，誰也別扶我。
害怕真的會生病，回家立刻煮了薑湯還泡了腳，結果第二天啥事兒也沒有，神清氣爽地去學校上班了。年輕就是資本，這話一點也不錯。
MOF先生看起來倒是不太好，當著我的麵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à vos souhaits.（法國人在別人打噴嚏後說的一句祝詞）”我拿餐巾紙遞給MOF先生，“好點了嗎？”
MOF先生擤了擤鼻涕，“蘇亦，謝謝你。我好多了。”
“Chef，你知道嗎？在我家鄉，打噴嚏是有說法的。”
MOF先生來了興趣，“什麽說法？”
“一說二罵三牽記。就是打一個噴嚏表示有人在說你，打兩個噴嚏表示有人在罵你，打三個噴嚏就說明有人在想你。Chef你打了三個噴嚏，說明有人在想你啊。”
“誰會想……”話還沒說完，MOF男神就又打了個噴嚏，“打四個也有什麽說法嗎？”
我看著他搖頭，“那就是你真的感冒了。”
將將將醬和Sungho一樣都是法餐的助教，嬌小可愛卻是一個女漢子。
法餐的廚房總是在打仗，演示課動輒就是10個筐的材料，在樓下廚房還每天都要搬貨。做法餐的助教，沒點體力都是撐不過去的。
Sungho歐巴常駐樓下廚房，但隻要有時間就幫將將將醬一起上演示課，閑的時候還幫她磨刀，但我從來就沒見Sungho幫過其他法餐的助教什麽忙，就連同為韓國籍的法餐助教Euni也沒享受到半點優待。
吃完午飯給將將將醬按個摩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了。
喜歡一個人啊，就是會想對她好的。
這不，兩個人又一起上來找東西了。
“將將將醬！”
“哈哈哈哈！”
這是我和將將將醬慣有的打招呼的方式，由來是因為她姓蔣。
“需要什麽？”我問她。
“我要40粒罐頭櫻桃，還要開心果泥和斜斜泥咯。”
“你歇會兒，在這兒等著哈。”我對將將將醬說完就轉向Sungho，
“歐巴，你跟我來拿開心果泥吧，我去開罐頭。”
Sungho歐巴又是對我一鞠躬。
不必多禮，歐巴平身。
開過的開心果泥罐頭都會和奶油一起放在冰箱裏。
我指給Sungho歐巴看在哪兒，他就自己拿回了準備間。
“你又在幫你的小男朋友弄什麽？”